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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卷 316章 挑撥(一)

國色芳華 意千重 5017 2025-02-13 16:35

  、、、、、、、、、、天不過蒙蒙亮,屋裡卻已經擠滿了人。
坐在蔣長揚身邊,垂着眼聽大管事在簾外回老夫人的話:“人找到了,是在池塘,已經撈出來了,嗯,沒幾個人知曉。

  老夫人瞅着臉色十分難看,看似十分傷心的杜夫人,淡淡地道:“怎會想到去池塘裡撈的?

  大管事道:“因着進了園就沒出去過,又在假山上發現了那燈籠,其他地方都找過了,就那池塘裡沒找過……駛了挖淤泥的小船進去,用叉和網……”

  “别說了!
”老夫人皺了皺眉頭,“先把人埋了,好生安撫他的娘老。
叫我聽見任何蜚語。

  杜夫人在一旁喃喃地道:“好端端的,她為何深更半夜去那種地方?

  老夫人便掃了牡丹一眼,淡淡地道:“誰知道她怎會突然想不開?
沒得污了我的園!

  大管事小心翼翼地道:“從她身上出些東西來。
内裡有個物件,怕是她有不起的。
不過興許是主們賞的也不一定,不知該不該一并給了她娘老。

  老夫人皺着眉頭道:“拿上來。

  死人的東西誰願意碰?
紅兒站着不動,隻看向綠蕉,綠蕉忍了一忍,上前在大管事手裡接過了那個小漆盤。

  牡丹看了一眼,漆盤裡放着個質上佳的羊脂白玉平安扣,上面系着大紅色的梅花結,絲繩已經被泡得褪了色,慘淡的紅配着那漂亮的羊脂白玉,硬生生顯出幾分凄冷來。

  老夫人厭棄地縮了縮脖,回頭看着杜夫人:“這是你賞的?

  杜夫人毫不猶豫地搖頭:“不是。

  老夫人便看向屋裡的其他所有人,人人搖頭,最後落到牡丹身上就不動了,蔣長揚淡淡地道:“要查出這玉是從哪裡來的,其實非常簡單,悄悄兒拿到外頭鋪裡去一聽,總能知道點什麼。

  老夫人便收回了目光,淡淡地道:“先問問她身邊的幾個人罷。
看看她們都知道些什麼。

  杜夫人還想說什麼,老夫人已經不高興地道:“怎麼義兒和他新媳婦還不來?

  這便是不想再說這事兒了,大管事便行了禮,接過綠蕉手裡的托盤,退了出去。
行到院門處,正好到蔣長義和蕭雪溪,大管事趕緊行禮問好:“公,少夫人安。

  蔣長義點了點頭,目光落在那漆盤上,有一瞬間的錯愕,随即笑道:“這是什麼?

  大管事謹慎地瞟了蕭雪溪一眼,低聲道:“是柏香。

  蔣長義的瞳孔一縮,對着大管事揮了揮手。

  蕭雪溪便問蔣長義:“柏香是誰?

  蔣長義淡淡地道:“是夫人身邊的大丫鬟。
”他有些心不在焉地替蕭雪溪扶了扶花钗,笑道:“我祖母的年紀大了,脾氣有些不好,你可要寬宏大量一點啊。

  蕭雪溪抿着嘴沒吭聲。

  二人一前一後走到簾下,隻聽老夫人氣呼呼地道:“真是晦氣!

  蔣重低聲道:“罷了,興許是意外。

  蕭雪溪一聽,立刻上了精神頭,什麼事兒大清早的就喊晦氣?
什麼意外?
卻聽身邊有條銀鈴般的聲音歡快地道:“公和少夫人來了……奴婢請公,少夫人安,大喜!
”接着簾被打起,一個圓臉圓眼睛的大丫鬟笑眯眯地看着二人。

  蔣長義好心地介紹:“這是祖母身邊的綠蕉。

  蕭雪溪便點了點頭,示意身後的嬷嬷稍後準備看賞,然後仰着頭進了屋,一一掃過面前的衆人。
照例的,她率先看到的還是坐在蔣重下手的蔣長揚,蔣長揚穿着件家常的棕紅色圓領缺胯袍,沉靜地坐在那裡,目光淡淡地掃過她的臉,落在她身旁的蔣長義身上,微微露出一個笑。
而牡丹,穿着丁香色的披袍,配着群青色的抹胸羅裙,腰間系着條銀泥裙帶,發間绾着一對紫玉钗,笑吟吟地坐在蔣長揚身邊,猶如小鳥依人。

  蕭雪溪自動忽略了牡丹,看着蔣長揚,她說不出心裡的感受,她是最恨蔣長揚的,可是他笑得真好看。
蔣長義不輕不重地拉了她一把,她回過神來,挺起腰杆,笑眯眯地,溫柔大方地,端莊典雅,夫婦随地跟在蔣長義的身後,對着老夫人拜了下去。

  老夫人還記恨着昨日的事情,不鹹不淡地說了幾句,命紅兒給了她一對玉钗做見面禮。
老不死的,擺什麼架?
蕭雪溪忍着。

  蔣重倒還親切,但重點說的是要她如何嚴守婦道,溫厚端方,約莫是因為做賊心虛的緣故,蕭雪溪硬生生聽出了許多針對性的諷刺來,一時說不出的難堪和厭恨。

  杜夫人倒是沒什麼多話,笑盈盈地賞了她一對玉蜻蜓赤金結條钗,道是從宮裡頭出來的款式,然後讓她早日為蔣家開枝散葉。
但蕭雪溪記着前日自家嫂嫂回家後說的那些事情,又想着就是這個女人會一直壓在自己的頭上,會害蔣長義和自己,于是自動把杜夫人劃入敵對陣營。
于是不鹹不淡地笑着,盈盈謝過。

