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楚大将軍歸京
“洛……洛兒?
”
雖然明知道女兒嫁給了那個修羅魔頭,毀了容怕是更不能留得住夫君的心,還能有幾日活頭都說不準,更談何會有自由來看她。
可是對着一桌子比将軍府主母還要豐盛的菜肴,韓姨娘食不下咽,每日盯着大門望眼欲穿。
然而這日剛用完午膳,她的洛兒便來了!
楚洛帶着面紗,但是韓姨娘自己身上掉下來的骨肉,單是看眉眼就一眼認了出來。
“我服侍你爹二十年,他就是這麼對我的……等你爹回來,娘就是拼了命也要讓他給我們娘倆一個說法!
”
韓姨娘是個典型的江南美人,溫柔小意,平時說話都溫聲細語的。
這次明顯是氣的狠了,渾身都發着顫,向來以夫為天賢良淑德的韓姨娘竟也說出這樣的話來。
她顫着手不住得摩挲楚洛的發,心疼的直掉眼淚。
“娘……”好多年沒有聽到這般真摯關心的話的楚洛不由得心裡發軟,被感染地眼眶也紅了起來,“快些進屋吧,外頭冷。
”
“欸欸!
”
韓姨娘這才想起來她家洛兒臉上的傷可别凍着了,傷口凍傷了可遭罪了。
她不由得看向楚洛臉上的面紗,眼眶一熱,心疼的又滾下來一串淚珠子來。
雖然被韓姨娘感染,可到底這算是兩人第一次見面,情緒稍微過了之後,反倒有些無措的尴尬。
但是韓姨娘絲毫沒察覺,進了屋之後她便熱絡地将她平日舍不得吃的各種糕點全都擺了出來,整整齊齊碼在楚洛跟前,殷切地讓女兒吃。
“夫人,這些東西小姐天天都能見到的,您不必特地攢着。
”芹葙道。
楚洛也點頭:“娘您吃吧,我在東宮用完膳來的。
”
芹葙開口,韓姨娘這才從全心全意盯着女兒的狀态,微微抽出一絲注意力給旁人。
她看了眼芹葙,微微一愣,小聲道:“洛兒……這位不是将軍府的丫鬟吧?
”
“對,東宮大宮女,芹葙。
”
原主原本也是有個貼身丫鬟的。
但是那丫鬟好吃懶做,還是楚钰甯的狗腿子,暗地裡沒少給原主甩臉子,讓原主給打發走了。
韓姨娘有些不安。
果然太子這是知道了替嫁的事情。
毀容也便罷了,還是個庶女……太子爺能高興?
韓姨娘再次紅了眼眶,哽咽道:“快吃吧,都下午了,也該餓了。
”
韓姨娘明顯是不信她在東宮過得好,這才将平日将軍府根本吃不到的點心留給女兒嘗。
楚洛犯了難。
可問題是……她今早剛把臉上的疤都割掉,現在下半張臉纏的跟個木乃伊似的,看上去極其凄慘!
“娘,我真的吃不下了,在來的路上還吃了點東西呢。
”楚洛看着仍舊瘦削神情憔悴的韓姨娘,心中一動,“娘,我給你把脈吧。
”
被女兒拒絕,韓姨娘有些失落,聽到楚洛的話,不由得笑起來:“你會什麼把脈呀,這麼大人了還玩家家酒……”
話是這麼說,但她還是縱容地伸出了手,看向楚洛的眼神無奈又寵溺,含着一絲哀緒苦澀。
大概是心病。
楚洛先觀察了一下韓姨娘的面相,然後才搭上她的脈搏。
不涉及疑難雜症,難解奇毒,楚洛把脈下藥的本事還是不錯的,去中醫科坐診綽綽有餘。
細品了一會兒,果然主要是神思郁結導緻的胃口變差,俗稱相思病。
這病說難也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
楚洛在芹葙鋪好的紙筆上刷刷刷寫了個方子予以輔助。
不過心病,到底還是得需要心藥醫。
*
京都,西城門。
一騎棗紅色的汗血寶馬踏着黃色飛沙飛快掠過城門。
“操!
誰他娘的竟然敢闖城門!
”城門的守衛吃了一嘴的沙子,呸了一聲拿起長矛,罵罵咧咧地讓人去追。
“那好像是楚将軍的戰馬。
”同伴眯着眼睛仔細辨别,“盔甲也是楚将軍的——算了算了,别追了,誰敢攔楚将軍。
”
他回過頭,繼續審查進城的百姓的文牒。
倒是吃了沙子的那位守衛眼神閃了閃,偷偷吩咐人快去将軍府告訴楚夫人。
可普通的馬哪裡能比得上汗血寶馬的腳程?
待城西守衛好不容易到将軍府的時候,楚将軍早已進了門,回家多時了。
*
護國大将軍楚凜,年逾四十,生的威嚴俊朗,身材壯碩,不怒自威的模樣讓将軍府的下人們大氣不敢喘。
楚凜風風火火地回家,一進門,就直奔楚衛氏的院子。
楚衛氏哪怕已有心理準備,但是驟然看到夫君,仍舊被吓了一跳。
“怎麼這麼快就回京了?
”楚衛氏迎上來,故作嗔怪道:“妾身蓬頭垢面,都未曾好好梳妝就讓夫君瞧見了。
”
“老夫老妻了,打扮什麼,我又不嫌棄你。
”楚凜看了兩眼妻子,見她情緒還好,松了口氣。
當初他離京的時候,夫人都一哭二鬧三上吊,不讓钰甯嫁給太子。
如今木已成舟,怕不是已經想開了。
“钰澤呢?
”
“他跟着大部隊,跟着我副将他們一起回來。
”提起這個不争氣的嫡長子,楚凜便是一肚子氣:“我帶着他一起去剿匪,是曆練他讓他長見識的。
所有人都在緊張備戰,他倒好,每天在軍營裡溜溜達達遊手好閑!
我怎麼會有這樣的兒子!
一點都不像我們老楚家的種!
”
胖婆子眼皮一跳,忙道:“老爺說的什麼話,少爺知道了得多傷心呐!
少爺還小,玩心大,過兩年就好了。
”
楚凜皺着眉。
但念及楚衛氏的嫡女剛嫁了太子,隻剩一個嫡子,滿腹的埋怨隻好憋回去。
他陪着楚衛氏用了晚膳,方才溜溜達達消食去了。
*
吃飽了飯的楚大将軍裝模作樣在後花園溜達一圈,然後趁着無人注意,腳步一拐,急匆匆去了韓姨娘的院子,隔了老遠便道:“晚娘!
”
院子裡黑漆漆的,烏漆嘛黑,一片死寂。
楚凜失笑。
他特地快馬加鞭三天兩夜不眠不休離軍先一步歸來,就是為了早點見到她,怎麼也不出來迎接他?
楚凜不由得放緩了聲音:“晚娘,我回來了。
”
“老爺,老爺!
”一個丫鬟急匆匆跑過來攔住他,緊張道:“老爺,二夫人這兩天着了風寒,睡得早,現在怕不是已經睡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