馬車慢慢悠悠地朝着大陸的最東邊駛去。
烈陽高照,日頭正正好,本該是十分悶熱的天氣,孟扶歌的車廂内,卻散發着絲絲的涼意。
這涼意,來自于她放在車廂小桌案上的一枚九玄冰晶石,這拳頭大小的晶石,可以無時無刻地散發着幽幽涼意,不會融化,也不會傷身,卻能讓人心曠神怡,在炎熱的天氣倍感舒适。
這自然也是從九幽密室裡得來的小玩意兒,孟扶歌自懷孕了之後,又怕冷又怕熱,這裡又不能使用靈力,那麼這些小東西,對她來說就十分合适了。
玉無瑕上了這輛馬車後,也對這裡的布置十分好奇,不過,礙于顔面,他自然是不會過多提問。
隻是這車廂内的淡淡香氣和幽幽涼意,也讓他十分的舒适,整個人也不自覺地便放松了下來。
“玉公子,那日我贈予你的酒,你可有品嘗?
”
孟扶歌身子倚在柔軟舒适的軟榻上,調整了一下姿勢後,面帶微笑的問道,一雙晶亮晶亮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臉看,仿佛對他這張臉充滿了興趣。
玉無瑕明顯感覺到了她的目光,心裡微微一動,臉上卻不敢表露分毫,輕咳一聲道:“咳咳,在下實在不會飲酒,所以,也就無緣品嘗姑娘贈予的酒,所以,這壺酒,便被在下借花獻佛,送給了至交好友,姑娘應該不會介意吧?
”
“介意倒是不至于,畢竟,玉公子應該也沒有料到,你我還能有緣再相遇。
隻是可惜了那一壇美酒,這天下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壇了。
”
孟扶歌輕歎一聲,露出了幾分失落之色,似乎是十分的惋惜。
玉無瑕見她這模樣,臉上露出幾分讪讪之色,有些不好意思道:“确實是如此,不過……姑娘贈予在下的那副畫,在下卻一直都戴在身上,未曾丢失。
”
孟扶歌看着他的臉,表情略略變得有些恍惚,道:“玉公子,你知道嗎……我一看見你,就想起了無塵,他在我的心裡,已經不是普通的朋友了,他陪伴了我很久,也保護了我很多次,就算知道我心裡有了旁人,也依舊願意守候在我的身邊。
可是,他終究還是……離開了我。
為了保護我……”
玉無瑕一臉痛心道:“孟姑娘你不要難過,你說的無塵如果是為了保護你才離開你,那麼他一定希望能夠好好的……”
“是啊,他一定是希望我好,所以……他才會讓你出現在我的面前吧。
”
孟扶歌突然看着他的雙眼,那雙明亮的墨瞳之中,眼神充滿了希冀之色,一臉期待道:“所以,你就是他安排到我的身邊來,代替他保護我陪伴我的另一個無塵,對不對?
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起回孟府,和阿彧阿絕一樣,成為我的人?
”
這一刻,孟扶歌的眼神在玉無瑕看來,簡直如狼似虎。
他有些被吓到了。
原來……他們之間,竟是這種關系嗎?
?
?
所以後面的那兩個男人,其實和她也是那種關系?
可是,傳聞中,孟扶歌不是對宇文戟一人癡心嗎?
孟扶歌一眼便看出了玉無瑕此刻的狐疑,她幽幽歎了口氣,道:“自從阿戟離世後,我便沒有了夫君,自然也就沒有了依靠,感情這回事兒,我也看淡了,活得開心就好,何必在乎旁人的目光,你說是不是……無暇……”
聽到她對自己的稱呼,玉無瑕再一次不淡定了,他渾身僵硬,頭皮發麻,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畢竟,眼前這個女子可還懷着身孕啊,她居然就對他說這些,她怎麼對得起腹中孩子的父親?
!
等等……所以她腹中孩子的父親,究竟是誰?
一時間,玉無瑕也是實在淡定不了了,心裡思緒萬千,原本想好的說辭這個時候也說不出來了,完全亂了方寸。
也正是因此,他直接便忽略了車廂中飄過來的神秘花香味。
“玉公子,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成為我孟扶歌的……男人?
”
耳邊傳來女子低啞綿軟并且帶着幾分魅惑之意的嗓音,玉無瑕不禁有些恍惚,心裡的那一根防線,也在這一刻動搖。
他擡眸,一下子便對上了一雙幽深的眸子,孟扶歌原本清澈透亮的那雙眸子,在這一刻,卻宛如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直接便将他的全部意識吸了進去。
他無力抵抗,隻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在那個漩渦之中越陷越深,越陷越深……一直到,他所有自己的意志,都在頃刻間崩塌……
随後,玉無瑕的眼神變得麻木空洞,臉上表情也終于消失,變得面無表情起來。
與此同時,孟扶歌整個人的狀态,也在這時發生了變化,徹底的收斂了所有的笑容,面色一點點的冷了下來,眼裡似有一道銳利的寒芒閃過。
不得不承認,離開了域境,有些事情做起來,确實不是那麼的方便了。
在這個地方純粹使用精神力來操控攝魂術還真是不太方便,原本隻需要一個眼神就能夠順利做到的事情,如今卻要各種鋪墊,一點點動搖人心,在對方最放松警惕的時候抓住機會,才能順利的施展,在孟扶歌看來,實在麻煩的不得了。
這麼一來,她需要耗費的功夫還真是不少,不過再麻煩也沒辦法,她隻能一步一步來,而不能和之前一樣動用靈力。
若是平時,她自己吃一點反噬倒也無妨,可是現在,她懷了寶寶,确實是不能受到反噬的,否則很有可能會影響了兩個孩子的發育。
“說吧,你到底是誰?
何方人士?
是誰派你來的?
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
孟扶歌調整了一個能讓自己更加舒服的坐姿,然後又從座椅底下翻出了一些白芷給她準備的果幹,一邊吃着,一邊看着玉無瑕冷聲問道。
此時的玉無瑕神智已經完全被控制,面對孟扶歌的問話,自然是不會有任何隐瞞的,而且,在被攝魂的情況下,他隻會說真話,而絕不會有半句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