  輪到蔣長揚和牡丹,蔣長揚隻和蔣長義說話,牡丹也隻有一句話:“恭喜。
”送的禮物更是沒什麼出巧之處,就是一對做工精美的銀鑲珍珠镯,不曾越過老夫人和杜夫人去,卻也拿得出手。

  倘若是從前,蕭雪溪對蔣雲清這樣的小庶女隻會面情,但她卻不敢不認真對待這個小姑,因為出門前蔣長義特意問了她給蔣雲清準備的是什麼見面禮。
于是她僵硬地笑着,和蔣雲清說了幾句親切話,送了蔣雲清一對花钗。
蔣雲清穩穩重重的謝過,恭喜之後就靜靜地退到了牡丹身邊。
蕭雪溪立刻看出來,這個庶女姑喜歡牡丹勝過她,當下就不服氣起來。
暗想蔣雲清一定是嫌她送的見面禮輕了,也不知道何牡丹這個全身銅臭的賈之女送了什麼貴重的。
便盤算着過後要去打聽清楚才好。

  卻聽杜夫人呵呵笑道:“還有兩個人,你也一并來見見。

  一個面黃肌瘦,看着比杜夫人還老許多的病歪歪的女人讨好地看着她笑,一個額頭上有個疤瘦叽叽的可是精神抖擻的女人模式化地看着她笑。
這兩個人都規規矩矩地站在杜夫人的身後,頭上戴的,身上穿的,都不似主,又不似下人。
蕭雪溪瞬間明白了,這是蔣重的兩個妾,其中一個還是蔣長義的親娘。
不由鄙視起蔣重來,堂堂一個國公,竟然有這麼兩個上不得台面的妾。
哪兒像她父親,家裡送人的妾随便拉一個出來都比這兩個好上十倍。

  杜夫人指着那病歪歪的老女人道:“這是線姨娘。
她常年病着,今日特意出來見你的。
”線姨娘的臉上那個讨好的笑容更明顯了,她熱情地把用繡帕包着的一對金耳墜遞給蕭雪溪,忐忑不安地道:“少夫人大喜。

  蕭雪溪本不知道這女人是不是蔣長義的生母,可看到這樣,心裡就明白了七八分,忍着行了個禮,接了過去。
妾是什麼?
特别是丫頭出身的妾,豬狗一樣的存在。
可是她卻要給這人行禮,她好難受。
倘若蔣長義不是庶出,她又怎會……?
她聽見自己的内心深處輕輕歎息了一聲。

  杜夫人繼續熱情地把那個額頭上有疤,可是精神抖擻的女人介紹給她:“這是雪姨娘……”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她重重地咬着那個“雪”字,聽得蕭雪溪一個激靈,随即憤恨不已。
一個賤妾,竟然和她用了一個名字。
臉上就有些不好看。

  雪姨娘恍若未見,送了她一對銀耳墜,說了幾句恭喜的話,表現得比線姨娘還大方得多。
蕭雪溪勉強忍着,表情說不上好看,卻也比昨日好多了,因為她知道,老夫人一直在盯着她看。

  待到吃飯的時候,她悲哀地發現,牡丹坐着不動,應景兒似的挑了兩筷,就放下了。
可是她卻要伺候着。
這是什麼規矩?
她悲憤了。
杜夫人微微一笑:“雪娘啊。

  蕭雪溪根本沒反應過來是在叫她,隻當是在叫雪姨娘,直到一家都盯着她看,她才反應過來是在叫她,頓時差點沒炸毛,咬着牙笑道:“對不起母親,兒媳一時沒反應過來是在叫兒媳。
兒媳家裡人都叫兒媳溪娘的。

  杜夫人點了點頭:“哦,我記得了。
”随即從善如流:“溪娘啊,你大嫂有了身孕,你……”巴拉巴拉說了一串,反正意思是要她照顧着牡丹點,不要和牡丹比……蕭雪溪感覺到她随時随地都不忘在提醒自己嫁的是個庶,又覺着分外酸楚。

  蕭雪溪一點東西都沒吃下去,沒其他原因,又累又堵得慌,氣得差點沒發瘋。
好容易回了二人的新房,她甚至不耐煩看新房裡的擺設如何,直接就甩了鞋爬到床上去睡着生悶氣。
陪嫁丫頭過來問她蔣家人給的見面禮怎麼收拾,她氣沖沖地把牡丹送的镯砸在了地上,正要砸其他東西時,蔣長義走了進來,目光如水,溫柔地道:“撿起來。

  她竟然就砸不下去了。
她憋着氣,就是不撿。
還是采蓮善解人意地撿起來,替她收好。
蔣長義揮手叫丫頭們出去後,走到她身邊,輕輕道:“這滋味不好受?
很委屈?
想不想這樣過一輩?

  蕭雪溪擡眼看着他,許久才輕輕搖頭:“一天也不想過。

  蔣長義笑了:“采蓮,端飯菜進來。

  夫妻二人和和睦睦地吃了一頓飯,喝了幾盅酒。
碗筷尚未放下,就聽見松香在簾外輕聲道:“公,夫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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