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屎都吃過,還嫌牛痘腌臜
卯時将至,這天還是青色的,文武百官便穿着朝服聚在了南宮門外。
大臣們皆在議論着前日皇上下的那诏書。
戶部侍郎沖戶部尚書道:“尚書大人,您說說這病牛身上的牛痘怎麼能接種到人身上去呢?
這也太荒謬了。
”
淩晨的溫度有些低,容尚書将手揣進了袖中,沉聲道:“确實荒謬。
”
這接種牛痘預防天花之法,還是害得他女兒被降位份,被禁足的冷落月說出來的,那就更荒謬了。
兵部尚書秦謙擰着眉道:“皇上應該與我等商議之後,再下發诏書的,若是百姓接種牛痘出了事兒,怕是會激起民怨。
”
工部侍郎說:“皇上肯定也是被冷氏那個妖女給迷惑了,才會如此草率的下發了诏書。
”
禮部的王侍郎和張肅對視一眼,皆皺起了眉,他們當皇上是傻子嗎?
會因被人迷惑,就輕信接種牛痘便可預防天花,還有,這廢後娘娘怎麼又成妖女了?
“我聽說,自從冷氏如了龍翔殿,皇上就未曾踏入後宮了,可見皇上以被此妖女迷惑。
”
這男人一旦開了葷,那裡是能憋的住的,自從冷氏如了龍翔殿皇上未曾踏入後宮,顯然是冷氏這妖女勾着他呢!
“我也聽說了,皇上還為了那妖女,降了蘭嫔娘娘的位份,禁了蘭嫔娘娘的足。
”
“如今那妖女還說出什麼接種牛痘能預防天花,莫非是想要禍國?
”
越說越荒謬了,張肅忍不住開口道:“諸位大人,皇上不入後宮,那是因為國事繁忙,皇上也并非重欲之人,這與冷氏又何關系?
她怎麼就成迷惑皇上的妖女了?
若是她真能迷惑皇上,為何不讓皇上複了她的後位?
”
娘娘沒出冷宮前,皇上就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進過後宮好嗎?
真的是啥鍋都能往娘娘身上甩。
這些大臣,将娘娘說成迷惑皇上的妖女,無非就是怕娘娘會動搖宮中某些人的地位。
“張大人言之有理。
”王侍郎道,“諸位大人可别忘了,宮中的天花能夠那麼快結束,還未死一人,可都是因為冷氏獻了良策和良方。
”
禮部尚書秦聞空聞言也出聲道:“皇上絕非草率之人,更不會被人迷惑。
這诏書是本官和陸院使一同拟的。
太醫院也是找了人驗證的,接種牛痘确實能預防天花。
”
聽陸院使說,他和林禦醫全家的人都已經接種了牛痘。
這陸院是聽林禦醫在皇上面前說,他全家都接種了牛痘,回到家後,也給自己和全家人接種了牛痘,家中的下人也都接種了。
“嘎吱——”
宮門開了,工部侍郎和戶部侍郎本還想再掰扯掰扯,見宮門開了,便将嘴閉上了,排着隊入了宮。
大臣們站金銮殿排隊站好後,一身選擇九爪金龍龍袍的鳳城寒,便從右側通往偏殿的門裡走出,走到龍椅前,彎腰坐下。
“五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滿朝文武齊聲高呼跪地。
冷落月站在殿外,用手搓了搓手臂,又打了一個哈欠。
她從來沒有起這麼早過,今日鳳城寒是什麼時候起來的,她便是什麼時候起來的。
也是跟着他的龍攆,一同到這金銮殿的。
與她一樣侯在殿外的林禦醫見此,和藹地道:“這早上寒氣重,你該多穿些的。
”
“啊哈……”冷落月又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眨了眨被水霧蒙住的眼睛,“沒想到,平日裡都是這麼穿的,就這麼穿了。
”
裡頭有大臣在講什麼陳州山匪橫行的事兒,冷落月歪着頭朝殿内看了一眼,問林禦醫:“咱們還得等多久呀?
”
陸院使說:“估摸着得等個把時辰吧!
快結束了才會說論功行賞咱們的事兒。
”
這麼久,冷落月皺了皺鼻子,王公公也真是的,要等這麼久,還讓她和皇上一起來,等快結束再通知她來不行嗎?
困死了!
冷落月又打了一個哈欠。
“若是等會進去了,你要打哈欠可得忍着,免得别人瞧見了說你殿前失儀。
”陸院使提醒道。
冷落月點了點頭,說:“謝陸院使提醒。
”
半個時辰後,殿内安靜下來。
陸院使和林禦醫還有許禦醫都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太醫官服,等着皇上傳他們進去。
“諸位愛卿可還有本要奏?
”鳳城寒掃視了一眼下面站着的文武百官。
不少大臣你都看看我,我看看你,顯然是有事要說。
“臣有本奏。
”站在前排的容尚書,走到了中間。
“請皇上收回讓百姓接種牛痘的诏令。
”
聞言,鳳城寒臉色一沉。
殿外的冷落月和陸院使他們也聽到了,四人對視一眼,有人搞事情了。
“為何?
”鳳城寒鳳眼微眯,看不清喜怒。
容尚書理所當然地道:“畜牲身上的東西腌臜之物,怎麼能弄到人的身體裡?
”
殿外的冷落月翻了個白眼兒,就知道會有這樣的人,直接吐槽道:“畜牲的肉你咋還吃呢?
畜牲的皮毛你咋還往身上穿呢?
糧食蔬菜還是畜牲的大糞澆着長大的呢!
”
“哈哈……”冷落月的這一通吐糟,直接将陸院使他們給逗笑了。
許禦醫笑着沖她揖手,“此言有理。
”
容尚書對畜牲身上的東西如此忌諱,可他吃的肉不就是畜牲的肉嗎?
吃的蔬菜不就是畜牲的糞便澆着長大的?
幾個老臣也站了出來,嘴上說着:“臣附議。
”還講了一堆道理。
鳳城寒也不說話,就聽着他們講,老臣們講了半天,見皇上也不說話,慢慢兒的就把嘴巴給閉上了。
“腌臜之物?
呵……”鳳城寒冷笑,“朕可不覺得那是腌臜之物,那牛痘人接種之後,可以預防天花。
它不但不是什麼腌臜之物,還是能讓天元百姓免受天花之苦的良藥。
”
“諸位愛卿應該聽說過一味叫做望月砂的藥,此藥是蝙蝠的糞便,專治眼疾。
要說腌臜,這糞便不比那牛痘更腌臜嗎?
”說着,他看向了戶部尚書,“如果朕沒有記錯的話,三年前容尚書曾犯過眼疾,宮中的禦醫應該也給容尚書你用過望月砂這一味藥。
”
你連屎都吃過了,還嫌牛痘腌臜?
容尚書面色一僵,他三年前犯了眼疾,禦醫給他開的藥方之中,确實是有望月砂這一味藥,但是他并不知望月砂是蝙蝠的糞便。
那藥還是煎服的,一想到自己曾經喝過蝙蝠糞便熬的藥,容尚書這胃裡便有些翻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