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嬛想了想,往甲闆欄杆上一坐,海風吹亂了她的發絲,她笑着道:“你要是見過了最好的,其他的都可以略過了。
”
連青舟笑了笑,道:“通常都是情人眼裡出西施,覺得自己喜歡的就是最好的。
”
霍嬛晃着腿,神色悠遠,道:“後來确實沒再見過更好的了。
”
連青舟道:“看來那人在你心中是朵可望不可即的高嶺之花啊。
”
霍嬛要出海,正好連青舟要渡海往北夏去一趟,就邀她同行。
霍嬛欣然答應。
這兩年兩人往來熟悉了以後,建立起一種交情。
盡管連青舟比她年歲大些,她卻能與之談得來。
就像老郭,還有這兩年裡她結識的其他各路人,其中有過半數都比她年紀大的,但都能跟她聊得來。
他們對待她也不像對待個晚輩小姑娘,更多的是平等往來。
霍嬛仗義熱心,需要她幫忙的她從不含糊,當然别人也禮尚往來給了她許多的便利。
就連老郭有時候都不由得對她感歎道:“你要是再混個十幾二十年,等到我這個年紀,雖然不一定能做得像連家商号那麼大的生意,但一定可以但凡是認識你的人,都願意給你幾分面子跟你通個消息。
”
眼下霍嬛的船緩緩駛離了海岸。
這不是她第一次出海,但卻是她第一次去大海上更遠的地方。
為此她在岸上學習怎麼掌舵學了好幾個月。
連青舟閑來無事,幹脆跟她一艘船一路上做個伴。
他瞧着霍嬛将一艘船一會兒橫着開一會兒斜着開,她那手忙腳亂的樣子看着就讓人心情愉快。
連青舟在甲闆上吃着西瓜,笑道:“虧得這海夠大,要是不夠大,都不夠你擺陣仗的。
”
霍嬛擦了擦額角的汗,道:“辨風向掌舵調整船帆,這書上講的和别人教的聽起來是容易,真到自己上手的時候,好像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
連青舟道:“無妨,你就當這大海是你家的好了。
”
霍嬛手裡掌着舵,目光看向遠方,眼裡滿是難以忽略的神采,笑着道:“大海不是我的,倒像我是這大海的。
”
後來霍嬛熟悉了自己的船,一路往前航行,就順暢得多了。
她看着一望無際的海面,湛藍的海水裡時不時還有成群結隊的魚群暢遊而過,霍嬛驚奇地扒着欄杆,一盯就是半天。
到傍晚的時候,船上響起了悠揚而曠遠的海螺聲。
連青舟在船艙裡聽了一會兒,還是不禁走出來到甲闆上一瞧,就見霍嬛坐在甲闆的欄杆上,手裡抱着一隻海螺,專注地吹着一首曲子。
她發絲被風吹起,霞光淬亮了她的臉。
海水裡時不時就有魚兒擺尾,仿佛和着海螺的音律似的,掠起清脆的浪花。
連青舟見着這一幕,便沒有近前去打擾。
隻是他眼神落在霍嬛手裡的海螺時,神情有些驚疑不定。
是巧合嗎,她那隻海螺也太像了。
以前他好像見過。
等到海螺音漸漸消彌,連青舟道:“這海螺挺漂亮,是你在東海的時候撿來的?
”
霍嬛摩挲着海螺上斑斓的紋路,笑笑道:“海灘上要是能撿着這樣的,那得要多好的運氣。
”
連青舟亦是笑眯眯道:“我就說,我在東海往來這麼久,海灘也去過無數次,就沒有過這樣的好運氣。
”
霍嬛道:“以前我以為隻要到了海邊,滿地都是這種海螺呢。
原來不是的。
”
連青舟道:“所以,是人送的?
”
霍嬛道:“是一個朋友送的。
”
連青舟看了看她神情,自己心裡也起伏不定,不會真這麼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