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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Chapter16“你別氣了,……(1)

別為他折腰 容煙 18092 2025-02-26 10:46

  第16章 Chapter 16 “你別氣了,…… (1)

  喧鬧的火鍋店裏。

  江攸寧說完那句話後, 辛語和路童面面相觑。

  因為江攸寧的語氣太過嚴肅認真。

  她們都聽得出來,江攸寧沒有開玩笑。

  她真的動了離婚的念頭。

  辛語雖然嘴上天天勸分不勸和,但她打心底裏知道江攸寧是個非常有主意的人, 不會因為她的幾句話就離婚。

  盡管她非常想讓江攸寧離婚。

  可今天江攸寧終于說了這話, 辛語卻直接哭了。

  眼淚猝不及防地掉在牛肉盤子裏。

  特別大顆。

  她哽咽着聲音說:“媽的!
沈歲和到底咋欺負你了?

我他媽非得跟他算賬不可!

  江攸寧想哭。

  看着她這樣又笑了。

  “你瘋不瘋啊?
”江攸寧吐槽她, “你不是一直勸我離婚麽?
我真要考慮了你還哭?

  “我這是喜極而泣。
”辛語吸了吸鼻子,“你再這樣飯也別吃了,我直接送你去民政局吧。

  江攸寧:“……”

  “我說的是考慮。
”江攸寧說:“不是決定。

  辛語:“……”

  “快了快了。
”辛語低下頭吃飯,“估計很快就能聽到好消息。

  江攸寧:“行了, 吃飯吧。

  路童在一旁道:“記得多分點財産啊, 我們還打算讓你養。

  “到時候你離了婚, 咱們三找個大點兒的房子,能住一塊兒。
”辛語說:“不行你們給我融點資,我直接換套大房子, 給你們挂名。

  路童:“到時候我給你們做飯。

  “星期天還能一起逛街。
”辛語說。

  江攸寧:“……”

  “我還沒離呢。
”江攸寧說:“你們都開始暢想未來生活了?

  辛語和路童同時看她。

  那眼神明晃晃在說:不然呢?

  江攸寧:“……”

  正吃着飯,江攸寧聊起了楊景謙。

  “我沒認出來。
”江攸寧說:“他認出我了, 要不是我記得他名字, 估計要尴尬。

  “他啊。
”路童也很詫異, “你竟然不記得他了?

  “昂?

  “那會兒你不是去的最早麽?
”路童說:“他一般都跟你差不多時間去教室,學習也超好,雖然比不上你,但在系裏特別受歡迎。

  “為什麽”江攸寧問。

  路童翻了個白眼,“你覺得他帥麽?

  “還行吧。
”江攸寧說:“氣質很好,和他聊天蠻舒服的。

  楊景謙說話進退有度, 玩笑适度,說話語氣也很溫和。

  “對啊。
”路童從手機裏翻了翻那會兒拍的照片,“他應該沒長殘吧?
他長得高, 又帥,氣質又好,肯定是系裏的香饽饽啊。
隻不過一直沒人拿下就是了。

  那會兒的楊景謙總喜歡坐靠窗的位置。

  和江攸寧每次都坐第一排邊角的位置不一樣,他坐在後排。

  法學院的男女比例還算勻稱。

  楊景謙那樣的長相在人群中很容易脫穎而出。

  “有一次你倆還站在一塊領了獎學金啊。
”路童搖了搖頭,“你是不是完全不記得?

  江攸寧點頭。

  她完全沒印象。

  “不過畢業後就沒見過了。
”路童啧了聲,“有機會可以去去同學會,我看看誰現在混的比較好。

  “大型攀比現場。
”去過同學會的江攸寧如是答道。

  路童:“……”

  頓時沒興趣。

  幾人的話題再次天馬行空起來。

  正聊得熱絡。

  江攸寧的電話響了。

  來電顯示:沈先生。

  之前在車上,她正不高興。

  沈歲和給她打電話,她直接就挂斷了。

  這會兒她的情緒平和了許多,正猶豫着要不要接。

  辛語一把搶過了她的手機。

  看了眼屏幕。

  直接關機。

  “好了。
”辛語說:“世界清淨了。

  江攸寧:“……”

