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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Chapter83我已經不愛你……

別為他折腰 容煙 10888 2025-02-26 10:46

  第83章 Chapter 83 我已經不愛你……

  江攸寧筆下的“歲”字尚未成型, 隻寫了“山”的一小半,那道橫被她劃了很長的一道,甚至太過用力, 劃破了紙。

  空氣有片刻的沉寂。

  許是人太多, 江攸寧在瞬間有呼吸不上來的錯覺。

  握着筆的手指都泛了白。

  “平安。
”後邊的人急了, “怎麽這麽久啊?

  書粉還算貼心,“平安是不是累了啊?
我們可以慢點簽的,不着急。

  “簽名可以少寫兩個字啊。
沒關系的。

  “平安沒事吧?

  聽着嘈雜的聲音,江攸寧才算回過神來。

  她抿了抿唇, 低下頭在紙上把那句話補充完整, 隻是第一個“歲”字被她寫得已經不成型, 怎麽找補也難以補出好看的形狀。

  她的字跡跟沈歲和有些形似,隻是沒他寫得那麽工整,下筆之時也缺一分肆意潇灑。

  “好了。
”她把書推回去, 但那書在桌面卻沒動,沈歲和的手搭在桌面上, 看着像在拉鋸。

  沈歲和看着她, 良久才道:“謝謝。

  後邊的書粉還在等, 沈歲和也不好拉扯太長的時間。

  他往另一邊走,但沒走太遠,隻在二樓的樓梯口停下,身形颀長,站姿挺拔。

  今天不是工作日,他穿了件淺色系的圓領衛衣, 略寬松的黑色運動褲,白色運動鞋,不算是很修身的衣服, 但穿在他身上,仍舊惹眼。

  單是站在那兒,就吸引了女生衆多目光過去。

  江攸寧隻朝他的背影望了一眼,他就像是有感應一般回頭,目光相撞,江攸寧立馬低下頭。

  在那一瞬間,她的腦子裏一片空白。

  完全不知道在想什麽。

  什麽也想不出來。

  就是一種很虛無的狀态。

  她低下頭,簽字的手都有些發抖。

  是下意識的、不自覺的。

  “平安,你沒事吧?
”站在前排的書粉關切地問道:“是不是太累了?

  江攸寧搖搖頭,“沒事。

  她的筆落在書上,歲歲平安那幾個字顯得格外刺眼。

  她一次又一次寫過,幾乎是機械化似的在完成這個儀式。

  其實在出版以前,她就想過這本書被沈歲和發現會怎麽樣。

  但她覺得,沈歲和應當不會發現。

  況且,向他那樣高高在上的清冷之人,即便發現也不會有太大反應。

  連着簽過了幾十個人,她的筆終于穩住,但那道灼熱的目光仍舊在她身上流轉。

  即便不擡頭,她也能感知到從哪個方向過來。

  他的目光,向來很有壓迫感。

  複雜的儀式像是不會結束一般,不知過了多久,沒再有新書遞到她面前。

  “平安,結束啦。
”洛奇不知什麽時候過來的,她笑着拍了拍江攸寧的肩膀,“收筆,我們去吃飯。

  江攸寧抿唇,聲音有些澀,“好。

  簽名這個環節進行了近一個小時,她胳膊酸得快要擡不起來。

  “辛苦了平安。
”洛奇幫着她捏了捏手腕,“一會兒吃飯放松一下,之後就不需要再這麽累了。

  “嗯。
”江攸寧終于起身,她舒展了一下手指,上邊空落落的。

  腦海裏出現了那枚婚戒。

  離婚以後,沈歲和就沒戴過婚戒,而她的婚戒早已在離婚之前就收了起來,從她有了離婚心思時開始。
離婚後她把婚戒跟那堆與沈歲和相關的記憶品都放在了一起,這會兒應該還在倉庫扔着。

  他這會兒重新戴上又是什麽意思?

  “那是在等你嗎?
”洛奇忽然問,“他在那兒站很久了。

  江攸寧順着洛奇的目光望過去,沈歲和還在那裏站着。

  跟她之前望過去時的姿勢一樣。

  冷漠疏離,好像跟這個煙火俗世隔開了很遠的距離。

  他的站姿永遠挺拔,手中拿着的書更讓他有了“斯文敗類”的氣質。

  江攸寧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洛奇的這個問題。

  他應該是在等她,但等她想說什麽呢?

  他到這裏來是專程給她難堪?

