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3章 終究是成疾
第1293章 終究是成疾
江詞扶着額頭想了一會兒,然後擡眼看向他爹,道:“你休想以為我失憶了記不清了就賴在我頭上。
我可沒偷喝,我想起當時埋酒的事了。
”
江重烈和江意俱是一愣,随即又一喜。
江意一直埋着頭,此刻也不禁擡起來驚喜地看向江詞,道:“哥哥想起來了?
”
江重烈拍拍江詞的肩膀,無比欣慰道:“不是你就不是你吧,我又沒說一定是你偷喝的。
”
江詞肯定道:“那就是爹偷喝的。
”
江重烈一聽,急眼道:“怎麼是我呢?
你這小子,我才相信你,你就開始懷疑我了是吧。
”
江意又默默地垂下了頭去。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她好像從前跟蘇薄套近乎的時候請蘇薄喝過酒吧……而且還是在她哥哥的院子裡喝的。
喝完了以後,還把酒壇埋回去了……
江重烈便道:“蘇薄,你說,這小子有沒有道理?
”
江詞亦道:“蘇薄,要是讓你選,你更相信誰?
”
蘇薄看了一眼手邊的酒碗,端起來喝了一口,盡管口感淡如水,卻道:“這酒味道不錯。
”
江意連忙緊張道:“你們争論你們的,關他什麼事?
反正又不是他偷喝的。
”
其他武将道:“會不會是酒鋪裡賣了摻水的假酒?
”
江重烈道:“那不能,我是熟客,每次去店家都是上好酒。
”
江意便弱弱地道:“唔,也可能是埋的時候沒能埋緊,使得這封子松動了,才散了酒氣。
”她輕扯了扯蘇薄袖角,“你說是不是?
”
蘇薄一本正經道:“嗯,是。
”
随後這壇酒的事才揭過了。
除了後院裡埋着的好酒,當然也有其他的酒招待着。
武将們喝得紅光滿面,十分盡興。
江意惦記着後院裡的來羨,中途便悄悄遁了。
臨走時她輕細地與蘇薄道:“我先回去看看來羨啊,你一會兒要是倦了的話,便到後院來歇歇吧。
”
蘇薄點了點頭,随後看着江意的背影,提着裙角輕盈翩然地穿過穿堂往後邊去了。
他看着江意時,江重烈父子就看着他,提醒道:“都走沒影兒了,你看夠了嗎?
”
蘇薄這才收回視線,别的武将又輪番來灌他酒。
江意回到院裡,推開門進去,見阿忱趴在坐榻上,本來是陪着來羨的,結果自己倒睡着了。
綠苔把阿忱抱下去午睡。
江意便坐在來羨身邊,摸摸它的頭。
來羨道:“今天蘇薄來提親了?
”
江意應了一聲。
來羨道:“雖然沒法親自去看,但還是得要恭喜你們。
這都好幾年了,這次的婚,可一定要結成啊。
”
江意溫柔道:“一定會的。
這是最後一件事了,等我和他成婚以後,我們便準備建實驗室,一定将你修複好。
”
來羨不贊同道:“什麼你們成婚就是最後一件事了?
你是要修複好我,但你也得兼顧你和蘇薄的家庭吧?
阿忱需要撫養成人吧,說不定這期間你跟蘇薄還會有孩子呢,以後你們的事情可多着呢,不管有沒有我在,你都不能懈怠。
”
江意道:“你要在,你必須在。
”
皇宮。
将要入冬了,天氣清寒,謝玧的寝宮早早就添了取暖的炭。
全城都知道今日蘇薄到江意府上提親了,他又怎會不知。
擡聘禮的隊伍将府門前的巷子都占完了,還有圍觀的百姓們都擁擠得水洩不通。
婚期就定在十日後。
謝玧還聽說,原西陲軍的一衆武将們都跟着去看熱鬧,今日全都聚集在侯府裡。
中午的時候,他們把酒言歡,好不熱鬧。
彼時謝玧坐在炭爐邊,聽着大内侍衛在旁禀報時,他正探手去烤火。
素白的手指被爐裡閃爍的火光映照得發紅,他低眉看着,一時神情不明。
後,謝玧淡淡道:“在朕的宮宴上大家局促不安,今日倒是難得歡聚一堂了。
”
顧祯亦在側,聞言道:“那些将軍們與老侯爺一家以往皆是馳騁沙場、生死與共的,如今有幸聚在一堂,又逢今日大将軍前往提親本是喜事一樁,難免高興些。
還請皇上理解。
”
謝玧看向顧祯。
顧祯又道:“從前臣的爺爺在世時,也常與從前戰場上一起拼殺過來的故交們聚在一起,武家兒郎,豪爽仗義,皆是常态。
”
謝玧溫聲道:“朕也想起太上皇在世時,顧老爺子也經常與太上皇把酒言歡。
你不必擔心,朕能理解。
”
謝玧看回爐裡的炭火,襯得他神色忽明忽暗,他思忖許久,方道:“阿福,傳翰林院的人來。
”
滿朝文武皆知,先皇臨終之際下有一封遺旨,一直在謝玧手中。
而謝玧登基後卻按捺不發,因為那時戰事緊急,無暇顧及其他,而今天下初歸于太平,理應是時候了。
不多時,翰林院的學士便入内答應。
謝玧将那卷先皇遺旨交給翰林院學士,道:“前往定國侯府宣旨吧。
”
阿福神色變了變,但最終也忍下未多說什麼。
顧祯侍奉在謝玧身邊這麼久,看見過謝玧多次将先皇遺旨打開來看。
便是最初顧祯不知道遺旨上的内容,但後來多多少少也知道了。
眼下謝玧命翰林院學士去宣旨,顧祯當即跪地,抱拳請道:“皇上,不可。
”
謝玧淡色看他,道:“有何不可。
”
顧祯默了默,壓着聲音道:“今日大将軍和定國侯已然定親,兩人也議下了婚期,他兩人自始至終都情投意合,還請皇上成全。
”
謝玧回味着他所言,良久方才道:“朕若記得不錯的話,先皇在世時,他二人的婚期就已廢。
先皇臨終前,已下旨将定國侯立與朕為後,今日大将軍去提親,做得數麼。
”
顧祯的心狠狠往下沉。
謝玧的心疾心疾,終究是成疾。
顧祯一直隐隐擔心,卻不想還是發生了。
顧祯以額抵地,低低道:“皇上,阿意她心有所屬,這一路走來,她不容易。
皇上便是不念她的功勞,也懇請皇上念念她的苦心。
”
爐裡的火苗竄上來,舔了謝玧的手心,把阿福吓了吓,隻是他自己仿若卻不知痛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