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沒理會她,直接便由着鬼影帶着進入了宇文戟所在的房間。
“青絲,你可以放開我了,我現在差不多已經冷靜下來了。
”
孟扶歌看着薛老進了屋,心裡多多少少都生出了幾分希望,她也不再表現的慌亂,畢竟,在這種時候,慌亂是最沒用的。
一開始隻是實在不能接受這突如其來發生的一切,但現在,事情既然已經發生,她必須得一起想辦法救他才行。
青絲仔仔細細看了她一眼,确定了她不會再失态,這才放開她。
“薛楊,你跟我一起來,或許薛老他真的會有辦法。
”
而後,孟扶歌還特意轉頭看了一眼一臉頹然不知所措的薛楊。
薛楊這才強打精神,點了點頭,随着孟扶歌一道進門。
屋子裡燃了可以令人凝心安神的熏香,淡淡的藥味,掩蓋了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
孟扶歌打起精神,強迫自己冷靜着,緩緩步入了屋内。
其實這個時候,她的腳步都時發虛的,因為太愛,太擔心,所以才緊張,焦慮,難以自持。
宇文戟靜靜躺在床上。
鬼影鬼靥守在一旁,薛老則是拎着一個巨大的藥箱,十分冷靜的在檢查他的身體。
孟扶歌在看到宇文戟的那一瞬間,身體便像是被一道利劍刺中一般,尖銳的疼痛,從心髒處彌散,遍布全身,讓她的腿有些發軟。
薛老沉默着從藥箱之中取出了一枚靈氣馥郁的藥,放入了宇文戟的口中。
這個時候,他體内隐藏的蠱毒,反而已經不那麼重要了,最主要的還是控制住内傷。
以凡人之軀,被域境之人以命相搏,生生受了兩掌,還能夠堅持到現在沒有斷氣,顯然已經是莫大的奇迹了。
“薛老,宇文戟他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需不需要什麼東西?
不論是什麼,隻要你說,我都能找來。
”
孟扶歌上前,忍不住小聲的詢問道。
她的嗓音沙啞,帶着卑微的祈求之意,似乎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薛老的身上。
她後悔,自己為何沒有早一點習得醫術,否則這個時候,也不至于如此的無力。
雖然她腦海中有醫書,也有藥冊,甚至還有丹方,但是她沒有經驗,沒有任何治病救人的經驗,所以遇到宇文戟這種情況,她完全束手無策。
薛老掀了掀起耷拉着的眼皮看了她一眼,道:“他的身體與常人有異,所以,在遇到嚴峻的問題時,一般的大夫治不好他。
”
這番話,也是在告訴薛楊,并非是他醫術不精,隻是情況确實特殊而已。
“不過,也正是因為他的身體确實與常人有異,所以,才沒有死。
”
薛老一臉平靜的說道,他倒也不是不擔心宇文戟,隻是年紀大了,終究是不會将情緒外露出來。
孟扶歌身子微微一顫,道:“所以,還有治愈的可能嗎?
”
薛老點了點頭,一臉笃定道:“有。
”
聽到了肯定的回答,孟扶歌整個人狠狠地松了一口氣,腿一軟,差點沒摔了。
有希望就好。
隻是,薛老的另一句話沒有說。
唯一的可能,便是讓宇文戟回域境之中……
若是不回去,在這裡,他便是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徹底治愈這樣一具滿目瘡痍的身體。
“謝謝你,薛老。
”
孟扶歌一臉感激的看着薛老,這一次眼裡沒有任何的虛與委蛇,有的隻是毫不掩飾的真誠。
然而此時的薛老臉色卻并沒有多少的緩和,依然是十分冷漠,冷冷道:“你别高興的太早,這醫館裡的藥材,藥力必然是滿足不了他的需求,想要讓他醒來也不容易。
”
“沒事,隻要你說,隻要這世上有,我便能尋來。
”
孟扶歌立刻起身,信誓旦旦的說道,她也不是傻子,當然知道,宇文戟現在這個傷勢,想要治好并不容易。
薛老看了她一眼,道:“你确定?
我需要的藥材足足有十幾種,若憑你一人去找,天涯海角,等你找到回來,你覺得還來得及嗎?
”
孟扶歌聞言,也是毫不客氣道:“你隻管說來!
我一個人不行,我雇人去找,我花錢買,還不行?
!
”
事已至此,她也不想再繼續軟弱下去了,縱然她和宇文戟現在都需要倚仗他,但是,也并不代表,就可以任由他這般随意的輕視小看。
薛老又看了她一眼,見她态度強硬,這才說出了自己所需要的藥材,基本上都時百年份的,大部分都十分的稀有。
“好!
”
孟扶歌拿出一塊令牌丢給鬼靥,吩咐道:“立刻安排宇文戟麾下的所有暗衛,先去買藥,買不到,就分工去打聽,去尋找藥材,實在找不到,再回來回報我。
”
聽她這般安排,倒真是有一種女主人的姿态。
鬼靥自然不敢不從,立刻領命下去。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随之響起:“不必去找了,去清月閣取吧,我那裡有一部分,剩下的,我也會想辦法。
”
一直在門外沉默無言的公孫邑,聽到她這番話之後,推開門走了進來,目光沉沉地看着孟扶歌。
孟扶歌一看到公孫邑整個人便沉默了下來,不知道該和他說什麼……
道謝麼?
她需要謝他的,實在太多了,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根本就還不起。
更何況如今的她,還能拿什麼來還他……
見孟扶歌沒有說話,公孫邑也不多言,看了鬼靥一眼,然後道:“你随我來吧。
”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薛老見宇文戟服藥後,氣息平穩了一些,想着他暫時應該并無大礙了,便帶着藥箱,示意薛楊跟他一起出去。
雖然薛楊對于宇文戟的情況無法醫治,但并不否認他是一個好醫者,而且又同樣姓薛,算得上是個可造之材,略略提點一番也不是不可。
一時間,空蕩蕩的屋内,便隻剩下了孟扶歌一人。
她看着躺在床上的宇文戟,看着他蒼白無血色的容顔,臉上唯一的色彩,便是薄唇上留下的一抹血迹,心髒頓時疼到了極點。
這已經是他不知道多少次受傷了,而幾乎每一次,都是因為她。
為了保護她,他便可以豁出性命不要!
這一次,她雖然不知道在那個瞬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從他身受重傷,而她卻毫發無損來看,他必然又是在拼命的保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