  甚至戴上婚戒也是覺得她愛了他那麽多年,現在隻要他勾勾手她就會回去嗎?

  隻要開了一個口子,江攸寧胡思亂想的心就停不下來。

  她抿着唇點頭,“是。

  無論怎樣,都是無法避開的問題。

  她向來不會對自己做下的事情逃避,愛過沒什麽好逃避的,她的愛恨向來都坦誠。

  “那我們……”洛奇試探着問:“要喊他一起吃飯嗎?

  江攸寧搖頭,“不用了。

  正好祁蒙從樓上下來,他戴着金絲邊眼鏡,看着少了幾分淩厲。

  “我不去了。
”祁蒙語氣帶着幾分漫不經心,“累了。

  洛奇:“?


  “你才簽了幾本啊就累?

”洛奇翻了個白眼,“平安簽的數量是你的十幾倍好嘛?

  江攸寧:“……?


  祁蒙甩了甩手腕,“我手受過傷。

  洛奇:“……”

  他懶得再說話,摘下眼鏡就往外走。

  江攸寧看着他的背影,總感覺他身上有一股說不出的勁兒。

  洛奇嘆了口氣,“真是祖宗。

  江攸寧好奇,“他那兒排隊的人比我這裏多啊,為什麽工作量那麽少?

  洛奇無奈扶額,“還不是他懶!
他的筆名就是真名,但他簽名的時候隻簽半個字,連筆起來就兩畫。

  江攸寧:“……”

  學到了。

  洛奇跟現場的工作人員打完招呼後,挽着江攸寧離開。

  途徑二樓樓梯口,沈歲和的目光猝不及防地落在江攸寧身上,他伸手拉住了江攸寧的手腕,隻是肌膚簡單相碰,在之後他立馬松開了手。

  江攸寧抿唇看向他。

  “一起吃飯嗎?
”沈歲和問。

  江攸寧微仰起頭,那雙澄澈的目光跟他相觸。

  她沒有避開,而是微笑了下,“好。

  沈歲和預約的是他們剛結婚時常來的那家法式餐廳。

  後來吃膩了便很少來。

  離婚以後江攸寧一次都沒來過。

  包廂也還是原來的,沈歲和将菜單遞給她,她也沒客氣,點了幾個自己比較喜歡的,然後将菜單還給沈歲和。

  沈歲和又加了幾個。

  服務員離開之後,包廂內頓時變得寂靜。

  其實也不算安靜,包廂的上空還盤旋着鋼琴曲,以及窗外風輕輕拂過樹梢的聲音。

  隻是他們兩個都沒有說話。

  江攸寧摘下了口罩,一直戴着口罩讓她覺得很悶。

  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這才感覺腦子重新活泛起來。

  她坐在那兒覺得有些渴了,也沒必要跟沈歲和客氣,她稍稍起身,打算拎起擦得發亮的銀色小茶壺給自己倒水,但手剛碰到小茶壺,沈歲和便拎了起來,而且長臂一伸拿過了她的杯子,默不作聲地給她倒了一杯。

  水有些燙,熱氣彌散在空中。

  江攸寧隻伸手摸了下杯壁,便沒有再動。

  這種沉默的氣氛一直持續着。

  直到水變成溫的,江攸寧捧起杯子沿着杯壁抿了一口。

  “你叫我是單純來吃飯的麽?

  “你手腕疼麽?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開口,前者是江攸寧,後者是沈歲和。

  兩人的聲線疊合在一起,竟顯得莫名和諧。

  聽他問這樣的問題,江攸寧挑了下眉,笑了。

  看得出來是在沒話找話。

  “不是。
”沈歲和也回答了她的問題。

  江攸寧說:“我也不疼。

  隔了幾秒,沈歲和不知從那拿出來一支藥膏,從桌子的邊緣處給她推了過去。

  “這什麽?
”江攸寧問。

  沈歲和:“治肌肉酸痛的。

  “抹在皮膚上就行。
”沈歲和說:“你預防一下。

  江攸寧:“……”

  她拿起來看了眼說明,“謝謝。

  見她收下,沈歲和松了口氣。

  一直不敢拿出來是怕她拒絕接受。

  “你想問什麽就問吧。
”江攸寧開門見山,拿出了談判的架勢,“我會知無不言。

  沈歲和聞言擡起頭,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情緒醞釀到服務員上了菜,他也一句話都沒醞釀出來。

