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55章 做一輩子副将?
另一邊,荊岩去了蕭府。
他來時,蕭衡正在書房内看着兵書。
眼見着荊岩手中提着兩壇子酒,蕭衡手中的兵書便也跟着放了下來,一雙幽深的眸子望過去,便見荊岩揚了笑,“屬下來找将軍飲酒。
”
話音落下,那一壇子酒便朝着蕭衡抛了過來。
蕭衡擡手接過,便是飲下一口。
辛辣入口,一線入喉。
蕭衡不禁挑眉,“醉香樓的極品九潭春。
”說話間,嘴角勾起一抹笑,“荊副将這是發橫财了?
”
這一壇酒,價格可不菲。
更何況,荊岩拿了兩壇。
荊岩上前來搬了椅子,就在蕭衡的對面坐下,手中的酒壇揚了揚,“屬下這壇可不是。
”
他的隻是尋常白酒罷了。
蕭衡不解地看着荊岩,見荊岩正了神色,道,“今日多謝将軍。
”
聞言,蕭衡卻是嗤笑了一聲,“解圍的是我大哥,你來謝我?
”
說着,便是擡頭飲下一口酒。
荊岩亦是飲了一口,方才笑道,“蕭何将軍日日待在屋中,如若不是有人刻意知會,他如何能及時前來解圍?
”
蕭衡沒說話,一雙眸色依舊深沉。
隻聽着荊岩接着道,“更何況,屬下并無調兵之權,弟兄們肯跟我去圍太傅府,必定也是将軍您的意思。
”
說着,荊岩便是将酒壇往蕭衡面前一送,“屬下謝過将軍!
”
蕭衡這才擡眸看了荊岩一眼,卻不曾拿酒壇與他相碰,隻是自顧飲下一口酒之後,方才沉聲問道,“往後,你就打算這樣護她?
”
那樣涼薄的語氣,在這偌大的書房内蕩漾開來,平白叫人心頭一顫。
荊岩微愣。
卻見蕭衡眸色幽深,就這麼靜靜地凝視着他,滿是深意,“今日是用眼睛,明日是什麼?
等你身上能用的都用完了,你要拿什麼護着她?
”
他知道,荊岩口口聲聲都在說會用命護着喬念。
可他有幾條命?
那若是真有一日,他用命護了,然後呢?
不還是隻能剩她一個人面對一切?
用命護,呵!
蕭衡臉上的譏諷之色格外明顯。
有那麼一瞬間,荊岩竟是不敢與之對視,隻能垂下眸來,自顧自飲酒。
可,蕭衡的那番話卻已是烙印在了他的心裡,哪怕是等他出了蕭府,那番話也依舊在他心中揮之不去。
他知道蕭衡說話有些刺耳,但,值得深思。
等他身上能用的都用完了,還能拿什麼護着她?
便是今日太傅府一事,還是蕭何将軍出面才算擺平。
那下次呢?
今日是邱予,明日又會是哪個予?
想着,荊岩的眉心便是緊緊擰起。
他絲毫不懷疑自己會拼盡全力護着喬念的決心,可,除卻這決心之外,他也想與喬念歲歲年年,與她白頭偕老。
可若是沒了命,他又怎麼與她歲歲年年?
正想着,卻忽然瞧見林烨從街邊醫館内走了出來。
醫館内的大夫很是客氣地将林烨送至門口,千叮咛萬囑咐着,“公子後背的傷定是要靜養,萬不可再有大動作,否則傷及經脈,怕是會落下殘疾。
”
林烨黑沉着一張臉,從大夫手中接過了藥,這才應道,“知道了。
”
說着,就要走,卻不想荊岩竟是迎了上來,“小侯爺受傷了?
怎麼弄的?
”
明明他将喬念送回府時,林烨都還是好好的。
莫非是與念念有關?
那念念不會有事吧?
林烨心情本就煩躁,這會兒見到荊岩,更是忍不住怒火中燒。
可想着方才大夫的告誡,他也不敢大動幹戈,隻冷聲道,“與你何幹?
”
說着,便是往侯府的方向走去。
荊岩不死心,跟了上來,“念念呢?
侯府明明有府醫,小侯爺卻來外頭瞧大夫,是不是府醫急着在給念念治傷?
”
眼見着林烨一直不回答,荊岩索性上前一步,攔下了林烨,“林烨,你到底把念念怎麼了!
”
若非手中還提着兩大包藥材,林烨這會兒必定是要一拳揮上去的!
看着荊岩那滿臉的急色,林烨隻覺得越發惱怒,“我侯府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一個小小的副将來管了?
”
荊岩并不退讓,“我不是要管侯府,我隻是在問念念!
”
“你!
”眼見着荊岩半點都沒有要讓開的意思,林烨知道,今日若是不與他說清楚,他是不會放他離去的。
可他背上疼得很沒,隻想趕緊回去趴着!
當下,便是道,“你的念念好得很!
我後背的傷就是她砍的!
她沒事,不過鸢兒卻被她重傷,府醫在救治鸢兒,所以我才來外頭找大夫!
聽明白了?
讓開!
”
林烨一聲怒斥,便是撞開了荊岩繼續往前走。
荊岩有那麼一瞬間呆愣住,想着念念沒事,他的心也放下了不少。
卻又忽然想到了什麼,重新追了上去,“念念不會無緣無故動手傷人,你們又怎麼欺負她了?
”
林烨隻覺得這荊岩是瘋了,“受傷的是我,命懸一線的鸢兒,你覺得我們能如何欺負她?
”
荊岩卻是眉頭緊鎖,“我還是那句話,念念絕不會無緣無故傷人!
你們到底怎麼她了?
”
林烨終于再次停下腳步。
他看着荊岩,如同在看着一個傻子。
可回想着今日府裡所發生的事,他也無法反駁。
的确,喬念不是無緣無故動手的,是鸢兒差點害死祖母,她才發了瘋。
思緒,竟在這時稍稍冷靜了下來。
也不知是不是背上的痛在刺激着林烨的大腦思考。
他看着荊岩,忽然就問道,“你就打算做一輩子的副将?”
荊岩一愣,哪裡想得到林烨的話題竟然轉得這樣快,一時沒有接話。
卻聽林烨道,“念念今日回府後,便逼着我爹寫下斷親文書。
她一心要與你在一起,可你這樣的身份,我爹娘如何能放心将她交給你?
”
聽着林烨的話,荊岩隻覺得心口有什麼東西在猛烈地沖撞着自己。
隻聽林烨接着道,“你哪怕是有一點軍功在身,憑我爹如今在朝中還能說得上兩句話,也能将你安排入禁軍,屆時,當個小小的統領,也算是手中握了點兵權,不說多大的權貴,但至少能叫人忌憚上幾分。
總好過如今,她為了你非要與家中鬧掰的好!
”
林烨的這番話,令得荊岩徹底愣住了。
看着他這副樣子,林烨便隻重重擰了眉,“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祖母病重,念念這段時日都沒空見你,别來自讨沒趣!
”
說罷,林烨便是大步走了。
看着林烨的背影,荊岩垂在身側的手不由得緊緊握起。
軍功……
是啊,憑他這一身的武藝,掙軍功護她,是最好的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