  行吧。

  确實也清淨。

  晚上11:00。

  辛語的奧迪A6停在了江攸寧家樓下。

  “到了。
”辛語說:“請你記得今天說的話,我們撤了。

  “知道。
”江攸寧叮囑道:“路上小心。

  車子疾馳而去。

  江攸寧乘電梯上樓。

  直梯可以直接上頂樓。

  她一個人靠在電梯的角落裏,隐匿了所有的負面情緒。

  隻是感覺很累。

  剛結婚的時候,她恨不得一下班就回家呆着。

  因為這是她跟沈歲和的家。

  獨屬于他們兩個人的家。

  但現在她站在家門口。

  手搭在密碼盤上,三分鐘都沒輸第一個數字。

  懸了會兒,手又垂下來。

  她站在門口,倚着牆壁。

  拿出手機開機。

  沈歲和在晚上給她發了兩條微信。

  【在哪兒?

  【不回家?

  發送時間是晚上九點半。

  她在門口站了刷了會兒微博熱搜,翻遍了微信消息。

  十分鐘後,她才輸入密碼進了家。

  家裏的燈全暗。

  一樓隻有窗戶那兒有微弱星光,是外面映進來的。

  她沒有開燈,憑借記憶換了鞋,徑直上樓。

  二樓也是全暗。

  沈歲和應該沒回來。

  江攸寧看了眼手機。

  在會話框裏戳了幾個字:你回了?

  帶着質問。

  而且還不高興。

  她還以為是他回家了,所以問她。

  結果家裏空蕩蕩。

  那他問什麽?

  江攸寧徑直回了卧室。

  一點兒光都沒有。

  沒有人氣兒。

  她連燈都沒開,直接把手機扔在床頭櫃上,一邊走一邊散開頭發,橫着往床上一躺。

  想象之中的柔軟沒有到來,而是躺在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上。

  她伸手摸了下,特別燙。

  江攸寧一個鯉魚打挺就坐了起來。

  她嘗試着喊了聲:“沈歲和?

  “嗯?
”沈歲和啞着聲音回答,他翻了個身,打開了小夜燈。

  昏黃的光在房間裏亮起。

  他穿着那件白色家居服,心口繡着黃色皮卡丘。

  洗完澡之後,頭發柔順地垂下來,顯得格外慵懶。

  “你回來了。
”沈歲和問了聲:“吃過飯沒?

  “嗯。
”江攸寧答。

  她從自己這邊把房間燈打開,驟然亮起的燈光略有些刺眼。

  沈歲和側過臉來看她。

  兩人四目相對。

  誰都沒說話。

  沈歲和不問。

  江攸寧也不說。

  仿佛今天江攸寧沒有中途離場。

  房間寂靜了很久。

  江攸寧看着他,伸手摸向他的額頭。

  滾燙灼熱。

  他反手就覆在了她的手上,眉頭微蹙,“手這麽涼?

  江攸寧:“……”