  這是江攸寧第一次發現,他話更少了。

  起初結婚的時候,他話少,但是能溝通。

  她如果問,他就會用最簡短的話來回答,後來可能怕她聽不懂或是怎麽,偶爾會在簡短的回答之後再加一兩句,當做補充。

  現在跟他溝通感覺都有些費力了。

  不過她是那樣的态度,話是說了,看他要不要問,如果他不問,她便也不說。

  婚前婚後她都是主動的那個,總有主動累了的時候,這會兒她一點都不想主動。

  跟他在一起以前,她還是話少的那個呢。

  所有菜很快上齊。

  不知是不是江攸寧的錯覺,她喜歡的菜品基本上都擺在了離她手邊很近的位置。

  簽名簽太多,這會兒拿起叉子确實覺得手腕酸痛,尤其這家餐廳的叉子是出了名的重,她拿着去叉第一道菜,菜還沒叉起來,手腕一酸,叉子竟然先掉了。

  而且叉子掉下去的瞬間,震得她手指發麻。

  鋼制的叉子跟漂亮的瓷盤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在包廂裏格外刺耳。

  江攸寧被吓得打了個激靈。

  “沒事吧。
”沈歲和已經站了起來,他緊張兮兮地盯着江攸寧看。

  江攸寧搖頭,她想把叉子拿起來,但手總是不自覺顫抖。

  工作後遺症也太嚴重了。
她想。

  沈歲和把叉子撿起來,重新放過去。

  與之一同放過去的還有他的餐盤,裏面有切好的牛排,切得工工整整。

  “我沒吃。
”沈歲和見江攸寧看過來,立馬解釋道:“給你切得。

  江攸寧:“……”

  我拿不起來餐具了啊喂。

  她低頭看了眼牛排,“謝謝。

  其實是餓了的,早上出來時隻随意墊巴了一些,早在簽名的時候就已經餓了。

  但她确實拿不動餐具了左手放在餐桌下給自己揉右手的手腕。

  一揉還發麻。

  她确實是不會偷懶,每次簽名都力求漂亮,就算是練過了漂亮的簡筆,她寫的時候也争取能讓別人看懂這是什麽字。

  簽了幾百本,從圖書大廈出來的時候她還沒覺得有什麽,這會兒才算是緩過勁兒來,又麻又酸。

  沈歲和也看出了她的窘迫,隻是沒戳穿。

  “藥膏呢?
”沈歲和問。

  江攸寧:“……”

  她拿出來,本打算自己拆,但拆得确實費勁。

  沈歲和一把從她手上搶過,低斂下眉眼開始拆,他拆的速度很快,找到方法之後幾乎是一下就把那層塑料薄膜弄開,然後拿出白紫色的膏管。

  先旋開蓋子,反過來把藥膏的管戳個口,等到白色的藥膏擠出來,包廂內頓時彌散出刺鼻的味道。

  說刺鼻倒也不精确,它不臭,也不嗆,但就是像極了膏藥的味兒,那個味道能讓人瞬間夢回醫院。

  沈歲和擠了一點兒在自己的指腹上,擡眼看江攸寧。

  江攸寧:“……”

  “手伸過來。
”沈歲和說。

  江攸寧:“不用了,我自己來。

  沈歲和抿唇沉默,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良久後,他起身走到對面,剛好在江攸寧身邊停下,但他坐的時候還是跟江攸寧隔開了一些距離。

  江攸寧不自覺往裏靠了一些。

  無論何時,他好像永遠存在天然的壓迫力。

  “我來吧。
”沈歲和溫聲道:“我會輕一點。

  江攸寧:“……”

  那是輕不輕的事嗎?

  但沒等她猶豫完畢,沈歲和就伸手把她的右手拉了過來,是以一種很溫柔的姿态拉過去,手幾乎是懸空地不去碰到她的手腕,隻給她借了一個着力點。

  大抵也是看出了她在擔憂什麽。

  藥膏從他的指腹落在江攸寧的手腕處,他的動作很輕,藥膏塗上去是泛涼的,他又擠了一些在指腹上給她輕輕弄開。

  全程他都沒有擡起頭來看江攸寧。

  而江攸寧一直都能看到他的頭頂。

  他的頭發許是剛剪過,很短,看着顯得不好相處。

  江攸寧坐在那兒發呆,手腕處傳來涼意,她沒去看沈歲和的動作,他弄得還算合格,起碼真的有緩解了她手腕的症狀。

  當然,也有可能是藥膏管用。

  幾分鐘後,沈歲和停了手。

  江攸寧低頭看了眼手腕,均勻地泛着紅,而沈歲和已經把藥膏的蓋擰好,然後将藥膏給她遞過去,“早晚一次,一天兩次。

  江攸寧:“現在是中午。

  沈歲和:“……”

