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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他說她輕浮

咬春靥 3031 2025-02-13 16:41

   謝家祠堂世遠年陳,經過幾代人的修繕,空氣裡漂浮着紫檀的古樸沉香。

   謝淩夜裡又換了一身白色直裰,借着窗外照進來的月光,越發襯得清寒孤高。

   他淡着眉眼,在神台前上完香後,很快,那道衣擺又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阮凝玉還聞到了他手上沾染的香寸的味道,混合着他衣衫上洗過的皂角味,晚間的穿堂風将屬于這個男人的味道一點點吹進她的鼻腔裡,令她五官六感全都被調動了起來。

   她很不習慣空氣全都是謝淩的氣息……

   阮凝玉面色古怪,就差将“抗拒”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女娘觀念本就比較保守些。

   按照她的記憶裡,她很少跟眼前的男人有這麼近的距離,聞到謝淩夜晚剛沐浴更衣完身上的味道,這對于她來說這幾乎是一件駭人聽聞的事情!

   謝淩是表哥,何況幾歲孩童時,父母就開始教導着男女有别,無論是外頭的男子,還是家裡頭的弟兄叔伯,都要避嫌。

   前世她跟謝淩關系疏遠淡漠,在謝府甚少有語言交流。

   接觸最多的一次,便是她私奔這一回……

   後面,又恢複了毫無交集的狀态。

   他是那個高不可攀望而生畏的謝家嫡長孫,她是府裡等待着出嫁無足輕重的表姑娘。

   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

   後面她風光地嫁入東宮,成了慕容深的太子妃,很長一段時間她都跟謝家這位表哥沒有任何聯系。

   而後來,他也為人人夫,除了她在後宮而他在朝堂互相厮殺,實質上他們再也沒有對質過。
每次見面,他要麼在宮廷宴會上請安,離鳳椅上的她足足有半個宮殿之遠,那麼遠的距離,她其實總是看不清他的面容,隔個一年半載,隻覺得那張神聖的臉似乎更立體了,更成熟薄情了些……

   他是許清瑤的人夫,對方是她的大哥大嫂,她更是要跟他保持距離些。

   當了大明皇後之後,她更是幾乎沒有回過自己的“娘家”名門謝府。

   所以她重生回來的那一天,被押上馬車跟謝淩同處一車廂,神魂才會那麼的搖撼。

   所以此時聞到謝淩身上的味道,她才會眉頭緊鎖,上身下意識地往後傾,心理的抗拒,讓她恨不得離他越遠越好!

   謝淩卻并不知道她的内心鬥争,他負手而立。

   滴落檐瓦的雨聲裡,是他平淡的聲音。

   “你可知,我為何要讓你罰跪這麼久。

   阮凝玉眼皮猛跳,差點将髒話脫口而出,但想起自己早已不是皇後出身了,于是盡力忍了下去。

   她現在寄人籬下,她要卧薪嘗膽,韬光養晦……

   于是她垂下眼簾。

   “表妹糊塗,請表哥指點。

   “糊塗?
”謝淩卻冷眼看着她,說完,他便伸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擡了起來。

   眸裡透着一絲涼意。

   “我倒是覺得你精明得很。

   路上逃了那麼多次,沒有想到她原到府裡也這麼的不安分。

   自己惹下了私奔這大禍,借着他眼裡揉不得沙子的秉性,順手将自己看不爽的人一起拉下水。

   阮凝玉遽然被擡起下巴,被逼迫着睜開眼去看他的面容。

   夜色下,他的一邊臉被橘黃的燭光籠罩,可還是絲毫在他身上看不出暖意。

   望着他那冰冷審視的目光,阮凝玉心裡微驚。

   說實在的,她傍晚針對文菁菁謝易墨說的那些義正辭嚴的話,雖然是能叫謝誠甯無法下台片刻,但宰殺權在人家手上,謝誠甯照樣能護得了謝易墨。

   誰讓她在謝家輕如鴻毛,無人庇護。

   可是,謝淩卻不一樣了。

   他守正不阿,雷厲風行,就算對方是他的親堂妹,但錯就是錯,照樣不徇私。

   阮凝玉都能想象得到萬一哪天他哪個叔叔觸法了,他都能大義滅親地舉發家人,親手将親叔送進大牢裡,并且眼睛都不眨一下。

   因為重生回來,所以阮凝玉知道他鐵定會在那個時間點出現,也絕不會包庇堂妹。

   他……這是察覺出自己是在利用他了麼?