  “你生病了。
”江攸寧抿着唇,眼睛突然發澀。

  生病了的沈歲和反應有些遲鈍。

  他躺在那兒,眼睛沒有完全睜開,腦袋窩在枕頭最下邊,身體蜷縮着。

  “沒有吧。
”沈歲和握着她的手,一直沒松開,他閉上了眼睛,聲音晦澀沙啞,就跟被粗粝的沙子磨過一樣,“今天外邊冷,你手太冰了。

  江攸寧深呼吸了口氣,“我去拿溫度計給你量一下。

  說着就要起身。

  但剛一動就被沈歲和摁住了手。

  盡管病了,但他手勁兒依舊不小,江攸寧的手腕被捏得泛疼。

  “不用了。
”沈歲和的頭往她手邊蹭了蹭,“真沒病。

  江攸寧的手在他脖頸間放了下。

  他瞬間瑟縮。

  “沒病?
”江攸寧反問。

  沈歲和不說話。

  他隻是握着她的手,親昵地蹭了蹭。

  江攸寧感覺手背發燙。

  他不放,江攸寧便也沒動。

  他一向如此,生病的時候特別粘人。

  和平常的他仿佛不是一個人。

  但他很少生病。

  他不是個喜歡運動的人,偶爾去健身房,身上沒有大塊壯碩的肌肉,但體格不弱。

  @泡@沫

  這次的病來得很突然。

  江攸寧關了燈,另一隻手緩緩擱置在他的額頭。

  他昏沉睡着,額頭滾燙。

  她躺在他的身側。

  昏黃燈光下,他的五官格外好看。

  睫毛又卷又長,頭發松散地垂下來,大概這段時間忙着沒去剪頭發,都快到眉毛處。
他的眉毛又濃又密,眼睛緊緊閉着,隻是眉心微蹙,似是不太舒服。

  他閉着眼的時候要比睜眼時溫情許多。

  因為那雙眼睛,着實冰涼沒有溫度。

  江攸寧往前湊了下,吻了吻他閉着的眼睛。

  她記得,原來那雙眼不是這樣的。

  沈歲和應當是很溫暖的一個人。

  但現在,他好像沒了溫度。

  對什麽東西都提不起興趣。

  “你生氣麽?
”江攸寧溫聲問他。

  沒有回答。

  沈歲和睡着了。

  隔了幾秒,他的胳膊搭在了江攸寧的身上。

  在發燙的時候,他會主動靠近冷源。

  這是人的求生本能。

  他将江攸寧攬緊,灼熱的呼吸悉數吐露在她的側頸。

  良久之後,他忽然低聲喊:“江攸寧。

  聲音含糊不清,似在呓語。

  “嗯?
”江攸寧側過臉,“怎麽了?

  沈歲和不回答。

  他什麽都不說。

  大抵是做夢了。

  江攸寧看着他。

  想不到有朝一日,她還會出現在沈歲和的夢裏。

  隻是這夢的內容大抵并不愉快。

  他一直皺着眉。

  房間內安靜了很久後,沈歲和又喊了聲:“江攸寧。

  這次的語速略快,帶着幾分急切。

  也比之前的聲音要高。

  江攸寧的額頭和他相抵,應該燒到了39度。

  不能再拖着了。

  “沈歲和。
”江攸寧低聲喊他。

  他沒有反應。

  江攸寧試着起身,但手怎麽也抽不回來。

  他握得極緊。

  “沈歲和。
”江攸寧大着聲音喊他。

  他沒應。

  手心裏已經汗津津的。

  她伸手摩挲沈歲和的虎口,湊到他耳邊,和哄孩子似的,“你松手,我去給你倒杯水好不好?

  沈歲和沒說話,手卻松了幾分。

  她成功抽出了手。

  【吵架沒?

  【鬧離婚沒?

  【他什麽态度?

  辛語的微信一連串發過來。

  江攸寧站在料理臺前,熱水壺裏的水才剛剛開始沸騰,發出咕嘟悶響。

  她戳着屏幕回:沒有。

  ——他什麽都沒說。

  辛語:呵。
沈歲和開始做人了?

  ——不過你沒和他吵嗎?

  江攸寧:他病了。

  辛語:報應!

  “對方撤回了一條消息并向你發送了可愛信號”

  江攸寧沒再回微信。

  熱水在壺裏沸騰。

  她倒了一杯晾着,然後去醫藥箱裏找退燒藥。

  沈歲和不經常生病。

  家裏也從來不備這些東西。

  他們剛結婚的時候,江攸寧有一次半夜咳嗽,起來找藥,翻遍了家都沒找到。

  最後驚動了沈歲和。

  他開車去藥店買了一堆藥回來。

  從此家裏便備上了醫藥箱,常用的藥是從來不缺的。

  退燒藥被她放在最下邊,她把所有的藥都拿出來,把退燒藥拿出來,再把所有藥放回去。

  但放的時候,有的藥盒直接開了,裏邊的藥掉了出來。

  少了三顆。

  江攸寧皺着眉。

  她看了眼藥盒——頭孢克肟片。

  家裏之前的藥都吃完了。

  這一箱是她一周前購置的。

  所以應當是全新的才對。

  她坐在地上,幹脆又翻了幾個藥盒。

  感冒藥也少了八顆。

  其他藥沒少。

  這個家隻有兩個人。

  江攸寧沒喝,那就隻剩下沈歲和。

  他早知道自己生了病。

  就在江攸寧沒注意到的時候。

  江攸寧坐在那兒,思緒開始潰散。

  所以他昨天不喝酒,是因為吃了頭孢?

