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玉嬌尖銳道：“沈妩，你别挑撥是非！
”

　　“龍知青，你這麼生氣，該不會被戳中了心事吧？
”沈妩笑着看她。

　　衆人的目光現在都集中在龍玉嬌身上。

　　龍玉嬌抓着信的手不由的用力。

　　陸老太皺眉看看龍玉嬌，到底還是看兒子的信重要：“算了，你爹也識字，老頭子，你快來看看寫的啥。
”

　　從龍玉嬌手裡奪走給陸老頭。

　　其實陸老二的措辭還是好的，前面先問候了一下父母家裡怎麼樣，自己在農場時刻惦記着家裡，不能盡孝在眼前反倒讓一把年紀的爹娘操心他，中間是訴苦，自己在這多難，然後是要錢要物，最後是再次關心陸老頭老太。

　　但這信的中心主旨就是要錢。

　　陸老頭煩悶的抽煙：“那壁爐隻蓋一個，誰屋裡都不給蓋了，嫌費柴，就改在客堂裡一個，平日冬天大家都去客堂裡。
”

　　陸老頭說的客堂，沈妩覺得就類似後世稱呼的堂屋，客廳這種地方。

　　龍玉嬌還想再争一争，戳了一下陸承。

　　隻是陸承還沒說話呢，陸老頭一個眼神就斜過來了，陸承趕緊閉嘴了。

　　陸老頭道：“老二要吃的，棉衣，錢，快要分糧食了，給他寄過去一些。
”

　　陸老太沒想到這兒子還真是要東西來的，她兒子本來前程似錦的，都是被王花害了。

　　隻是全村也沒幾個人這樣認為，不出一天呢，馮老太就把陸老二城裡還有家的事情宣傳出來了，大家又是一陣議論的。

　　沈妩也沒在陸家多待的。

　　懷疑的種子種下，時間久了，根本不用她做什麼，雙方就能鬥起來。

　　回去的時候地上厚厚的一層雪，踩上去咯吱咯吱的，許茵在她靠後半步的地方跟着，時不時的拉她一下，穩住她。

　　沈妩吸着冷空氣，看着落下的雪花，“明天早上，堆個雪人。
”

　　許茵點頭。

　　回家許茵重新把兩邊的壁爐都燒上，沈妩做飯去：“想辦法多買點肉，做一些臘肉，臘腸的，你想吃廣式的還是川味的？
”

　　“廣式甜腸。
”陸烨不是很能吃麻辣的。

　　沈妩想吃川味的，“我記得還有個紅腸。
”

　　許茵點頭。

　　明明肉不好多買的，倆人在讨論吃啥腸，沈妩今晚熬得大碴粥，烙了個雞蛋餅，然後做了個香煎豆腐。

　　她和許茵各端了飯回屋。

　　沒一會陸玄回來了，天黑的早，外面的天已經徹底黑了，他一開門，帶來一股冷冽的味道，吸口氣五髒六腑都是涼的。

　　沈妩道：“你去幹什麼了？
”

　　陸玄把門關上，換了鞋，把衣服換掉：“又抓了些林蛙，還有把後山的兔子都抓了，晚上準備去賣了。
”

　　陸玄的兔子都是給固定的接頭人的，比零散着賣便宜一些，不過也比送去收購站貴，風險又比零售低。

　　沈妩把做香腸的事情給陸玄提了提，“冬天菜少，想辦法多買點肉，能放的住。
”

　　“不過以安全為主，咱們現在還有存款，養活孩子沒啥問題的。
”

　　沈妩說這些話的時候聲音柔和，字字都是關心他的話，心裡一陣軟，陸玄應了一聲：“嗯，我知道。
”

　　“廚房裡有我抓的隻雞，你明天炖湯喝。
”

　　沈妩出去進廚房看了下，陸玄那雞似乎還是原版小雞炖蘑菇的雞。

　　幸虧現在還不是保護動物，不然，陸玄很刑。

　　下着雪的夜裡安甯。

　　冷飕飕的，沈妩看完雞就準備回屋呢，聽到誰家隐隐約約傳來的吵架聲。

　　“誰家這麼熱鬧？
”沈妩有點好奇。

　　陸玄皺眉：“我家，我爹娘還有老五的聲音。
”

　　沈妩挑眉，也不知道究竟是她的那番話起作用了，還是又要給陸老二寄東西的事情起作用了，或者是那壁爐的問題？

　　沈妩沒在現場，不知道是大亂套都起作用了。

　　陸老太給陸老二寄東西就算了，還想讓他們出棉花，出錢的。

　　龍玉嬌出了兩根人參還被老太嫌棄小，沒功效。

　　氣的龍玉嬌哎呦一聲：“承哥，我肚子痛！
”

　　陸承慌忙的把龍玉嬌扶進屋裡，聲音都在顫抖：“玉嬌，你躺好，我去給你請接生婆，看看有事沒事。
”

　　說完跑出去，外面有雪一個踉跄差點摔了，陸承從沒有這麼慌張過，那是犧牲了一切在鄉下陪着她的玉嬌，還有他的孩子……

　　龍玉嬌深深呼吸幾口氣，好不容易把情緒平穩住。

　　陸老太也慌了神了，心裡傳來一股濃烈的不舒服，在門外喊着：“玉嬌，你沒事吧？
”

　　……

　　陸家亂成一鍋粥。

　　沈妩并不知道，她以為隻是普通的拌嘴，泡個腳，躺床上給肚子裡的孩子講睡前故事。

　　屋裡時不時傳來火柴的噼啪聲，桌子上燃着煤油燈，陸玄躺在床上看着她的模樣，心裡一陣安甯。

　　在這一刻，竟是有一種家就是這樣的感覺。

　　他的目光存在感太強，沈妩看他：“三哥，你給孩子講故事吧。
”

　　陸玄落在她的小腹上。

　　比起來之前，沈妩腰上已經有了些許起伏，陸玄盯着，咳嗽一聲，也沒從肚子裡翻出來什麼故事來。

　　“嗨，我是你爹。
”

　　沈妩……

　　擡腳把陸玄跺的遠遠地，“有你這樣當爹的嗎？
”

　　陸玄摸了摸鼻子。

　　他媳婦講的那些，他都沒聽過，今天講海裡的魚，明天講老鼠和貓，後天讀詩詞的，他聽得都是神啊鬼啊仙啊，這些顯然不能講給肚子裡孩子聽。

　　沈妩把書給他：“你多看看書，以後每天，你也得跟着做胎教，形式不重要，但得讓寶寶感覺到爸爸媽媽愛她/他。
”

　　憑着剛剛那跺他那一腳，陸玄覺得沈妩說的形式不重要那是假的，不過識趣的沒有多說。

　　這邊溫情脈脈，一牆之隔的院子裡可就熱鬧多了。

　　外面雪花靜靜地落下，屋裡，春意盎然，陸烨的額上又一層薄汗，又是紅參水，又是林蛙的，他媳婦都提醒他多吃點……

　　陸烨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不對勁。

　　他媳婦不會是嫌棄他了吧？

　　存了證明自己的心思。

　　隔壁講了半天寶寶故事，這邊，也是一點多還沒人睡呢，眼瞧着要去縣城了，陸烨才腿有點軟的下了床穿了衣服，沖着床上的許茵道：“媳婦，嘴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