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牆頭黑影
晚上,姊妹幾個在一起,說了好一會話。
睡之前,陳飛喜歡把身體放空。
從茅廁出來,正準備回屋睡覺,冷不丁瞥見東邊院牆上黑乎乎的有個東西,第一反應就是家裡遭賊了。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他現在賺錢了,說不定就有人惦記上了。
雖然說西嶺村民風淳樸,但偶爾也有害群之馬,于是他低喝一聲,“誰在那裡?
”
牆頭那個黑乎乎的東西動了動,用極其壓抑的聲音說道:“小飛,是我,小點聲!
”
“二叔?
”
陳飛吃了一驚,“半夜三更的你趴牆頭做什麼?
”
陳全朝他招招手,“你過來,我有話對你說。
”
陳飛走到牆根,沒好氣的說,“有什麼話,白天不能說?
”
陳全歎了口氣,“小飛,我知道你怨恨我,恨我這些年沒管過你們,但是我沒辦法,我拖家帶口的,怕被連累,這些年……其實我心裡也很難受。
”
“那你今天還那樣?
”
以前的事,陳飛并不恨陳全,那時候人人自危,動不動就被舉報,都怕受連累,這是人之常情。
但是今天的事,屬實有些惡心。
陳全苦笑道:“你還是年輕啊,沒娶過媳婦,我要是不那樣說,你二嬸能放過我?
”
呃……
原來是這樣啊!
陳飛這才明白,二叔以前挺老實的人,今天咋這樣了,原來是做樣子給二嬸看啊!
于是他放緩語氣問道,“那你現在是想?
”
“沒事,我就跟你說一聲,不然我晚上睡不着覺。
”
說完,陳全的腦袋就縮了回去。
聽着這話,陳飛笑了。
二叔還是那個二叔,遇事窩囊,怕老婆,不過不用擔心他會使壞。
他這種人,首先自己就過不去心裡那道坎。
不過二嬸确實難纏,娶這種女人,真夠他受的。
……
縣城某個小院。
雲錦下班回到家裡,洗漱之後坐在沙發上,忽然想起來陳飛給的藥膏,覺得不能拂了陳飛的美意,便試着抹在傷處。
一抹上去,立刻感覺到一陣清清涼涼,并且有淡淡的藥香,非常的舒服。
雲錦也是醫生,立馬有種直覺,這個藥效果應該不錯!
果然,第二天早上,雲錦起床,下意識的往腿上看了看,發現已經有結痂的迹象。
雲錦又驚又喜,急忙又塗抹了一次,耐着性子等到中午下班。
再一看,痂都脫落了,露出嶄新的皮膚。
沒有突出,沒有凹陷,光滑平整,愈合完美,幾乎看不出來曾經受傷的樣子,隻有淡淡的微紅。
雲錦喜出望外,又塗了一次。
等她再見到陳飛,就迫不及待的告訴他,自己的傷全好了,還美滋滋的轉了一圈,讓陳飛不得不感歎,女人果然是口是心非。
嘴上說不在乎,其實心裡在意的很。
交了藥材結賬,陳飛拿着錢準備走人,假裝随意的說,“姐,酒廠那位喬廠長和我姐夫關系咋樣?
”
雲錦說道:“他們是從小學一直到高中的同學,以前還是鄰居,怎麼了,老喬不想要你的蘑菇?
”
“那倒不是。
”
陳飛組織着語言,“我隻是看他近期好像有些不順,想提醒一下,又怕他誤會,所以我想由姐夫說最好。
”
雲錦詫異的看着他,“弟弟,你不會是悄悄給他看相吧!
”
陳飛模棱兩可道:“我就随便看看。
”
雲錦瞅瞅四下無人,這才悄聲道:“我看你應該懂中醫,對吧?
”
陳飛并不否認,“不錯,我爹以前就是老中醫,小時候經常跟爹一起上山采藥,所以才認識藥材。
”
雲錦哦了一聲,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然後就特意提醒他。
“弟弟,我跟你說,你說自己懂醫術可以,那些玄學最好不要亂用,萬一被誰舉報了,會很難辦!
”
“我懂!
所以我就是順便提一嘴,關系好的讓姐夫提醒一下,關系一般的就算了,就當我沒說。
”
陳飛爹就是被舉報才導緻後來一系列事情,他自然知道輕重。
“行,我會和你姐夫說,聽不聽是他們的事,你就别管了。
”
雲錦現在是真把陳飛當弟弟,就開導他,“其實我也懂點中醫,不過我現在對玄學隻字不提,你得跟姐學。
”
“我懂,姐是為我好。
”
要不懂中醫,雲錦也做不了中藥房主任。
不過道行有深淺就是了。
“你知道就好,對了,你姐夫已經跟食堂管理員交代過了,蘑菇讓四鳳盡管送,這事還輪不到他薛剛做主,他要敢胡來,絕對不會放過他!
”
“讓姐夫費心了!
”
“那是他應該做的,他廠裡的事,他不管誰管?
”
當天,雲錦把陳飛的話轉告周正,周正猶豫再三,決定晚上以聚會的名義把喬國柱叫來。
兩家人坐在一起,喝着三毛錢一瓶的啤酒,吃着瓜子,不知不覺就聊到陳飛。
喬國柱放下酒杯,眼睛緊盯着周正,“老同學,你跟我說實話,這個陳飛跟你啥關系,你們兩口子動不動就提起他?
”
周正就把認識陳飛的經過說了一遍,末了還不忘誇一句。
“你别看他是農村來的,年紀也不大,但他說話辦事,很有分寸,不是一般人啊!
”
喬國柱不是很在意:“倒是不錯,不過也沒有你們說的那麼誇張吧?
”
“那是你認識不深,經過事你就明白了。
”
趁着酒勁,周正靠近喬國柱,“老同學,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
喬國柱笑罵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
如果是以前,周正對玄學之類是絕對不信的,但以他對陳飛的了解,不是那種信口開河的人,又怕不說後悔,索性就直說了。
“老喬,據陳飛說,你最近可能有些不太順,你最好提防着點。
”
喬國柱微微皺眉,“老周,我最近順風順水,你可不能聽他胡扯,封建迷信可要不得!
”
心裡就有些不喜。
雲錦在旁邊不樂意了。
“你這話說的,人家又沒有惡意,你注意點就行了,怎麼就封建迷信了?
”
喬國柱媳婦申玉環捅了他一下,“你這人真是,人家好心提醒你,上綱上線的做什麼?
你多注意點又沒壞處!
”
喬國柱連忙認錯,“行行行,我多注意點,可從哪入手,注意什麼,總不能走路把腳背上吧?
”
“你就是擡杠!
”
申玉環瞪了他一眼,笑着問雲錦,“雲錦,你說老喬應該注意什麼?
”
雲錦想了想說,“陳飛沒有細說,但他是在酒廠和老喬見面的,應該和廠子有關吧?
”
“酒廠沒啥事啊!
最近産量銷量都上升,我感覺挺好的!
”
雲錦若有所思道:“你最好多看看,總沒壞處。
”
談話到此為止,周正就轉移了話題。
畢竟這些東西比較敏感,不能說太多。
至于信不信就是喬國柱自己的事了。
喬國柱原本不以為然,但是晚上躺在床上,莫名的心煩,翻來覆去睡不着。
第二天,喬國柱以巡視為名在廠裡轉悠。
猛然一擡頭,頓時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