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顔梅比斯一直留在這,内心深處何嘗不是希望有一天,那些人會來,在這地闆上留字,帶着她一起走,那一天,霧一定會散。
來到木屋已經不短的時間,紅顔梅比斯與陸隐聊了很久,而陸隐肩膀上的燭火也燃燒到末尾。
陸隐不在乎,流光不斷将燭火燃燒不容于歲月長河的時間吞噬,這燭火,隻是樣子而已。
但風伯不知道,紅顔梅比斯也不知道。
陸隐隻等燭火完全燃燒殆盡,就對風伯出手,或者,想個辦法讓風伯給他一根新的蠟燭,繼續燃燒,繼續吞噬時間,增加流光回看的時間。
他現在也不知道流光能回看多長的時間。
感謝風伯。
“玄七,你看得見肩膀上的燭火吧。
”紅顔梅比斯道。
陸隐瞥了眼肩膀:“看得見。
”
“已經快要結束,一旦燭火燃燒殆盡,你的性命也将結束,不害怕嗎?
”紅顔梅比斯道。
陸隐無奈:“沒辦法,反正改變不了,随它去。
”
紅顔梅比斯嘴角彎起:“看來你與風伯相處的時間很長,知道這燭火可以随着風伯心意自動接續。
”
陸隐眨了眨眼,有這種事?
看着紅顔梅比斯的神色,陸隐知道她對自己的不信任增加了。
原以為她會佩服自己面臨死亡的勇氣,沒想到這燭火居然可以自動接續,紅顔梅比斯一定認為自己知道,換言之,自己對風伯肯定了解,那之前讓紅顔梅比斯講述關于風伯的力量就是套近乎。
陸隐苦笑,這麼一來,再之前,看到地闆上那些字,流露的感情原本讓紅顔梅比斯對自己有了點好感,此刻估計也煙消雲散了。
紅顔梅比斯歎息:“人的生命大于天,我可以理解你做的一切,我幫不了你,你卻在這裡聽我傾訴,已經很好了,玄七,謝謝你。
”
陸隐笑了笑:“前輩,繼續吧,我很想聽您傾訴。
”
紅顔梅比斯與陸隐對視,點點頭:“謝謝。
”
燭火燃燒到末尾後确實自動接續了,風伯聽不到這邊的對話,但想來他也清楚陸隐不可能輕易接近紅顔梅比斯,所以一根燭火顯然是不夠的。
盡管紅顔梅比斯對自己越發警惕,但陸隐能繼續以流光吞噬燭火的時間,倒也不錯。
就是不知道風伯會接續幾次。
人的耐心是有限的。
當陸隐在木屋與紅顔梅比斯待了夠久的一段時間後,燭火燃燒的速度明顯加快,這是風伯在催促。
陸隐看出來了。
紅顔梅比斯也看出來了。
她很惋惜:“我很想幫你解除這個控制,但,玄七,自己保重,回去吧,去見風伯,或許他還有其它手段對付我,可以暫時讓你活着。
”
陸隐聳肩,将風伯給他僞造的點将台取出:“前輩,您能分清真點将台與假點将台嗎?
”
紅顔梅比斯默默看着,沒有說話。
陸隐身側,自己的點将台出現:“這個呢?
”
紅顔梅比斯神色不變:“風伯為了對付我,耗
費很久的時間制造假的點将台,不得不說可以以假亂真,玄七,我理解人的求生欲可以做任何事,我對你有歉意,但卻不會心軟,你接近不了我。
”
“回去吧。
”
陸隐無奈,收起點将台:“觀想呢?
前輩信嗎?
不動天王象,第五大陸。
”
紅顔梅比斯沒有說話。
陸隐又道:“封神圖錄,信嗎?
”
紅顔梅比斯詫異睜眼:“風伯這次準備的夠充分,他是出去過了吧,連觀想與封神圖錄都能以假亂真?
”
陸隐知道自己怎麼說都沒用了,紅顔梅比斯鐵了心不信:“既如此,晚輩就告退了,臨走前,前輩能否幫晚輩一個忙?
”
紅顔梅比斯好奇:“什麼?
”
陸隐看了看四周:“這霧氣,是個威脅,前輩可有辦法讓晚輩不受霧氣的侵蝕?
