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挨千刀的，陳飛終于可以回家了。

　　 不過，雖然是溫柔鄉，陳飛卻享受不到應有的待遇。

　　 柳葉兒的肚子越來越顯了，胎兒到了一定時候，陳飛不敢因小失大，隻能将就着。

　　 晚上，陳飛和柳葉兒互相擁着彼此，憧憬着未來。

　　 路修好了，學校正在建，養老院也在建，加工廠二三期都在建。

　　 修路的錢早就花完了，後續建學校，建廠，建養老院，又陸續投進去十幾萬。

　　 聽着似乎不多，但在當時絕對是巨款。

　　 柳葉兒把頭埋在陳飛胸口，微微閉着眼睛，輕聲細語，“陳飛哥，俺爹最近可操心了，每天都監督着，每一分錢都要花在刀刃上。
”

　　 陳飛笑着說，“為了感謝老丈人的大力支持，我是不是應該多愛他女兒一次？
”

　　 柳葉兒連忙說不用，她嗓子還沒好呢！

　　 然後迅速轉移話題，“陳飛哥，報名學蘑菇種植的人，目前已經有一百多個人了，就是沒地方教學，你看借用一下知青點怎麼樣？
”

　　 知青點如今已經人去樓空，沒有人住就荒廢了。

　　 柳葉兒能想到這一點，讓陳飛很欣慰。

　　 “你覺得可以就一定可以，這樣，明天我跟書記透個氣，然後讓人把知青點打掃一下，再弄些桌椅闆凳就可以開課了，至于後續……”

　　 陳飛眼裡閃動着睿智的光，“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最好，索性再建個職業技術學校，專門培訓各種技能。
”

　　 柳葉兒擡起頭，洗黑的瞳孔在黑夜裡閃閃發光，“這麼說我就就是正式老師了？
”

　　 “你不但是老師，還會是第一任校長，從這裡出去的每一個人，都是你的學生。
”

　　 陳飛輕吻一下柳葉兒光潔如玉的額頭，“怎麼樣？
開不開心？
”

　　 “開心！
”

　　 柳葉兒幸福的眯上眼睛，“陳飛哥，你太能幹了！
全國的男人加一起都不如你！
”

　　 陳飛哈哈笑，“話可不能這麼說，不然全國的男人群毆我一個，還不得把我打成肉醬？
”

　　 “陳飛哥，我說的不是那個意思呢！
”

　　 于是就在枕席之間，在待建項目又多了一個技術學校。

　　 第二天，陳飛找到宋紅軍，說要借用知青點，教新人種蘑菇。

　　 宋紅軍當然全力配合，當即就找人打掃，陳飛則去寫了公告，告知各地的學員，于次日到西嶺村報道，逾期不候，隻能等下一期了。

　　 這是必須的，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如果誰想來就來，有早有晚，老師都沒法上課了。

　　 總不能來一個再重新講一遍。

　　 柳葉兒很努力，每天幹完自己的活，就捧着書本，拿上小本本，記上心得體會。

　　 如今已經寫滿了兩三本了。

　　 從每一種蘑菇的顔色、大小，特性，生長習慣，全都一一記下來。

　　 陳飛回去的時候，柳葉兒正在抄寫，陳飛說何必這麼麻煩，能看懂就行了。

　　 柳葉兒一邊寫一邊說，“那可不行，以前都是随便記的，有點亂，我得整理一下，方便以後講課。
”

　　 說着，眼睛盯着陳飛，似乎很惋惜的樣子，“可惜我不會畫，不然配上畫就更完美了！
”

　　 “你不會以為我會畫畫吧？
”

　　 陳飛有些好笑，他又不是神，怎麼可能什麼都會？

　　 柳葉兒一臉認真的說，“我覺得陳飛哥什麼都會呢！
”

　　 好吧，為了媳婦這句話，不會也必須會！

　　 “你等着，我去買點蠟筆。
”

　　 那時候學畫畫，都是用的那種五顔六色的蠟筆，像粉筆一樣，不過不是圓柱體，而是多邊體。

　　 如今西嶺到溫泉是寬敞的柏油馬路，陳飛開車一來一回幾分鐘就把蠟筆買回來了。

　　 小兩口頭碰着頭，一個專心緻志的抄寫，另一個則在合适的地方配上相應的蘑菇圖片。

　　 陳飛不是專業的，但是他對各種蘑菇太熟悉了，胸有成竹，畫起來自然簡單。

　　 但是也有一些蘑菇不太好畫。

　　 譬如白色的蘑菇。

　　 紙是白色的，白色的蘑菇怎麼畫？

　　 陳飛就用鉛筆，勾勒出蘑菇的輪廓，然後描繪出影子，一棵鮮靈靈的蘑菇便躍然紙上。

　　 兩人廢寝忘食，除了吃飯睡覺，打理蘑菇，就是抄書畫畫，終于在兩日後，重新整理出一本蘑菇種植技術圖解。

　　 看着幾天幾夜的勞動成果，小兩口相視而笑，“走，技術學校，開課去！
”

　　 知青點已經打掃幹淨，來報名的學員也都到了，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陳飛開車載着柳葉兒，來到臨時技術學校，見到了一張張或年輕或年邁，或男或女的臉。

　　 但是無一例外，都飽含着對種植技術的渴望。

　　 其中一個頭上蒙着洗的發白毛巾的大爺，遲疑着上前，“恁說嘞是真嘞，包教技術不要錢？
”

　　 陳飛笑着回應：“當然是真的，我們一分錢不要，不過，您年紀太大了，學起來有難度啊！
”

　　 大爺牙齒都掉一半了，至少有六十多了，現在學是不是有點晚了？

　　 大爺牙齒漏風，說話有些不太清楚，此時呲着牙笑了笑，指指身後，“不是我學，是俺孫女，我怕她一個人受欺負，陪她一起來的。
”

　　 大爺的手幹枯的像飽經風霜的老樹皮，但他看向身後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卻無比燦爛，就好像看到了稀世珍寶。

　　 陳飛和柳葉兒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隻見一個女孩，穿着破舊的碎花紅布衫，紮着兩個不甚整齊的短辮子。

　　 或許是天冷，她的臉蛋兒也是紅的。

　　 看見陳飛的目光，女孩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低頭看着腳下。

　　 而她腳上，赫然是一雙露着腳指頭的破棉鞋，已經分不清是什麼顔色了。

　　 陳飛目光上移，入眼所見是兩個長長的大布丁，補丁上面還有補丁，已經說不清楚補了多少次了！

　　 在這群人裡面，這爺孫兩個明顯是最貧窮的人了。

　　 别人雖然也穿的很破舊，但卻沒有像她這樣補丁摞補丁。

　　 可以說，不知道多少年都沒有買過新衣服了！

　　 見此情形，陳飛心裡不由一痛。

　　 想起來剛重生時，見到五鳳，也是衣不蔽體，便輕輕招了招手：“你過來，我有話問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