  江攸寧在原地發了很久的呆。

  直到被人從後邊緊緊抱住。

  灼熱的溫度緊緊貼着她,他的下巴在她肩膀處蹭了下,說話都帶着幾分埋怨,“你走太久了。

  “沈歲和。
”江攸寧和他離得很近,甚至能感受到他說話時的胸腔震鳴。

  “嗯?
”沈歲和側過臉,在她側臉吻了一下,在她沒問之前就說:“我今天感冒了。

  他說話帶上了很重的鼻音。

  “嗯。
”江攸寧應了聲,“我給你晾了水,一會兒喝藥。

  “江攸寧。
”沈歲和喊她的名字,竟然帶着幾分缱绻。

  “昂?

  “你別氣了。
”沈歲和說:“我不知道怎麽哄你。

  房間裏的氛圍寂靜的可怕。

  江攸寧平靜地問:“昨天你吃頭孢了?

  “嗯。
”沈歲和說:“早晚一片,我都吃了。

  “那你今天怎麽還會生病?
”江攸寧問。

  “估計打完籃球被風吹着了。
”沈歲和聲音越來越低,又喊她的名字,“江攸寧,你沒看見我投三分球。

  江攸寧鼻子微動。

  她往沈歲和跟前湊了湊,沈歲和直接吻在了她的唇上。

  輕輕的,慢慢的,很溫柔。

  他像一隻受傷的動物,緩緩舔/舐江攸寧的唇。

  輾轉過幾個來回,江攸寧攀着他的肩膀,“你喝酒了?

  “嗯。
”沈歲和含糊不清地說:“就喝了一點兒。

  “你瘋了。
”江攸寧推開他,“你昨天都不喝,今天喝?

  她真的很少生氣。

  甚至,她從來沒跟沈歲和發過脾氣。

  一句重話都沒說過。

  她的态度向來平淡。

  能将就便将就,實在不高興了便不說話。

  前幾天因為搬家的事兒吵了兩句,她忐忑了一天。

  上班都沒心思。

  但現在,她氣得眼睛都紅了。

  她垂在地上的手指在顫抖蜷縮。

  頭孢和酒一起,命是不想要了麽?

  沈歲和真的瘋了。

  “我就喝了半杯。
”沈歲和說。

  “半杯也是酒。
”江攸寧說:“不是水,喝了你會死的。

  “哪有那麽嚴重?
”沈歲和嗤笑了聲,“你別大驚小怪,我這還不是活着?

  “死了就遲了!
”江攸寧忍不住,大聲吼了出來。

  但在吼出來的同時,眼淚也跟着掉下來。

  “你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嗎?
連頭孢和酒不能一起吃的道理都不知道嗎?
你是想死嗎?

”江攸寧氣得一拳打在他心口,“你死了我怎麽辦?

你怎麽那麽自私啊。

  她從沒想過沈歲和會做這種危險的事情。

  她認識的沈歲和,向來惜命。

  開車上高速,穩定120邁。

  從來不酒駕。

  偶爾抽煙。

  “沈歲和,你是瘋了嗎?

”江攸寧氣得大吼,聲音都是顫的,說完之後立馬起身去廚房找手機,卻還沒站起來就被沈歲和抱住,他徑直吻向她的唇。

  “我沒瘋。
”沈歲和平靜地說:“那半杯酒,不得不喝。

  “就算是死。

  “我也得喝。

  這一夜,沈歲和瘋狂到了極緻。

  在客廳的地毯上。

  在白色沙發上。

  在冰涼的茶幾上。

  他撕掉了江攸寧的衣服。

  吻幹了江攸寧的眼淚。

  在兩個人身體契合的那一瞬間,他附在江攸寧的耳邊低聲說:“我沒讓人欺負你。

  淩晨的<漫遊>古堡神秘又安靜。

  昏黃的燈光籠罩着這座漂亮的古堡。

  裴旭天一個人坐在房間裏,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手機屏幕明晃晃的亮着,頁面還停留在和阮言的聊天記錄上。