  其實她不是刻意在怼他,隻是下意識說了那麽句話,看他愣怔在那裏又立馬找補道:“中午應該也可以吧。

  沈歲和點頭:“反正記得塗就好。

  江攸寧:“哦。

  之後沈歲和就沒走,他一直坐在江攸寧身側。

  倒也沒有做很過分的事,隻是給她夾菜。

  江攸寧嘗試着用左手拿叉子,盡管是第一次用,但也還算将就。

  反正食物是吃到嘴裏了。

  江攸寧吃飽之後,沈歲和才随意吃了幾口,這才放下餐具。

  又是這難捱的寂靜。

  江攸寧吃飽了便開始犯困,但還能撐住。

  不過耐心已經在消磨殆盡的邊緣。

  “你還有事麽?
”江攸寧再次開門見山,“關于那本書。

  “有。
”沈歲和也回答的很直白,許是終于醞釀好了情緒,他沒有圍繞着那本書展開,而是直接跳躍了話題,“我想和你重新在一起。

  江攸寧:“……”

  原本已經微閉上的眼睛再次睜開來,她看向沈歲和,本以為隻能看到側臉,沒想到他也正盯着自己看,目光灼灼。

  江攸寧的心頓時緊了一下,而且跳漏了一個拍子。

  是那種生理意義上的——心動。

  但她立馬移開了眼。

  “我為什麽要答應?
”江攸寧拿起面前已經有些涼了的水,輕抿了一口才溫聲道:“如果你覺得這本書的出版是我還愛你,那你就錯了。

  沈歲和沒急着回答,先給她續上了熱水,這才道:“我沒有這樣認為。

  “那你為什麽要提出這種要求?

  沈歲和深呼吸了一口氣,看着竟然有些緊張。

  難得的,江攸寧從他的動作之中看出了幾分樂趣。

  他是真的對這件事情在意了,但這在意有幾分,誰也不知道。

  “江攸寧。
”他一本正經喊她的名字,“我這不是在跟你提要求。

  “嗯?

  開了這個口子,後續的話便也能說了,“我隻是在像你表達我的祈願,或者說是請求,我沒有要你一定答應我,所以你不必感到為難。

  江攸寧的态度略顯敷衍:“哦。

  她纖長的手指在溫熱的杯壁上跳躍,一直低斂着眉眼,沒有擡頭看沈歲和,他自然也無從得知她在想什麽。

  但沈歲和本就不是來問她在想什麽的,他隻是想把那些年沒有說開的事情全都說開來,他在感情方面不是個善于表達的人,所以即便來之前已經将這些話演練過很多遍,到了江攸寧面前仍舊覺得難為情,覺得開不了口。

  “我想跟你在一起,隻是因為我覺得你很重要。
”沈歲和說:“我想跟你繼續在一起生活。
我以前沒有愛過人,不知道愛一個人應該是什麽樣的,我也不知道你在我不知道的時候……”

  他說到卡頓,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江攸寧那炙熱的情感。

  是那種炙熱到他夜晚讀了以後會熱淚盈眶的文字。

  他讀的時候一邊在感嘆造化弄人,一邊為江攸寧不值。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他不在意的正是江攸寧需要的。

  江攸寧不敢說,他從沒問。

  他默不作聲地把她推遠。

  原來他們的分離早已有跡可循。

  “我第一次知道你是從那會兒喜歡我的。
”沈歲和說着低聲笑了下,笑裏有幾分苦澀,“那時候我沒關注過任何人,包括徐昭。
我覺得她很煩。

  “那天下雨,我坐上了4路公交然後在下一站下車,重新到對面坐公交回去的,但那天我沒有認真仔細地看你。
”沈歲和說:“如果那天我有認真看你一眼,或許我不會忘記那場遇見。

