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97章 做一個藥人
許言傾沒有轉身就走,她進了包廂,在趙思南的盯視下,坐到了她們面前。
“許小姐,又見面了。
”
許言傾的目光落到王母身上,一點沒有拐彎抹角,“你說,要跟我談談心髒捐獻的事?
”
趙思南在這,這件事就沒底了,可許言傾總要試一下,哪怕是被人戲弄,但有希望總比絕望要好。
王母眼睛是腫的,幾乎每天都是以淚洗面,一張口,嗓音帶着撕裂感。
“遺體捐贈的事,我是萬萬不能同意的,可誰能想到……我家敏敏居然非要簽。
說她不想死了之後什麼都沒留下,想讓别人代替她活下去。
”
王母說到這,聲音哽住,“這是她最後的願望……我和她爸真的沒想到孩子會這麼開明。
”
許言傾也不由動容,同是絕症病人的家屬,有些痛是能相通的。
趙思南在旁邊勸慰了她一句,“她能這麼想,其實你應該為她驕傲。
”
“可我……我隻想她活着啊。
”
王敏用手帕擦拭幹淨眼淚,不過鼻音還是濃重,“聿小爺為了這事,也沒少找我們,什麼招都使出來了。
”
許言傾聽到這,嘴唇輕蠕動了下,“對不起……”
“他要把我女兒的心髒,移植給一個叫邵參的人。
那老頭子都快七十了,我不願意。
”
許言傾眉目間有藏匿不住的震驚,邵參是聿小姐的公公,因為身體原因,已經在醫院裡躺了好幾個月了。
她握住緊貼着腿的褲子,直到将它掐出一輪褶皺。
就像她此時的心情,亂得仿若一團麻。
“許言傾,你用什麼跟邵家鬥?
你以為聿執能幫你,殊不知他架不住聿漪姐姐的央求,才不會管你妹妹的死活。
”
趙思南這會總算正視了對面的女人,“除非王家人指定受捐人是你妹妹,要不然,這顆心髒怎麼都輪不到你們的。
”
論搶,許言傾搶不過邵家。
論老老實實排隊,在許安前面還有一堆的人在等着。
趙思南做了美甲的手指,在茶杯邊緣處繞圈打着轉。
“雖然除了直系親屬外,不能指定受捐人,但你也知道的,這不是什麼難事。
現在最主要的是,這顆心髒很符合你妹妹。
”
許言傾的軟被她給掐着,事急還是事緩,都得看趙思南的心情。
許言傾将手放到桌上,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那你們,有什麼條件嗎?
”
王母沒什麼精神,雙手捧着茶杯,卻是一口未動,“三年前,趙小姐的父親救了我兒子一條命,現在,就用我女兒來償還吧。
在這件事上,我聽趙小姐的。
”
王母說着站了起來,“你們聊,我還得回醫院去。
”
“好,我晚點再去看望敏敏。
”趙思南目送着王母離開,許言傾看到她後面的牆壁上,挂着一幅字,偌大的‘佛’字如熏香爐内袅袅升起的白煙,靈動而富有生命力。
“我會讓王家人,将指定受捐人寫你妹妹的名字。
”
許言傾談不上歡喜來,可心裡就算是有敲起鑼鼓一樣的驚慌,也得把話問清楚。
“你想讓我離開聿執?
”
趙思南哈哈地笑出聲來,眼睛裡再無遮掩,全是對許言傾的厭惡,“我要想跟他在一起,用得着你來讓嗎?
”
再說憑着聿執的脾性,他要不放人,許言傾說一百次分手都沒用。
她打開旁邊的包,從裡面拿出一瓶藥。
趙思南将它放到桌上,許言傾看到瓶身四周印着維生素的标識。
“這是藥廠新研制出來的藥,我想,讓你參與試藥。
”
許言傾就知道,想從趙思南手裡得到些什麼,必須經曆被抽筋剝骨一樣的代價,“這是什麼藥?
”
“藥品研發上市,有嚴格的規定。
為了測試新藥的毒性和代謝過程,要在人身上先測試。
”
趙思南得意于自己想到的這個主意,她話語間盡是笑意,“藥品說明書上,關于劑量和不良反應等内容,就來自于試藥人的數據。
”
許言傾盯着那瓶藥,就像是在看着一瓶毒藥。
“你也不用這麼害怕,我不至于拿藥來毒死你。
很多年輕人都會參與試藥,我們會給一定的報酬,而你就不一樣了,你能換來的,是一顆健康心髒。
”
許言傾的呼吸,如磨尖了的刀,割過她的喉嚨、心髒,直至五髒六腑,絲絲縷縷的痛在全身蔓延開。
“要不你先去問下聿執,看看他想用王敏的心髒,救邵參還是你妹妹。
不過這件事上,隻有我能說得動王家人,他們欠着我一條命呢。
大不了,就讓王敏簽了遺體捐贈書,反正……怎麼都輪不到你妹妹身上。
”
趙思南說着,拿起那瓶藥就要起身。
“等等。
”許久不語的許言傾,伸手握住了瓶身,“是不是隻要我參與試藥,我妹妹……”
“對,隻要你答應!
如果我是你,我一定會賭的,許言傾,這是唯一的辦法不是嗎?
”
趙思南就知道,讓許言傾眼睜睜看着許安死,她肯定做不到。
“你要不怕聿執用盡手段搶了這顆心髒的話,你也可以跟他商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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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思南自然是吃準了,許言傾不敢得,她如今就像隻驚弓之鳥,她不會相信任何人,隻相信她自己。
許言傾将藥裝了起來,趙思南在她身上吃過那麼多虧,如今她操縱了這麼大的一盤棋,每一步都必須下好了。
回到江南首府,聿執還沒到家,許言傾做好了晚飯,坐在餐桌前等着。
一直到晚上八點多,門口才傳來窸窣聲。
聿執進來時,看到她站起了身,“回來了。
”
“做什麼好吃的了?
”男人手指扯開領帶,走到許言傾身邊,将一張椅子拉開。
許言傾去廚房給他盛了小半碗飯,“炒了個河蝦仁,你喜歡的。
”
“我找個阿姨吧,這樣你下班回來就能有吃的了。
”
她不習慣過飯來張口的日子,許言傾握着筷子,卻是一口未動,“聿執,王家人那邊,還是不肯松口嗎?
”
聿執夾了幾顆蝦仁放到碗裡,他似乎不願意提起這事,畢竟是毫無進展,且那家人态度很硬,還是一副打死不肯捐的态度。
“傾傾,”聿執知道她在救許安這件事上,已經偏執了,他其實想讓她認清楚現實。
“人命不可強求,他們有選擇不捐的權利,我們都在盡力……”
“别說了。
”許言傾就怕他來一句,安安的命數到了,讓她接受事實。
是,真到了那一步,她會接受的。
但是許言傾不想聽到别人說出來,“我聽說聿小姐的公公,也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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