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698章 他的腿,才是大事
儲銘想,如果不是身上穿的軍裝在約束自己,他剛剛就忍不住動手了:“那個鐘有糧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我總覺得他有很大的問題。
”
俞菀卿點點頭:“去查查。
”
“這件事交給我。
”薛昆說完後轉身出門:“大家都沒有吃東西,我去買飯。
”
順便去打聽打聽鐘家的事。
“辛苦了。
”俞菀卿笑了笑:“花了多少錢,到時候一起報銷。
”
薛昆也不客氣:“好。
”
也不是讓嫂子報銷,他們出任務在外,吃住都是可以報銷的,當然是有一個額度在,可不能讓人大吃大喝。
俞家智靠在一旁的牆壁上,他看向蔓延疲憊的妹妹:“要不然你和美玲同志先去招待所休息一下,我和儲銘在這裡看着。
”
俞菀卿搖搖頭:“沒事,隻是有點餓了。
”
“吃了晚飯就緩過來了。
”說完後他讓四哥坐下來說話:“這樣站着,你也不嫌累。
”
儲銘輕笑一聲,問俞菀卿:“嫂子,餘糧真的沒事嗎?
”
他到現在也不敢去看餘糧的腿。
總覺得太殘忍了。
俞菀卿嗯了一聲:“有我在,怎麼可能允許他有事呢。
”
她站起來,走到床邊看向鐘餘糧:“他的腿,才是最大的問題。
”
儲銘問:“是不是手術的問題?
”
“不是,紅英做得很好,隻是他後期沒有養好。
”說到這裡,她眉頭忍不住皺起:“幸好來早一點,要不然就算他不自殺,斷腿的傷口都會要他的命。
”
“你說,他怎麼就把自己活成這個樣子,那麼高大壯實的一個人,如果真的要反抗,難道一點辦法都沒有?
”俞家智就想不明白,為什麼事情會走到今天。
一個大男人,還被這麼一群人威脅了?
他說:“換做我,誰讓我這麼憋屈,那大家都别過了。
”
“他甯死都不願意松口把工作給寒雪梅那個女人,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陳美玲想起寒雪梅那個人,還有剛剛鐘有糧提出離開時,寒雪梅想要說話,被鐘有糧看了一眼,她瞬間閉嘴了。
一個是大嫂,一個是小叔子,哪有這麼聽話的大嫂?
反正他們這一群人裡,沒有一個人敢這樣對隊長。
俞家智點點頭:“我也覺得美玲同志說得很有道理,現在就希望餘糧早點醒來,不管如何,我們既然都來了,總不能讓他吃虧。
”
俞菀卿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人,在心裡歎息一聲。
她沒有拆穿鐘餘糧裝睡的事。
她想要說點什麼,卻發現不管什麼話,都顯得有點蒼白無力。
他們都不知道鐘餘糧經曆了什麼,所有的安慰和勸告,都有點站着說話不腰疼的感覺。
唯一能做的就是護着他,不讓他繼續吃虧了。
薛昆很快就回來了,他帶回幾個大肉包子,還有一壺水,幾個杯子。
他說:“趕緊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
“熱水壺是小護士借給我們的,杯子是我買的。
”
幾個人坐在病房裡吃了大肉包子,病床上躺着的男人卻沒有被香味引誘,他心裡想的都是那一句:不管如何,我們既然都來了,總不能讓他吃虧。
他做夢都沒想到,生死線上走一回,居然會看到菀卿他們。
這是大冬天,眼看着就要過年了,他們卻千裡迢迢來西北找自己。
想到這裡,他突然就釋然了。
是的,真的釋然了,不再像以前那樣覺得心有不甘了。
他看清楚了血脈親人的嘴臉,本以為死了也就死了,最後柳暗花明,事實告訴自己,他還有親人,一群沒有血緣關系,卻可以交托生死的親人。
想到這裡,他覺得自己以前執着的那些東西也沒有那麼重要了。
十個鐘家人都比不上他那些知青兄弟姐妹。
何必為了一些不愛自己的人,做出傷害自己的事。
當然,他也不會因為有血緣關系,就隐瞞自己所謂的自殺真相。
他不能讓兄弟們千裡迢迢跑到這裡來,卻因為一個窩囊廢而受氣。
他不能讓兄弟姐妹們的心血白費,更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死了。
他睜開眼,掙紮想要坐起來。
俞菀卿看他起來了,心裡明白這個男人已經做出選擇。
她緩緩道:“别用手撐着,要不然縫好的傷口又裂開了。
”
“有什麼話就躺着說,我們都聽得到。
”
儲銘聞言趕緊站起來,眼裡滿是欣喜:“餘糧,你醒來了。
”
鐘餘糧聽話的按照俞菀卿所說去做,他躺在床上,點點頭:“是的,我醒來了。
”
“睜開眼就能看到你們,我不知道應該如何形容此時此刻的心情。
”
感動,心酸,還有委屈。
可委屈什麼呢?
這一切都是自找的。
但凡自己硬氣一點,不顧一切,就沒有那麼多麻煩了。
俞菀卿說:“來,吃一個肉包子。
”
說完後,她把一個大肉包子塞鐘餘糧手裡:“不管你有多少話想要說,現在最重要就是吃飽。
”
言外之意就是,我現在不想聽你說任何話,先填飽肚子。
因為她真的餓了。
鐘餘糧笑了笑:“謝謝菀卿。
”
說完後,他開始沉默吃飯,心裡也在想着要如何說起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他真的沒臉在這些朋友們跟前提起自己的家事。
儲銘和俞家智兩人對視一眼,也不說話了,默默吃着包子,喝着水。
陳美玲覺得自己是他們當中最不該說話的。
因為不熟悉。
十幾分鐘後,鐘餘糧終于想好如何說了,他看向天花闆,緩緩道:“我不是自殺的。
”
俞菀卿他們其實心裡早就猜到了,現在聽餘糧這樣說,心裡還是有點憤怒和難受。
大家都沒有打斷鐘餘糧的話,聽他繼續說。
他說:“我吃了晚飯後,就開始打瞌睡,我是被痛醒的,其實我醒來後意識還是很模糊,隻是聽到有人說我自殺了,現在送去醫院搶救。
我想要保持冷靜,最後還是失敗了。
”
“你們如果問我,知道是誰殺我嗎?
我真的不知道,因為我沒有半分意識。
”
說到這裡,他自己也覺得可悲。
人活到這個份上,還真是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