  他給阮言打了數十個微信電話都沒接。

  留了近五十條言都沒回。

  阮言給他發的消息在下午六點。

  ——今天你不信我。

  ——我還沒結婚的打算。

  就這兩條。

  然後便借口公司有事離開。

  而沈歲和這邊,他也發了數十條消息,對方都沒回。

  他想打個電話确認一下沈歲和的死活,結果對方沒接。

  他坐在那兒摁了摁眉心,想也想不明白事情怎麽就發展成了這樣。

  本來挺高興的生日,現在搞得他進退兩難。

  朋友失聯,女朋友也失聯。

  兩個人還鬧了不愉快。

  他一想到下午的場景就頭疼。

  想得心煩,幹脆就不想了。

  起來在房間裏轉了一圈,還是心煩。

  他開了瓶酒,剛要喝便有人敲響了房門。

  是楊景謙。

  “你怎麽來了?
”裴旭天側過身,給他讓出了位置。

  楊景謙晃了晃手裏的酒,“來找你喝酒。

  “你還是那麽貼心。
”裴旭天關上門,“就是晚了一步。

  “可以慢慢喝。
”楊景謙說。

  “行吧。
”裴旭天給他和自己各倒一杯,“咱們今晚不醉不休。

  “好。

  裴旭天說喝酒就是真的喝酒。

  悶着頭拼命喝。

  甚至不需要楊景謙陪着。

  他一個人喝掉了四瓶紅酒。

  酒過三巡,他才打開了話匣子,“我真是無語。
這都是什麽事兒啊!
不是說好給我過生日麽?
他們直接鬧起來了,一點兒面子不給。

  “最後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一個個的說走就走,把我放在哪兒?
有想過我該怎麽辦沒?
他們一個個話放在那,我尴尬的恨不得當時遁地。
我現在夾在中間受氣,誰都覺得我垃圾,現在我就是裏外不是人。

  他越說越來氣,直接蹦了句髒話,“他媽的!
今天還是我生日呢。
他們倒是爽了,一點兒不為我想啊。

  說着又要喝,楊景謙把酒推遠了些,“裴哥,別喝了,飲酒要适度。

  “今天心煩。
”裴旭天說:“本來還打算今天求婚的,戒指都空運回來了,現在什麽都沒了。
我真是……”

  他已經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詞來描述今天的場景和他此刻的心情了。

  就很複雜。

  複雜到難以言喻。

  “我現在就是後悔。
”裴旭天說:“我沒事兒叫什麽江攸寧,她中途一走,給我留下一堆爛攤子。

  “應該是發生了什麽事吧。
”楊景謙說:“她不是那種會無故中途離場的人。

  “有原因好歹也說一聲。
她跟阮言呆一塊兒,最後悶聲不響走了,搞得人以為是阮言做了什麽事兒,就跟欺負她了似的。
沈歲和就差跟我幹起來了。

  “而且。
”裴旭天說到這頓了聲,“沈歲和他媽的就是個瘋批。
他想給江攸寧出頭也不用拿自己命來啊。

  楊景謙錯愕,“什麽意思?

  裴旭天的舌尖抵着口腔繞了一圈,說起來就窩火,“他上午剛吃了頭孢,沒過三個小時就喝酒,想死了吧。

  “操!
”裴旭天把手機翻了個面,“這家夥還不接電話,是不是死家裏了?

  楊景謙:“……”

  他回憶着下午的場景。

  從籃球館回了主會客廳,沈歲和的臉色一直不大好。

  他沒聯系上江攸寧。

  阮暮旁敲側擊問阮言,江攸寧到底怎麽了。

  阮言不大耐煩。

  會客廳裏的氣氛一時間膠着到了極點。

  勉強熬到了吃飯的時候。

  阮言不知說了句什麽,直接被沈歲和打斷。

  兩人目光對視,火花四濺。

  阮言勾着笑,“沈律怎麽就知道她不是那種人呢?

