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了這一切,薛彩若無其事的收起了裝蠱蟲的竹罐,然後打開藥箱,取出布條,開始為太子包紮。
此時太子的臉色已經有所好轉,變得不那麼難看,嘴唇上的青紫色也開始淡去。
“現在,你知道他為什麼不殺我了吧?
”
薛彩處理完太子的傷口,便轉頭看向了孟扶歌,說話間,她沖着她露出了一個詭異的表情。
眼中漆黑一片,無半分笑意,唇邊卻挂着一抹涼薄又無情的笑容。
“當然,因為你這樣手段陰狠的人,怎麼能這麼輕易的死去?
再怎麼說,也應該嘗嘗被蠱蟲撕咬的痛苦!
”
孟扶歌蹙眉看着她,眼裡是毫不掩飾的厭惡與憎恨。
原本,她或許隻是覺得薛彩心機深沉不擇手段不是什麼好人,如今卻覺得,她根本不配為人,居然學了這種害人的陰毒之術!
薛彩聞言,卻是諷刺的笑了。
她在說什麼呢?
被蠱蟲撕咬的痛,可是一直有人在因她而承受着,如今她說得那麼輕巧,卻是不知,等她知道了一切之後,會怎麼想?
想到這裡,薛彩突然便有些期待起來,她起身,一步步走向她。
“姐姐,其實我沒有那麼恨你,我也可以不殺你。
但是……我做了這麼多,我總是要得到一些什麼,不如你我做一個交易如何?
”
看到薛彩朝她走來,孟扶歌立即警惕的往後退了一步,眯着眼睛冷睨這她道:“你想做什麼?
”
“我……想成為太子妃,姐姐你願意幫我嗎?
隻要你幫我,我就答應放過你們,不打擾你們的大婚之禮,如何?
”
薛彩倒也沒想真的對她出手,但臉上的神情和笑容,卻明顯帶着幾分意味深長的玩味,就像是在引誘她進入一個圈套一般。
孟扶歌一眼看穿,冷笑一聲,毫不客氣道:“你做夢!
就憑你也配當太子妃?
”
縱然她與太子的交情并不深厚,但在她眼裡,太子性格單純,絕對是正直良善之人,她怎麼可能會讓薛彩這樣的人嫁給他!
那不等于就是在毀了他麼?
而且,一旦讓她成為太子妃,那未來的大周王朝,隻怕是都要毀在她的手裡了。
薛彩不惱不怒,隻沖她眨了一下眼睛,笑得肆無忌憚,“我是不配啊,可是你能把我如何?
太子殿下的體内,可是有着數萬隻的蟲卵,我剛才引出來了數百隻,裡面還有幾千隻,每個月隻會孵化一部分,所以……此後的每個月都會發作呢……”
孟扶歌滿臉鄙夷的看着她,就好像看見了一個樣貌可怖的怪物一般,在心裡一陣作嘔,想要辱罵她的話語,卻怎麼都說不出來。
此刻的薛彩,早已經失去了人類該有的良知,她還能對這樣的人說些什麼?
雖然不怕她,卻也對她的所作所為而感到不寒而栗,因為這樣的手段,實在是太陰狠了,太惡心了!
“姐姐你也知道,我如今唯一的依仗,便是太子殿下的性命,所以,我肯定不會讓他這麼輕易的死去,但是,卻也不會讓他這麼輕易的康複。
所以……我想姐姐你應該知道,要如何與帝後二人說的,對吧?
”
然而,薛彩卻還在笑,面對這一刻沉默無聲的孟扶歌,笑得像個絕對的勝利者,張揚又得意!
“咳咳咳……”
一陣咳嗽聲在這時響起,宇文烨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突然便清醒了過來。
薛彩并未言語,重新拿起帷帽戴上,便要轉身離去。
然而,宇文烨剛剛醒來,渾身正虛弱着,一睜眼便看到床邊的人影,依稀見到是個女子,便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對方的手腕。
“你别走……是你救了我,對不對?
”
薛彩沒有理會他,直接抽出了手,轉身往外走去,冷聲道,“太子殿下請自重,毒已經解開,我也該走了。
”
看着薛彩這欲擒故縱的招數,孟扶歌在旁邊看得隻想笑。
明明嘴上還在說,要當太子妃,眼下卻又故作神秘轉身離開,就是為了引起宇文烨的注意……
薛彩走出寝殿之後,崇元帝和皇後立刻便急切的沖進了殿内。
在看到宇文烨真的醒了之後,皇後激動的抱着他大哭了起來,臉上滿是失而複得的欣喜與慶幸之色。
崇元帝雖然沒有失态,但卻也是明顯松了一口氣。
隻有孟扶歌的臉色,越來越陰沉,越來越不安。
因為隻有她知道,事情可遠遠沒有結束!
從薛彩的表現來看,她顯然根本就不喜歡太子,之所以用這種手段進入皇宮,就是為了留下,可是留下之後呢?
成為太子妃,成為未來的皇後母儀天下嗎?
顯然不是!
曾經的薛彩,确實有野心,但她的野心,并不在權勢上,而是在得到宇文戟和報複她這一點上,所以,她必然還有别的謀劃……
想到這裡,孟扶歌的心便猛的沉了下來,莫名的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來,一種難言的慌亂不安情緒缭繞在心頭。
看來,他什麼都沒有告訴你呢……
薛彩方才若有所指的那句話,重新在腦海中響了起來,明顯就是話裡有話。
再回想起剛才宇文戟對薛彩的态度,确實不太正常。
畢竟以他的性格,就算再讨厭一個人,也不可能會輕易的失态……或許,他真的有什麼事情在瞞着她?
越想越亂,孟扶歌整個人都有些急躁起來,幹脆不再管宇文烨的事情,轉身便往殿外疾步走去。
她要去找宇文戟問問清楚,這一世,她好不容易才和他在一起,如今即将成婚,絕不容許任何人來搞事情!
然而,當她急切地走出寝宮,外面卻已經不見宇文戟的身影。
說好的等她,人卻已經不在原處。
心猛的一沉,一回頭,卻看到了薛彩和宇文赫,二人正幽幽地看着她,那陰冷的眼神,令人一陣毛骨悚然。
“攝政王人呢?
”她沉聲開口,問的卻是候在一旁的太監。
然而,太監尚未開口說話,便聽宇文赫一臉張揚得意道:“攝政王他……好像,并非如傳聞所言那般,實力已經完全恢複了啊……否則,又怎會被本王一句話,給氣到吐血呢?
”
“呵!
”
孟扶歌不屑的冷笑了一聲,沖着宇文赫翻了個白眼,“可能嗎?
”
他怕不是腦子被雷劈壞了,才能說得出這種可笑的話來。
然而,就在她話音剛落之際,目光卻突然在地面上掃見了一滴刺目的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