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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女人的口脂

咬春靥 4098 2025-02-13 16:41

   阮凝玉出去的時候,回頭看着變得一表人才的慕容深。

   又囑咐了好些話。

   “待你在謝玄機身邊學些時日,謝玄機就會将你塞進文廣堂,他這個人旁的不說,唯有一點好的就是他這人最重承諾。

   說完,阮凝玉便又與他道别了。

   慕容深親眼望着她一身紫绡牡丹裙緩步走進了夕陽的霞光中。

   想起竹林中、齋房裡那位衣冠勝雪的謝先生,表面看起來好似真如世間人所說的那般慈悲和好心腸。

   可慕容深在皇宮裡摸爬滾打,知人與人相處隻圖一個“利”字。

   可他這個卑賤宮女所生的皇子,無權勢也無地位,那麼……那謝玄機在他身上又所圖什麼呢?

   他不認為自己的那麼點才華,便能讓男人破例收他為親自教導的學生。

   慕容深想到的,便隻有與他跟男人都有交集的阮凝玉。

   天光逐漸昏暗下來,寒冽的秋風中,慕容深的寒眸似亮似幽。

   他原本以為世間人全是捧高踩低,寸利必得之輩。

   可唯有阮姐姐,對他無任何利益可圖。

   馮公公又在裡面巴結了謝淩一會,巧言令色,不過很快就被蒼山給趕了出來。

   他過來不久,便見慕容深彎腰從地上拾起了什麼。

   馮公公定睛一看,愣住了。

   在慕容深手上的是塊女兒家的手絹,上面繡着紅梅,馮公公今兒瞧見阮姑娘在亭中喝完水後用它擦了擦唇角,所以他一眼便認出這是阮凝玉之物。

   而手絹上面還沾了一點女人的口脂。

   “這不是阮姑娘的手帕麼……”

   知道阮凝玉走沒多遠,馮公公就想送過去。

   不成想,他身邊的少年卻充耳不聞,兀自将其放進了自己的胸口。

   “七皇子,你,你?


   馮公公吓得指着他的手指都在哆嗦。

   慕容深卻瞥了他一眼,眸底幽暗又陰郁。

   馮公公是見證過這個小子的瘋狂的,他們曾将幾歲的七皇子丢進冷宮,讓他每天同狗争搶食物。

   最後那隻狗被七皇子咬死了。

   那年深冬最寒冷的幾天,七皇子就是靠這勝利的狗肉才熬過去的。

   光是想想,馮公公都害怕。

   馮公公強顔歡笑,自己掌嘴,“老奴什麼都沒說,老奴也什麼都沒看見。

   慕容深這才收回餘光,踩着錦靴便朝着自己的宮殿走去。

   馮公公在心裡對着他的背影唾棄了一聲,又覺得毛毛然。

   他還記得有段時間,慕容深總是對着幾張紙上的字迹發呆,坐在窗前用手溫柔地撫摸着上面的娟秀小字。

   那幾張紙就跟他的命似的,别人碰都不能碰。

   現在回想,馮公公心裡咯噔。

   那幾張紙不會就是阮凝玉所寫的吧?

   可……可那阮姑娘,人家分明就是将他當做弟弟看待的啊?

   馮公公覺得七皇子真的是瘋了。

   宮裡誰不知道那謝家表姑娘是沈景钰的寶貝疙瘩?

   要不是沈景钰在背後出手,七皇子也沒這麼的好命,更别提像現在拜謝玄機為師還衣食無憂了。

   馮公公吓得直搖頭。

   大抵被太監養大的心理都會不正常。

   已經散學,阮凝玉逐漸腳步加快,謝宜溫她們還在文廣堂的門口等她上馬車。

   卻不料,她路上遇見了個站在桂花樹下的女子。

   天邊的霞光還未散盡,因那女子穿的還是淺色衣裳,所以阮凝玉一眼就瞧出了她背後的紅色污漬。

   想了想,阮凝玉解下了身上的披風。

   那女子本就是文廣堂裡的學生,本來要出去坐馬車回家的,卻不料路上突然來了葵水,因怕路上被人瞧見從而失儀,于是忙叫丫鬟去馬車上取遮擋的衣物。

   這姑娘還在焦急等待着,卻不料眼前有位朱唇粉面的女子朝自己走了過來,伴随着陣溫和的香風,這位美人竟然将自己那繡着綠梅花紋的披風給披在了她的身上。

   阮凝玉對她淺笑:“這下就不會被人瞧見了。

   “如今天氣冷了,天色也暗得快,姑娘還是早些回家吧,免得讓家人擔心。

   說完,阮凝玉便跟春綠走了。

   披風上還殘留着女子淡淡的胭脂香。

   白薇雨攏着披風,心覺溫暖的同時,又被适才女子的容色給晃了眼睛。

   她從未見過這麼美麗的女子。

   可是……又覺得對方她好像在哪裡見過。

   這時,她的小丫鬟這才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懷裡抱着狐毛鬥篷,卻見自家小姐身上已經披上了衣裳。

