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之間對上男子純淨如琉璃一般的紫色眸子,孟扶歌微微一愣,心髒像是被什麼東西撞擊了一下,一時間心緒更亂了。
他居然這麼快便醒了?
一襲白衣的男子,就這麼泰然自若地平躺在床上,身上的衣襟散亂,頭上的發絲淩亂,可是即便是如此,他也不顯得狼狽,那張蒼白卻依然足以驚豔衆生的臉,再配上那悠然自得的眼神,令他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重傷垂死、命不久矣的狀态,反而像是個置身事外的看戲人。
他就這麼一瞬不瞬地看着孟扶歌,眼珠子上下打量着她,眼裡帶着一抹令孟扶歌感到異常熟悉的邪肆。
他果然沒事!
這……這怎麼可能?
!
他眸中的色彩,令她幾乎不敢相信!
這個玉無塵,怎麼可能會是……他?
可是,即便感到不可思議,可那個熟悉的眼神,她又怎麼可能會認錯……
一瞬間,如同一把巨大的錘子,狠狠地朝她砸下,她渾身僵硬定在原地,整個人如同石化了一般。
“過來。
”
床上的男人突然開口,他的嗓音變得低沉而富有磁性,還帶着幾分命令般的霸道。
熟悉的感覺,再度撲面而來。
孟扶歌卻依然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個男人,竟然會是……宇文戟!
不,不對……
身體不是他。
靈魂也不是他。
并不是孟扶歌所熟悉的那個,溫柔又霸氣的宇文戟,而是曾經出現過的,那個乖戾又瘋狂的宇文戟,是那個初見時,如同魔鬼一般的男人……
本以為他也是宇文戟,與他是完全一體的,可是她萬萬沒想到!
如今的他,換了一具身子之後,整個人便完完全全換了一種氣息,他就像是被徹底釋放了一般,再一次變得如同魔鬼一般!
“過來,不要讓孤……說第二次。
”
妖精一般的男人用自己的手撐起了自己的腦袋,模仿着宇文戟慣用的低沉語調,慢悠悠的說着,那雙妖異的紫瞳卻依然是一瞬不瞬地緊盯她。
感受到一股寒意襲來,孟扶歌終于回過神來,震驚的面色也迅速的冰冷了下來。
眼前這個人根本不是玉無塵,也不是她的宇文戟,他的存在,于她而言十分危險!
藏在袖中的雙手緊緊攥起,她一步步走近了他。
玉無塵看着她一臉警惕的樣子,唇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饒有興味的笑意,道:“好久不見,夫人竟是對孤生疏了麼?
”
孟扶歌看到他臉上的笑容,眼裡便是一道厲色閃過,憤怒之下,她一把揪住了男人的衣襟,冷冷道:“你給我閉嘴,誰允許你叫我夫人了!
你不是宇文戟,你沒有資格這般喚我!
”
她的手就這麼緊緊地攥着他的衣襟,依稀可以看見一絲輕微的顫抖。
玉無塵雙眸落在她的臉上,視線描摹着她的五官,唇角的那一抹笑意漸漸收斂。
他突然出手,不由分說,一把将她摟住。
他得手緊緊箍着她的身子,他将自己的臉擱在她的肩膀上,他閉上了雙眼,貪婪而享受的聞着她的發香。
良久,他道:“歌兒,我很想你……”
如同呢喃一般的話語,在耳邊響起,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種語氣,這句話,就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一般,帶着深深地思戀,沉沉的疲倦。
孟扶歌想要掙紮,想要推開他的動作,因為這句話而微微一僵。
突然不舍。
因為她也曾接受過他,把他當成另一種樣子的宇文戟。
雖然,如今的他已不再擁有宇文戟的身體,也不再擁有與他無二的氣息,但是那種漸漸變得熟悉的感覺,卻讓她不忍心将他推開。
“你知道我花了多少精力,才能留下來,找到你麼?
所以,不要推開,不要問,不要說……”
男人在她的耳邊,用最輕的聲音,最低的語調,定定地說道。
孟扶歌沒有動,可聽着他疲憊的聲音,心裡卻是一緊。
“不!
不問你是不可能的!
玉無塵,你告訴我……是不是他讓你留下來的,你知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你應該會知道他的情況,還有域境的事情,對不對?
”
在确定了這個人的身份之後,孟扶歌便如同連珠炮一般急迫地問道。
玉無塵聞言,眼中紫眸一閃,冷聲道:“你說的那個他,是誰?
”
聽到他這麼問,孟扶歌意識到了不對勁,一把将他狠狠推開,直視着他的眼睛,冷聲道:“我知道你是誰,我不會說破,但是我要你告訴我,宇文戟他的情況,他究竟怎麼樣了!
”
“宇文戟,不是死了嗎?
”
玉無塵眸色泛着冷光,那張向來都會挂着妖孽般笑容的臉上,此刻卻幾乎沒有多餘的表情,顯得異常冰冷嚴肅。
一句話,就像是一根刺紮進了孟扶歌的心裡。
也讓她瞬間清醒過來,眼前的這個男人,和宇文戟沒有半點關系,他根本就不是她深愛的那個宇文戟!
“不可能!
你别騙我了,他才不會死!
”
情急之下,她再一次抓住了男人的衣襟,紅着眼眶一陣咬牙切齒地嘶吼道:“你告訴我,為什麼在這具身體裡的那個人不是他,而是你!
為什麼偏偏是你?
!
”
她,一點都不想看見他!
從一開始的滿腹希望到最後完全化作失望的感覺,讓她仿佛從雲端墜落懸崖,強大的落差感,讓她心如刀割。
殊不知,她的這一番話,也是深深地刺痛了眼前這個人。
為什麼是他?
為什麼會是他?
原來,她竟如此不願見到他……
男人的臉色在這一刻蒼白得真切了起來,眼裡仿佛有一片光芒熄滅了一般,但是下一刻,他的瞳色就變得幽深了起來。
眼裡閃過一抹黝黑的邪氣,他的瞳色變得深邃而幽暗,可依然是紫色,深深的紫色,帶着神秘莫測的色彩,還有一絲絲危險。
此刻的孟扶歌嗅到了危險的氣息,心頭一慌,便想要逃離這個男人。
然而,下一刻,卻被他一把撈如了懷中!
他突然伸手,一把捏住了她的精緻的下颌。
他的指尖微涼,所用的力量雖然不大,卻帶來了一股強烈的壓迫感。
男人精緻的唇邊釀出一抹涼薄而又充滿野性的冷笑,眼神如野狼盯着獵物一般直白,緩緩道:“是啊,偏偏就是我呢……小歌兒,你還想逃到哪裡去?
”
說罷,他便一個翻身,一把将孟扶歌按倒在床上,狠狠咬住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