  沈歲和盯着她,“你又怎麽憑你一面之詞诋毀她呢?

  “說實話也是诋毀?
”阮言依舊笑着,卻拿出了談判的架勢,一點兒不輸沈歲和,“那我這一輩子可真是诋毀過好多人。

  “別人我不知道。
”沈歲和說:“你說江攸寧,就是不行。

  裴旭天急忙出來打圓場,“行了,都是朋友。
老沈,你也別在這事兒上較真了,趕緊聯系江攸寧才是正經事。

  “聯系不上。
”沈歲和坐在那兒平靜地說:“不知道受了什麽委屈走的。

  他說話的時候,目光刻意掃過阮言。

  阮言笑了,“內涵我?
沈律想說就說呗,何必拐着彎來?

  沈歲和:“所以你是承認了?

  “我可沒有。
”阮言說:“隻是聽沈律的意思,這罪名我不認也得往我身上按。

  “呵。

  “該說的我也說了。
”阮言說:“要真說我有錯,那應該就是我忽視了她。
但大家都有自己的事兒做,我也不是她媽,得一天二十四小時照顧她,也沒有義務照顧她的情緒。

  沈歲和盯着她看,“所以呢?

  “沒什麽所以。
”阮言說:“就這樣,我知道的都說了。

  阮言眼看就在爆發邊緣,裴旭天怕沈歲和再說什麽過分的話,惹得阮言直接掀桌子走人,立馬道:“老沈,吃飯吧。

  沈歲和淡淡擡眼,眼皮微掀,顯得格外慵懶。

  他唇角勾着笑,但有些瘆人。

  “師哥。
”沈歲和喊了他一聲尊稱,“我以前是不是給你們錯覺了?

  “覺得我不在乎,所以能随便欺負江攸寧?

  裴旭天立馬否認,“沒有,我要是不重視她,會讓你喊她來麽?

  “喊她來當陪襯?
”沈歲和看他,“或者陪聊?
來了還得被嫌棄?

  “不是……”裴旭天想解釋,卻無從解釋。

  沈歲和這話就不是在跟人講道理。

  他表情淡漠,從一旁拿了杯別人沒喝過的酒,端起來一飲而盡。

  “不管怎麽樣,江攸寧是我妻子。
”沈歲和聲音不高,卻異常堅定,“不是路邊撿來的阿貓阿狗,更不是誰的陪玩。

  “我的人,誰都別動心思。

  他說話時掃向在場衆人。

  從楊景謙到阮暮。

  最後定格在阮言身上,一字一頓道:“尤其是,某些看不上她的人。

  “這杯酒,算我給你賠罪。
”沈歲和說:“我先走了。

  說完,他拎着外套起身便走。

  裴旭天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開車離開了古堡。

  一頓飯吃得賓客和主人都不高興。

  客廳的氛圍已經壓抑到了極點。

  最後誰也沒吃。

  在沈歲和走後,裴旭天跟阮言還拌了幾句嘴。

  說拌嘴也談不上。

  裴旭天隻是問阮言到底和江攸寧說了什麽。

  阮言閉口不答,最後不大高興的回了房間。

  楊景謙作為看客,見證了整件事情的脈絡走向。

  但仍舊沒搞懂怎麽會鬧成這個樣子。

  自然也無法理解裴旭天此刻的苦悶。

  “我現在夾在他倆中間。
”裴旭天和他吐槽,“我真難做啊。

  “那裴哥還覺得是攸寧的錯麽?
”楊景謙問。

  “我……”裴旭天喝了口悶酒,“該怎麽說。

  他一時間沒能找到合适的語言。

  抑或是不知道該怎麽說。

  沉默了會兒後,他才嘆了口氣,“我知道阮言脾氣不好。
但我沒法說,你知道麽?

  “這事兒很大可能是阮言錯了,但我還得跟她過一輩子,我總不能當着兄弟們的面兒說她有問題,所以就隻能渾水摸魚。

  楊景謙:“昂?