   白薇雨心裡還在想着适才遇到的好心姑娘。

   若是之後再見了,她定要好好感激她。

   阮凝玉怎麼也沒想到,謝府舉辦的菊花宴會來得如此之快。

   天剛亮,阮凝玉被叫醒才用過早膳,便見謝妙雲已經打扮好了過來尋她。

   謝妙雲梳着雙丫髻,戴着梨花頭面,嬌俏又靈動。

   阮凝玉正在梳妝台面前由丫鬟妝扮,而她便坐在旁邊的繡凳上搖頭晃腦的,若是謝宜溫過來看見了,又要批她絲毫沒有千金小姐的端莊了。

   看着銅鏡裡的抱玉正在給自己點上鳳尾花的花钿,阮凝玉便聽見三表姐道:“雖然許姑娘已經是祖母内定的未婚妻了,隻是還沒有正式定上而已,可祖母已經将她的翡翠手镯給許姑娘了。

   “不過京城那些閨秀還是不甘心,也是,堂兄如圭如璋,又生得玉質金相,其他世家公子哪個都比不上我家堂兄,所以表妹你且等着看吧!
今兒肯定很多姑娘過來,這下謝家的園子滿是花枝招展的蝴蝶了……”

   阮凝玉聽了有點無奈。

   不過,謝妙雲真的是很仰慕她這位長兄。

   也怪不得前世在宮宴上,她甯願為了謝淩的婚事而出言頂撞她這位皇後娘娘。

   想到什麼,阮凝玉問:“三表姐好像很喜歡那位許姑娘?

   謝妙雲托腮,眉眼彎彎的,一副天真可愛的模樣。

   “當然喜歡了,許小姐生得貌美秀雅,溫溫柔柔的性子,更重要的是她同謝易墨都是名揚京城的才女,可是許小姐身上卻完全沒有謝易墨身上那股讨厭的清高!

   “許小姐就像淩霜傲雪的秋菊,當真應了那句‘腹有詩書氣自華’,唯有這樣的女子,才能與堂兄相配。

   阮凝玉:……

   她倒是忘記了。

   前世許清瑤就是謝妙雲的堂嫂,據說兩人的關系還挺好的,親如姐妹。

   阮凝玉很想知道,若是謝妙雲知道了許清瑤那樣的事,心裡又會怎麼想?

   她這兩日觀察着文菁菁。

   現在春綠被她訓練得很是機敏能幹。

   文菁菁一出府,春綠就知道了,她出門跟着,果真就見了文菁菁一早就坐馬車去了許清瑤常年被養在京郊的地方。

   賞菊宴在即,正當文菁菁找不到線索而焦灼不安時,春綠背後操縱着。

   恐怕,不能如三表姐的願了。

   這時謝妙雲好奇地問:“難不成表妹不喜歡許小姐麼?

   阮凝玉嘴角抽搐。

   她很想告訴三表姐,豈止是不喜歡,她上輩子跟許清瑤可是恨不得對方去死的仇人。

   而且世人還喜歡将她們兩人拿來對比,隻因她們有個身份尊貴勢均力敵的丈夫。

   隻可惜,許清瑤的丈夫是她那驚才風逸的表哥謝淩。

   一想到慕容深害她輸給了謝夫人,阮凝玉就黑了臉。

   嫁人需謹慎,輸給死對頭可太丢臉了。

   阮凝玉說了句“沒有不喜歡”,便引開了話題,又說桌上有糕點,謝妙雲果真就沒有品出來女人間的火藥味。

   上天似乎也格外偏愛這個謝家大公子。

   阮凝玉裝扮好後看向窗外,才發現是個難得的豔陽天。

   于是她們出了海棠院,去花園尋謝宜溫。

   越靠近用來舉辦宴會的晚香堂,走道兩旁便随處可見擺放的秋菊盆栽。

   在謝家仆人的精貴嬌養下,這些花終于在賞菊宴的時候開放到了一個最完美的狀态。

   菊花有幽姿、擅秋、擁金屑、翠搖風、繁當露冷、豔照西風等稀有品種,秋菊花團錦簇擺滿了謝家各處,空氣中彌漫着淡雅的香味。

   這些名貴菊花也是在彰顯着百年謝家的底蘊。

   阮凝玉無聲地欣賞着,隻覺得可惜那些對花粉刺癢的姑娘不能來參加這次的賞菊宴了。

   秋高氣爽,風也和煦。

   此刻不過巳時二刻,正當阮凝玉她們還覺得是不是來得有些過于早些,便見晚香堂外的園子裡已經來了好幾位千金小姐。

   而衣着清麗低調的謝宜溫正在那等待着她們。

   午初時,許禦史家的馬車穩穩當當地停在謝府門口。

   許清瑤撩簾子便看見了謝家牌匾,正被日光打得金光熠熠,形容不出來的闊氣。

   她放下簾子,因為緊張,忙又讓丫鬟拿出銅鏡出來整理儀容。

   銀翠卻笑道:“小姐今日穿的是襯小姐氣質的蓮花湘繡裙,謝先生最喜歡小姐人淡如菊、不争不搶的氣質了,小姐去了謝家,宴會上謝先生肯定滿眼就隻有你一個人。

   “再說了,謝老太太都把镯子給你了,小姐還有什麼放心不下的呢?

   許清瑤被她說得臉頰微紅。

   也是。

   自從自己回來後,一直都是順風順水的,也沒出什麼差錯,謝先生也對她多有關照,就連她想當他的未婚妻,謝淩一句反駁的話都沒有。

   可見,謝淩對她還是有幾分喜歡的。

   這樣高冷的人,遲早會被她的心給捂熱。

   許清瑤照了照銅鏡,這才被銀翠扶着下了馬車,遞過帖子後便一路來到晚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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