   阮凝玉很快便淡定起來。

   雖然男人的手沒有任何憐惜可言,她的臉頰肉被他捏得生疼,但她還是盡力對他露出了一個谄媚的笑。

   “我确實是算準了表哥的秉性,可是确實是兩位表姐做錯了事……我沒有任何一句扯謊。

   “更何況,若不是表哥公正嚴明,明察秋毫,玉潔松貞,兩位表姐又如何能有機會改過自新呢?

   她想過了,她在謝淩面前耍任何小聰明都沒有,那不如實話實話,再裝一下可憐。

   半真半假的話,連她自己有時候都會辨認不清。

   她仰着脖子,努力扯動着五官也要對他讨好一笑。
她精緻的下巴被他攥得很緊,以至于紅豔的唇不受控地撅成了一個嬌媚憐愛的弧度,更何況她此時态度謙卑,仿佛将自己低在塵埃裡,望着他的眼眸如同浸泡在春水裡。

   明明她臉未敷粉,容顔清麗,可就是這樣的女人,睇他一眼,便仿佛媚意橫生。

   而她偏偏年齡幼他好幾歲。

   這樣的芳齡,便已經有了這樣攝人心魄的姿色。

   饒是聖人心的謝淩,也不由手指微僵。

   他突然間回想起了之前聽到的傳聞。

   滿京無不在傳,說他們謝家這位表姑娘,年紀輕輕,還未出閣,身段出落得太不“得體”也就罷了,還已練就了一身勾引男人的媚骨。

   四處沾花惹草,在各府的筵宴上跟各位年輕兒郎眉來眼去。

   當時他這個表妹剛到謝家的時候,他正在郊外别院裡備考,還未與她謀面。

   起先,他聽到這個傳聞的時候,心裡是不信的。

   而且,他更是反感未見其人未交往數日便輕易斷定一人品性的行徑,道聽塗說,豈是君子所為?

   況且此人是他遠房表妹,他更不喜外人随意議論。

   可當他回到謝府,親眼見到這位表妹時……

   卻次次遇見她同府中子弟嬉戲調笑,而表妹的言行……确實有些失了分寸。

   那時原本還信任表妹的謝淩,猶如被打了一巴掌。

   但令人費解的是,這個表姑娘能跟其他公子毫無邊界感,唯獨遇見他的時候,就會花容失色,畏畏縮縮地朝他請安,沒了半點媚色。

   謝淩當時隻是冷冷掃了她一眼,便從她身邊徑直離去。

   如今見到她眼眸微濕地朝着自己抿唇一笑,謝淩便覺得手指像觸電了般,覺得手下觸感如花瓣般滑膩帶香。

   他擰眉,眸色晦暗。

   雖說稍有些家境的男子身邊都會有幾個貼身丫鬟,一邊伺候着通房的事,以便他們在成婚之前早早地開悟雲雨之事。

   可是他卻一向反感,自從母親給他送過一次通房丫鬟被他拒絕後,便再無此事發生了。

   所以,當下這是一種完全陌生的感覺。

   謝淩沉臉,瞬間就收回了手。

   阮凝玉隻覺得臉頰的禁锢忽然消失,她不由活動着唇邊的肌肉,好舒展一下酸痛。

   他爹的,使的勁可真大……

   誰知玉樹瓊枝氣質的謝淩站在一邊,垂眼看她。

   “你不覺得你平日行徑,太過輕浮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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