  裴旭天癱在沙發上,閉了閉眼睛:“我都跟阮言好多少年了還不知道她的性子。
見不得阮暮喜歡女孩兒,我就沒見過比她還控制欲強的姐。
她肯定是在心裏把自己跟江攸寧比了一番,覺得江攸寧配不上阮暮,所以……”

  後面的話他都沒說。

  跟的肯定不是什麽好詞。

  楊景謙抿唇。

  “既然這樣,裴哥你怎麽還想要求婚呢?

  裴旭天捏着眉心,“她哪哪兒都好,總不能就因為這一點我們就分手吧?
我都愛她那麽多年了,這會兒換個人結婚多難受。
婚姻麽,不就互相忍讓呗。

  “她是個人,又不是神,總不可能什麽缺點都沒有。

  楊景謙:“……”

  房間裏再次歸于寂靜。

  隔了很久,裴旭天拿着手機碎碎念,“我再給沈歲和打個電話,看看那家夥死了沒?

  “以後還得專程給江攸寧賠禮道歉。

  “我真是。
人過三十就這麽不順麽?

  “江攸寧估計這輩子都不想跟我打交道了,我還挺欣賞她的。
我天,這都造的什麽孽。

  他喝多了,碎碎念起來話也多。

  楊景謙就坐在那兒聽着,收了他的酒,隻陪聊。

  “江攸寧這人看起來乖,其實有點犟。

  “阮言不知道觸到她什麽逆鱗了。
我真頭疼。

  “現在睡一覺吧。
也不知道明天起來會不會好。

  “……”

  翌日。

  溫暖的陽光灑落在略顯淩亂的房間裏。

  江攸寧比沈歲和先醒。

  她下意識先摸了下他的額頭。

  沒那麽燙了。

  手剛要拿下來便被沈歲和握住。

  沈歲和抱住她,兩人貼的極緊。

  江攸寧感受到了他清早蓬勃的欲望。

  但他沒再動。

  “去趟醫院吧。
”江攸寧溫聲勸。

  沈歲和皺着眉,回答的極為簡短:“不。

  “我陪你去。
”江攸寧說:“你做個胃部檢查。

  “沒事。
”沈歲和說:“我在家躺一天就好了。

  話音剛落,江攸寧的鬧鐘就響了。

  今天是周一。

  該上班了。

  江攸寧看他堅持,便也不再勸。

  起身打算去上班,但人還沒動,沈歲和便附在她耳際道:“今天別去了。

  “嗯?
”江攸寧皺眉,“你要我陪着麽?

  “不是。
”沈歲和說:“咱們……搬家吧。

  江攸寧在床上愣了好久。

  她的身體從緊繃到放松。

  沈歲和一直抱着她,說話的聲音比往常要柔和,似是感冒的後遺症。

  他附在她耳際低聲道:“以後不想去參加那些,我就不叫你了。

  “有事跟我說,我會解決。

  “別動不動就生氣。

  “我沒有。
”江攸寧辯解道。

  沈歲和在她脖頸間咬了下,“江攸寧,你能耐了。

  “嗯?

  “生氣就關機。
”沈歲和啞着聲音說:“這些壞毛病以後能不能改改?

  他說的時候帶着商量語氣。

  而且清晨剛醒,他聲音低沉沙啞,略顯軟糯。

  就跟和江攸寧撒嬌似的。

  江攸寧翻身抱緊他。

  身子蹭了蹭,腦袋窩在他脖頸間,眼淚順勢流下。

  “昨天阮言說我去酒吧撩騷。
”江攸寧溫聲說,她本意也不是在告狀,就是突然想說,便說了。

  說出來的時候帶着委屈,在心裏憋了那麽久。

  昨天從古堡離開,到看見辛語,滿懷心事和辛語她們玩了那麽久,再到回家,她一直都沒放下這個情緒。

  她不懂。

  為什麽去酒吧就是撩騷?

  她單純喝酒,什麽都不做。

  甚至沒跟男人搭過話,怎麽到別人口中就變了個人?

