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嬛看着她爹,這兩年裡消頹滄桑了不少,他這條傷腿雖然還保留着,可是走路得用柺杖,不能挑不能扛,他比誰都自暴自棄。
大抵,她爹也曾怨過她吧,要是那天她沒進山,而她爹沒去山裡找過她,一切都還好好的吧。
隻是眼下,她卻看見她爹紅了眼眶,哭了。
霍爹道:“是我不中用了,這個家累着你了。
霍嬛,你走吧,離開這裡,不要嫁給楊家那混賬。
“這個家也不是非你不可,你走後,爹可以做些簡單的活,還能把自己餓死不成?
“今日過後,我就當你遠嫁他鄉了。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往後就不要回來了,這裡你也不要管了。
”
霍嬛微微一更,淚如雨下。
她跪在她爹面前,磕了三個響頭,低低道:“我已與村長叔伯們知會過了,往後會讓他們幫忙捎東西給爹。
不管我在哪裡,隻要我有餘力,便不會丢下爹不問。
”
霍爹一聽,便知道她有自己的計劃。
她一向是個有主意的,他也就放心了。
霍爹點點頭,道:“好,好。
你曾爺爺沒白疼你。
”
霍嬛以額貼地,更咽道:“以後女兒不能常侍爹左右,還請爹原諒女兒不孝。
”
霍爹道:“你走得遠遠的,别回來,總比留在這裡讓我安心。
去吧,外頭天地廣得很,你學什麼都快,定能找到你自己的安身立命之處。
”
拜别了霍爹,霍嬛便起身離了家門。
朦胧夜色下,她娘和楊家來的人送她走過田埂,走向對面燈火黃亮的楊家。
一到楊家,霍嬛就被領去了新房屋子。
楊林正在屋裡等着,見她一被推搡着進來,頓時眼裡都冒淫光。
身後的房門啪地一聲緊緊關上。
楊林一隻眼和腦袋上還綁着繃帶,隻剩隻獨眼,但不妨礙他上下打量霍嬛。
今日她穿着一身紅裙裳,比那日林子裡更加豔烈兩分。
她那雙眼睛可真是漂亮,想着一會兒那眼裡噙滿了淚水苦苦求饒的光景,楊林就熱血沸騰。
他當即就朝霍嬛走來,她今日手無寸鐵,看她還能怎麼反抗。
然,還沒進霍嬛的身,她倏而揚手,一把粉末往楊林面上一撒。
楊林猝不及防,隻覺那隻獨眼熱辣非凡,繼而是劇烈的疼痛,什麼都看不見了。
楊林哀嚎一聲,隻不過被外面酒席上的嘈雜聲給淹沒了去,很快他就渾身無力地緩緩癱倒在地,捂着眼恨聲道:“賤人,你給我撒了什麼!
”
霍嬛一邊扯下帳子綁他一邊道:“想娶我,我會讓你明白,進了這門,到底是誰折磨誰。
”
楊林渾身脫力,隻能任由她綁,他當即大叫,霍嬛起身一腳碾在了他裆下,頓時大叫變成了凄厲的慘叫。
這回外面的嘈雜聲怎麼都蓋不住了。
葉氏一聽,竟是她兒子的慘叫聲,連忙把門從外面打開,就看見她兒被床單帳子裹成了個粽子,身上潑了一身的燈油。
霍嬛手裡正拎着燈,隻要一松手,楊林立刻就能燒起來。
門外的村民們都震驚不已。
葉氏恨得咬牙切齒,她原以為收了那些鈍器,霍嬛就隻能任她兒為所欲為,卻沒想到居然還是被她鑽了空子!
葉氏怒喝道:“霍嬛!
你到底想幹什麼!
謀殺親夫嗎!
”
霍嬛無比冷靜道:“我未曾應過這門親事,更與他尚未行禮,也他算我哪門子親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