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細回想了一遍，才恍然發覺，從汨羅鏡出來之後，這兩人好像...都沒有過任何交流？

　　如果說一開始是夜曦玥忙着要參加煉藥師那邊的考核，沒什麼時間和精力在意那麼多，倒是也情有可原。

　　但從那走過來，這一路上，兩人似乎也沒說話？

　　玄海長老靠在椅背上，眼神在二人臉上轉來轉去，後知後覺地發現——他們之間的氛圍，的确有些古怪！

　　從前那種默契的旁人都無法插入的氣氛，好像...有了微妙的變化。

　　他也說不出是哪兒變了，但就是感覺不一樣了。

　　景川就站在夜曦玥身邊，聞言，微微側首，垂眸看她。

　　他比她高出許多，從這個視角，便能看到她一頭烏黑長發，如瀑垂落。

　　額頭光潔飽滿，肌膚如雪，濃密纖長的睫毛如兩把小扇子般，在眼睑下投了淡淡陰影。

　　隐約可見一抹唇瓣嫣紅。

　　這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容顔。

　　她看起來和尋常并無兩樣，但他知道，她在生氣。

　　——她已經猜到了他的身份。

　　這一路上，景川都在思考，要如何與她解釋這件事。

　　可之後的雜亂事務一堆，他們二人連獨處的機會都沒有，他根本沒有辦法開口。

　　何況，她的态度擺明了是抗拒的。

　　看着她微微緊繃的雪白下颌，以及周身那似有若無的冷意，景川眉心微動，無奈地頭疼。

　　他中間幾次嘗試去拉她的手，都被她不動聲色地避開了。

　　到底還有諸位長老在，他不好做得太過分，隻好暫且放棄。

　　牧淩之又問了一遍。

　　景川擡眸：

　　“我來說吧。
”

　　話音剛落，便聽身側的少女輕笑一聲。

　　“你昏迷了好一段，中間發生了許多事情，你都不知道。
還是我來說吧。
”

　　她雖然是笑着的，眼角眉梢卻是神色淡淡，沒有半分笑意。

　　而在說話的時候，她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旁邊的景川。

　　牧淩之長老幾人隐隐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但他們和夜曦玥與景川都不算熟悉，所以一時之間，倒是也沒看出二人之間的暗潮湧動。

　　在場的，隻有玄海長老看出點貓膩。

　　果然啊！

　　玄海長老心裡“啧”了一聲，意味深長地遞給景川一個眼神。

　　——你小子，怎麼惹到我寶貝徒兒了！

　　這兩個人平日感情極好，别說吵架，根本連半句重話都沒說過。

　　玄海長老還是第一次瞧見二人鬧成這樣。

　　他幾乎是立刻就認定，是景川做錯了事兒，惹到了他們家曦兒丫頭！

　　畢竟在他眼裡，夜曦玥是不會做錯任何事兒的。

　　當然，某種角度而言，這次他還真的猜對了。

　　景川被玄海長老盯着，心中更是無奈。

　　他下意識想去握她的手，又想起這裡還有牧淩之等諸位長老，隻得強行按捺下來。

　　夜曦玥說完，他輕輕颔首，聲色溫柔：

　　“嗯，都聽你的。
“

　　說話的時候，他的眼神從夜曦玥身上掃過，停留了幾秒。

　　似有若無的，竟帶着幾分低聲下氣。

　　他在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