  她委屈。

  但一直沒說。

  要是跟辛語說,辛語得上門去跟人幹仗。

  她不想惹麻煩,也想耳邊躲個清淨。

  江攸寧的眼淚落在沈歲和的蜜色肌膚上。

  比他身體的溫度還要高很多。

  她委屈的抽噎。

  她哽着聲音說:“我不是那樣的。

  “她很過分。

  “那你怎麽不和我說?
”沈歲和低下頭,輕吻了吻她的額頭,“我可以跟你一起走。

  “你又不信我。
”江攸寧抽噎着,“我說話你從來都沒信過。
你也從來不聽。

  “沒有。
”沈歲和攬着她。

  她的背很光滑。

  但有一塊兒地方被燙傷過,凹凸不平。

  是之前車禍留下來的痕跡。

  沈歲和特別喜歡摸她的這一塊地方。

  他輕輕摩挲着那塊凹凸不平的肌膚,聲音比以往溫和的多,“江攸寧,我信你。

  亦真亦假。

  江攸寧甚至懷疑自己在做夢。

  他的懷抱和溫度都那麽不真實。

  聲音也溫柔的不真實。

  她仰起頭。

  卻看到了和往常一樣的沈歲和。

  隻是那雙眼睛裏,倒映出了她的樣子。

  沈歲和仍舊不大舒服,江攸寧便在床上陪他。

  但她哭完之後發洩了情緒,不大想說話。

  難得的,沈歲和提出陪她看電影。

  《82年生的金智英》。

  江攸寧有一個片單,平常別人給她推薦了什麽好電影,她就會記下來。

  這部電影是之前辦公室裏聊天的時候,部長強推的。

  她一直都沒來得及看。

  江攸寧跟沈歲和在婚前一起看過電影。

  去看的片子是《戰狼》。

  沈歲和看得津津有味,江攸寧卻看得睡着了。

  醒來後大家都心潮澎湃,被震撼到了。

  後來還有一次,兩個人一起看《我的少女時代》。

  江攸寧看得淚流滿面。

  沈歲和睡着了。

  唯一有一次,兩個人在電影院看《我不是藥神》。

  從電影院出來後,兩個人同時沉默。

  之後閉口不提。

  沒有讨論劇情。

  也沒有做任何暧昧事情。

  隻是被震撼。

  她們一起進電影院的次數屈指可數。

  一年會有1-2次。

  但都不太愉快。

  這一次,沈歲和打開房間裏很久沒用的投影。

  搜到了這部片子。

  他們穿着白色的情侶家居服。

  江攸寧依偎在沈歲和懷裏。

  宛若一對恩愛情侶。

  江攸寧此刻有種幻覺。

  她跟沈歲和戀愛了很多年。

  而不是她一個人唱了很多年的獨角戲。

  電影看到一半,江攸寧已經入了迷。

  眼淚止不住的流。

  哪怕現在還沒有孩子。

  她已經開始感同身受。

  在她哭到不能自已時,沈歲和摁掉了投影。

  他用遙控拉開了窗簾,溫暖的陽光傾瀉而入。

  “別看了。
”沈歲和給她遞了張紙過去,“眼睛要哭瞎。

  江攸寧吸了吸鼻子,“我想知道結局。

  “結局就是幸福的。
”沈歲和說:“影視作品都是騙人的,你這麽真情實感不值當。

  江攸寧哭得戛然而止。

  電影沒了。

  她被煽動起來的情緒也沒了。

  隻是眼睛哭得很紅。

  沈歲和看着她,她眼淚大顆的掉在床上。

  就那麽人畜無害地看着他。

  沈歲和的心,驀地軟了。

  他隻是面上不顯,伸出袖子在她臉上胡亂擦了把。

  “以後別看這種不高興的。
”他轉過身去,“找點喜劇看。

  “喜劇的內核也是悲劇!
”江攸寧朝着他的背影喊。

  沈歲和:“起碼也能笑笑。

  江攸寧說不過他,便直接跳起來,他正好躬着身子,江攸寧直接跳在了他的背上。

  沈歲和一點兒準備沒有,差點單膝跪地。

  幸好他托着床穩了一下,兩個人才不至于掉在地上。

  “做什麽?
”沈歲和沒生氣。

  甚至聲音還帶着幾分寵溺。

  江攸寧腦袋搭在他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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