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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千好萬好的表兄

咬春靥 2847 2025-02-13 16:41

   謝淩想起廳堂時謝易書對表姑娘的關懷備至,表姑娘在雕花窗前喝着水,卻一點點地咳嗽。

   他這才想起前日撞見謝易書在遊廊上給表姑娘披的披風,心裡漸覺不對。

   他隻一心記得阮凝玉當時不拒絕地攏上堂弟的披風,卻忘了坐在美人靠的女人身子隐約在顫。

   他因一時的艴然不悅,卻忽略掉了表姑娘面色的蒼白。

   再憶起廳堂裡她身邊的丫鬟對謝易書目露感激,想來謝易書就是在昨日知道表姑娘生的病。

   謝淩在宴席中,無意中看見謝易書背着三嬸偷偷給她的丫鬟送去了補身子的藥材。

   謝淩突然後悔,如果表姑娘依靠的那個人是他,而不是他的堂弟便好了。

   不對。

   謝淩這時想起今日表姑娘身邊的抱玉對自己投來的怨怼目光。

   于是謝淩轉身推開了門,去尋正在庭院中訓斥小婢女的書瑤。

   他聲音微啞,“表姑娘昨夜裡……有沒有來過庭蘭居。

   書瑤被吓了一跳,很少見男人有這麼失态的時候,不僅穿着寝衣出來,月色下眉眼也落了層霜。

   她忙行禮,接着面露疑惑,“昨夜?
奴婢并未見到表姑娘來過。

   她昨夜有事離開了庭蘭居,去了老太太那,所以是玉珠在看管院子。

   書瑤朝身邊的玉珠看去,果然見對方的額流出了汗,于是眯眼,“玉珠,昨夜表姑娘可來過?

   玉珠咬嘴唇,“沒有,奴婢沒有看見表姑娘。

   男人目光如晦。

   書瑤一眼就窺出了玉珠的心思,于是呵道:“玉珠,你最好說實話!

   玉珠去看謝淩,被吓到了,她從未見過主子用這麼陰冷的目光看着她。

   于是她哭哭啼啼地道:“昨夜阮表姑娘身邊的丫鬟是來過,說是來求長孫去外面請郎中,但昨兒個書瑤姐姐去了老夫人的院子,庭蘭居所有事隻剩下奴婢一人在打理,奴婢也是被忙昏了頭,糊裡糊塗的将表姑娘這麼緊要的事情給忘了……”

   “怪奴婢,還請公子狠狠責罰奴婢吧。

   說完,玉珠便徑直跪了下去,在地上梨花帶雨的。

   書瑤聽了,直皺眉。

   玉珠就算哭也故意顯擺着自己的美色,她知道主子仁慈,就算罰她也不會多苛刻。

   更重要的是,男人都會對美婢有憐惜之心。

   “既然知錯,便帶到人牙子那,發賣出府。

   玉珠愣住了。

   男人輕飄飄的語氣如同過去他溫和地與她說話,卻是說着将她打發賣掉的殘忍事。

   怎……怎麼可能?

   不過是個不重要的表姑娘,主子為什麼要罰她這麼狠。

   就連書瑤都沒有想到,她跟玉珠都是在謝淩身邊伺候了十幾年,主仆感情深厚,所以她怎麼也沒想到謝淩居然會這麼的冷血,再者玉珠雖然是藏了小心思,但過錯絕到不了發賣的程度。

   謝淩轉身回了屋。

   書瑤注視着他的背影。

   莫名的……她心裡冒出了個荒誕的念頭。

   書瑤怕吵了男人清淨,她忙叫幾個粗使婆子将哭天喊地的給玉珠押下去。

   待玉珠被帶走,幽靜的庭院裡書瑤耳邊全是自己心跳的聲音。

   她在想,會不會是她想多了?

   ……

   謝淩回了屋中。

   窗牖開着,将最後一點石楠花氣味吹散。

   待欲望釋放,和将婢女給發賣了出去,謝淩漸漸平複了心情,漫天的掙紮被重新回來的理智所取代。

   謝淩覺得是白天聽到表姑娘喚那長随福俊太多次了,自己魔怔了。

   适才的歡愉和痛苦将他拉入地獄深淵。

   他學聖賢讀經書,卻也難抵肮髒的人性。

   他想,他大抵是最後一次這樣對表姑娘了。

   此時他的書案上放着他這幾日着手準備的《論賦稅之本》,而他的右手邊還放着适才書瑤帶過來的百合雞子湯。

   這是許姑娘在許府廚房裡做完,叫人送過來的,書瑤還去爐子上溫了一下。

   祖母也已經将翡翠手镯送給了許姑娘。

   已經回不了頭了。

   遑論表姑娘不喜他,她眼裡全都是别人,他與她本就不可能。

   明明自己早已選擇了道路,士族子弟本就命不由己,他既享受了嫡長孫的榮譽和出身,便要肩負門庭。

   他二十年來都六根清淨,情愛皆無,表姑娘是他今生唯一脫離理智生起的雜念。

   可兒女情長又能維持多久?

   世家子向來淵思寂慮,權衡輕重是他們的處世觀。

   而且他已經循規蹈矩了二十載,難不成要因為一個表姑娘便改轍易途麼?

   他這一生隻能為家業,為功名利祿,卻唯獨不能為自己。

   他先是名門謝氏的長孫,接着才是他謝玄機。

   而且,阮凝玉太過輕浮,比起京城裡佼佼的高門閨秀,她并不适合當謝家主母。

   她沒有任何回音的時候,謝淩深感痛苦之餘,竟然得到了一絲解脫。

   或許,是他接觸到的女人太少,才會被輕易迷了心智。

   他的妻子今後由誰來做,與誰相伴一生,都是一樣的,不必拘囿于此。

   而他與祖母挑選的未婚妻好好培養感情,就能忘掉表姑娘。

   一日不能忘的話,便兩日,三日,半年。

   世上沒有不能改變之事。

   至于表姑娘……與她發生肌膚相親的那夜。

   所幸兩人沒有到最後一步,沒有釀成大錯。

   謝淩一直站在窗前,冷清的月光落在他霜色寝衣上。

   阮凝玉與沈景钰乘坐馬車離開那晚,已經有人查完過來告訴他了。

   兩人是去了九曜山,沈景钰為她放了一晚上的煙花,當時山頂隻有他們兩個人,身邊連半個奴仆都沒有。

   謝淩眼前全是當初小侯爺給她戴兔毛風帽的畫面,表姑娘撩起眼簾,眼睛亮晶晶的,裡面隻有沈景钰的身影。

   男人攥拳,極力隐忍。

   他再看了眼天邊的明月,将門扇合上,便将屋裡的燈燭一一滅了。

   他會為她挑選個如意郎君,為她尋門好親事,他會做一個千好萬好的表兄,将她風風光光地出嫁。

   做不成夫君,做兄長也好。

   他會盡量彌補對她的虧欠,償還這段他無意造就的孽。

   隻等有一日她終于不再厭惡他,而是真情實意、溫順乖巧地輕輕喚他一聲表哥。

   他想,這便夠了。

   而畫舫上的夜晚,已是梨雲夢遠,曲終人散。

   謝淩這時想到什麼,将書瑤重新叫了回來。

   他在書案邊,神色不動。

   “去将許姑娘前幾日送的東西拿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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