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6章 所謂知己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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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遊搖頭道:“他們當中沒有少年。
”
陸遠撫須沉吟。
阿遊道:“為何一定要那少年,倘若直接接觸太子,不是更好嗎?
”
陸遠道:“道古太子的實力,非你我所能應付的。
唯有其子,年少力薄,方能有勝算。
”
阿遊沉默了一會兒,道:“十三四歲,還是個孩子。
”
陸遠道:“成大業者,必要有所犧牲。
阿遊,想當初,枳子也隻是個孩子,而那些為惡者可有因為她是個孩子而放過她?
”
阿遊握了握拳頭,起身走開。
陸遠道:“對不起。
我知道這對你來說是永遠無法忘懷的傷痛。
但就是因為它痛,我們才要嘗試去改變。
”頓了頓又道,“接下來我們得打探一下,那個孩子是否有在那座行宮裡。
阿遊,這還得靠你出力才行。
”
是夜,阿遊獨自一人悄悄潛往那座行館以後,陸遠房間裡就出現了數道人影。
早前他們從别處入境,在這裡潛伏已久,就等陸遠按照計劃遠道而來。
來人道:“大人為何一直不讓我等出手,卻隻讓那一個人去打探?
”
陸遠道:“要是你們同時行動,目标太大,很容易被發現。
倒不如讓他一個人,才更好避人耳目。
”
來人遲疑道:“此人信得過麼?
我等看他似乎是大玥人。
”
陸遠道:“他記憶全失,但功夫了得,這一路走來多虧他仰仗。
信得過信不過我自有判斷。
”說着看向他們又道,“爾等繼續潛伏,等時機一到,再出手不遲。
”
善惑近來常往蘇薄這裡走動。
在熱毒催發下,蘇薄傷好得快,已經能下床行走。
善惑雖一時不能與他讨教功夫,但是可以讨教其他的。
比如兩人以棋場會戰場,兩軍對壘,切磋兵法。
不問對方身份,隻問謀略戰術,一場較量下來酣暢淋漓、極為痛快。
一見如故不能形容這種感覺,而是通過一點點了解下來,方才明白所謂知己,不過如此。
對于蘇薄來說,以往與他關系走得最近的,除了恩師顧老将軍,就是江意的父兄;與江意的父兄,那是過命的交情,但是他卻從未遇到過如此能懂自己的朋友亦或是對手。
而善惑,他身邊雖然一直不乏能人,卻也從沒遇到過這等能與他交心之人。
江意從旁烹了暖湯。
蘇薄的傷不能喝酒,也不能飲茶,她便弄來一個方子,烹以補血養氣之材,但不含藥氣,以代茶酒。
江意将暖湯添入盞中,放到蘇薄手邊。
善惑則單獨一壺清茶。
江意不打擾二人,又和善真說好要送他一把手造的機弩,便與蘇薄說了一聲,帶着來羨去往善真那裡。
善惑讓自己的随從給她引路。
江意走後,善惑見着蘇薄飲那暖湯,問:“滋味如何?
”
蘇薄道:“很好。
你也想嘗?
”
善惑道:“你夫人煮給你的,我嘗怕是你舍不得。
”
蘇薄道:“隻一杯倒也舍得。
”
玩笑兩句,兩人神色皆自在。
善惑忽而有些遺憾道:“若知有今日博弈此局,早在當日我便應該早些出手助你。
”頓了頓,飲罷一口茶,看他道,“這一目,倒是可惜了。
”
蘇薄淡淡道:“我能坐在這裡,就不算可惜。
遠有比一目更珍貴的東西。
”
善惑那日看得分明,他這一目,是因為要救江意才被劍氣所掃而受下的。
他也看見了,兩人都為了彼此而拼死奮不顧身的光景。
善惑點點頭,道:“确實如此。
”
他又道:“雖損卻值。
你夫人是個值得你以命相護的女人。
你睡着的時候,生死一瞬一無所知,最清醒的是她,最痛苦的也是她。
”
蘇薄手裡握着杯盞,手指微微收緊。
善惑往棋盤上落了一子,道:“你我男兒身,受點皮肉之苦不算痛,真正的痛不見血不封喉,卻能讓一個人形如走屍。
”頓了頓,又道,“你當晚脈息失而複得,她心頭滴血、苦苦哀求,竭力救你的一幕,讓我至今難忘。
”
蘇薄身體震了震,擡頭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