至少面對風伯,還有逃跑的可能。
”
紅顔梅比斯失笑:“你不是第一個對我提出這個請求的人,以前,風伯找來對付我的人也提過這個請求。
”
“可以,随你怎麼做吧。
”說着,她随意從地上摘下一株青草,飄向陸隐:“帶着它。
”
陸隐疑惑。
“帶着它,暫時可以讓你不受霧氣侵蝕,若非有這種能力,風伯直接吹散霧氣将我包圍,我早就死了。
”紅顔梅比斯解釋。
陸隐拿着小草:“多謝前輩。
”
說完,轉身就走,背對着紅顔梅比斯,陸隐停下:“前輩,待會會有一戰,若前輩覺得晚輩還在做戲,盡可以觀望,若覺得晚輩不是做戲,有可能殺死風伯,還請前輩出手,不管怎麼說,以晚輩的實力想殺風伯,可能性不大。
”
望着陸隐朝着遠處走去,紅顔梅比斯搖搖頭,多少年了,風伯想盡辦法引自己出去,方法倒是越來越差了。
她從不懷疑陸隐是風伯接近她,或引她出去的人,越是機關算盡,她越不會出去,她出去,就是對外面人類的不負責。
此子其實還不錯,可惜了。
陸隐順着竹林走了出去,距離木屋越來越遠。
他來到歲月長河旁,不怕迷路,周邊都是霧氣,唯有通往風伯所在地沒有霧氣。
陸隐站在歲月長河的岸邊:“前輩,晚輩失敗了,裡面那個女人很警惕,不管晚輩怎麼說都不願讓晚輩接近她。
”
“哼,如果一次就成功,老夫早滅了她了,她跟你說過什麼?
有沒有相信你?
”
陸隐無奈:“沒有,她不信晚輩是陸家的人。
”
“連點将台都不信?
”
“這個晚輩就不知道了,點将台給她看了,她什麼都沒說。
”
“那就對了,你現在知道那個女人的身份了吧。
”
陸隐驚歎:“始空間曾經的三界六道之一,前輩說過,她,應該是第二大陸梅比斯一族的老祖,紅顔梅比斯。
”
“呵呵,看來她對你說了很多,也對,以她的性子,這麼多年不說話,早就耐不住了,她還是挺喜歡說話的。
”
陸隐想起木屋地闆上,貌似紅顔梅比斯隻留下過一句話,莫非,她喜歡說,
而不喜歡寫字?
“你們說了什麼?
”
陸隐在回來的路上早已想好,将紅顔梅比斯對他說的很多事都告訴了風伯,這些都是發生在始空間的事,沒什麼好隐藏的,紅顔梅比斯根本不信任陸隐,這些事不過是打發時間,傾訴而已。
風伯也不急,就這麼聽着。
這一聽,就是很久。
紅顔梅比斯對陸隐說了也很久。
風伯愣是一次都沒打斷,就這麼聽着。
陸隐講的口幹舌燥:“前輩,您對這些瑣事感興趣?
”
風伯冷笑:“這些話,我聽了不下三次,都是以前派過去接近那個女人的人聽來的,我隻是想聽聽你與之前那幾個說的有什麼差别。
”
陸隐目光一閃:“有差别嗎?
應該有吧,同樣的事紅顔梅比斯沒必要講三遍。
”
“呵呵,沒差别,那個女人就是講給我聽的,沒人喜歡聽重複的事,還那麼長,不止一遍,這隻不過是那個女人惡心我而已,無所謂,别說三遍,三十遍我都可以聽。
”
陸隐知道風伯聽這些事其實是想試探他與紅顔梅比斯的關系,陸隐将這些講了出來,他與以前接近紅顔梅比斯的人就沒什麼區别了。
其實确實沒區别,紅顔梅比斯壓根沒信任過他,對待他與對待之前的人一樣。
“對了前輩,晚輩還看到木屋地闆上留下的字。
”
“哦,三界六道那些家夥的廢話?
這個女人還在緬懷,真是老了,那些家夥要麼死,要麼失蹤,我親眼看到死神被分屍掉落葬園,武天被關押在第三厄域,命運那個女人連面都不敢露,必然是看見未來了,知道人類沒希望,珈藍,荒神等一個個失蹤,古亦之背叛,這些,那個女人都知道了,有什麼用?
曾經的過往帶給不了她任何幫助。
”
“一群過氣的廢物而已,始祖都死了。
”
陸隐挑眉,沒有說話。
“行了,準備第二次去見她,這次,我會告訴你更多關于陸家的事,那個女人受過陸家大恩,這是她的弱點,再加上其它方式,肯定能接近。
”
陸隐看向四周:“前輩可否出來讓晚輩一見?
否則這般對話,晚輩很不适應。
”
“小家夥,你想看老夫?
”
“或許未來就是師父。
”陸隐道。
“說的不錯,此次本就打算與你見面了,你應該也從那個女人那知道我的身份了吧”
陸隐點頭:“始空間天上宗時代的絕頂強者,親手将第二大陸葬送的,風伯前輩。
”
“哈哈哈哈,葬送這個詞說得好,不錯,我就是風伯。
”話音落下,另一邊,霧氣散開,陸隐看去,看到了一個矮小的老頭,老頭的高度隻到達陸隐腰間,穿着卻異常華貴,這種華貴讓陸隐看不懂。
既不是永恒族的風格,也不是始空間的風格。
衣服上繡着各種奇異的圖案,怎麼看,那些圖案都不尋常。
看到老頭的第一眼,陸隐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窒息感,雖然不願意承認,但陸隐确實感覺到了高高在上,不同于大天尊,這種高高在上有種直擊靈魂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