  也有可能他會意識到自己的一見鐘情,之後那一場場的偶遇也會在他的心裏埋下種子,而不是讓那些很重要的遇見隻存在于江攸寧的世界裏。

  “我一直以為你跟我結婚是因為咖啡廳的那場偶遇。
”沈歲和說:“因為那天我很合适你的要求,你也很合适我的要求。

  江攸寧搖頭:“不是。

  她聽沈歲和的話有幾分酸澀,但眼淚也沒掉下來,甚至她可以很平靜地回憶那些過去。

  “那天是我車禍之後第一次見到你。
”江攸寧說:“我一直沒敢看你。

  沈歲和聽她風輕雲淡地提起車禍,他苦笑了下,“或者在車禍之後你為什麽不留下來?
我可以陪着你度過那段日子的,我不知道那天撞到的人是你。
更不知道……”

  你人生是被我毀掉的。

  後半句話他都沒有說出口,隻是他的眼睛紅了。

  他看向江攸寧的眼睛裏滿是憐惜和愛意,隻是江攸寧很平靜地望着眼前的玻璃杯,她溫和地笑,“因為我,在自我感動吧。

  江攸寧:“從遇見你的那一天起,自以為是地做的那一切,都是我在自我感動。
可以理解為我看偶像劇看多了,也可以理解為我少女心作祟,但那會兒的我确實是那樣認為的,我不想讓你看到我不健全的一面,也不想在你本該璀璨的人生裏留下污點,所以我選擇離開。

  “那天。
”江攸寧這才扭過臉看他,“你在躲那隻流浪貓吧?

  沈歲和點頭:“是。

  江攸寧像是在誇他,“所以我知道我喜歡的人很善良,我也想保護他的善良。
就這麽簡單,你不必放在心上。

  沈歲和的手握得很緊。

  “可你是女孩子。
”沈歲和的聲音有些哽,“應該是我來保護你的。

  “那沒辦法,已經錯過了。
”江攸寧笑道:“以後會有別人來保護我的。

  會有別人來保護她的善良和溫柔。

  也會有別人在下雨天給她遞一把傘。

  “你真的……”沈歲和艱難地發問:“不愛我了麽?

  江攸寧頓了幾秒,目光很真誠地跟他對視,“你看到那封信了吧。

  沈歲和點頭。

  “那是我在那年的情人節寫的。
”江攸寧說:“還有那本書,也是我想在那天給你的禮物。
但那天。

  她呼了口氣,“你跟我提了離婚。

  “我……”沈歲和想解釋,卻無從開口。

  他該怎麽說呢?

  離婚那件事,是他做錯了,錯得很徹底。

  “我知道你或許有苦衷。
”江攸寧說:“但即便是你不提,我也打算提了。

  “那天是我的最後一博。
”她第一次跟他剖開內心,解析自我,“可是我沒有成功。
我想告訴你的是,無論你有多少苦衷,但結果都是你推開我了。

  “從那天開始,我就決定不愛你了。

  “江攸寧。
”沈歲和看着她,“可我真的,愛你。

  他說愛說得很艱難,第一次當着人的面如此直白地表達自己的情感。

  聽到這兩個字,江攸寧确實詫異,但又很快恢複。

  “沈歲和,我也愛過你。
”江攸寧說:“但都是過去了。
而且我還恨過你呢。

  江攸寧說着笑了下,她笑得很溫和。

  “在我們剛離婚的時候,我特別恨你,因為那會兒我根本走不出來。
不過後來我更讨厭我自己,為什麽沒有在發現你不可能愛我的時候及時抽身,而是陷在一場自我感動裏,最後把自己傷成了那樣。

  “可是我把那些都放下了。
”江攸寧說:“我還是想和你說,雖然我自我感動得很糟糕,但你也不對,因為你在那場婚姻裏給了我很多次你會愛上我的錯覺。

  本來就是一場自我感動,隻要看到一點點希望就能義無反顧往前沖。

  而沈歲和是一次次給她希望,又一次次讓她希望破滅。

  “跟你結婚,我不後悔。
”江攸寧笑着說:“摘星觸月這件事,前提是我跳起來了。
現在我知道我夠不見,我就回到原點。

  “江攸寧。
”沈歲和盯着她看,看她的笑,看她說話的儀态,看她的風輕雲淡,感覺要呼吸不上來,他手緊握成拳,終是艱難晦澀地開口,“我真的愛你。

  “我想跟你重新在一起,隻想你能給我個機會。

  “以前那些混蛋事,真的不會再發生了。

  江攸寧聽他這麽說,心裏也酸澀。

  但她拎起了自己的包,起身俯瞰他,“已經遲了。

  她淡然地笑道:“我已經不愛你了。

  那雙澄澈的鹿眼裏,再也裝不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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