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蘇時錦的眼神,溫書禾笑得有些心虛。
“姑娘相信我,我真的不喜歡少将軍啦,我對他真的隻是純粹的欣賞以及欽佩,對我而言,他配得上更加優秀的女子,至少要是門當戶對的,即便不是門當戶對,也得是像小七姑娘那樣單純美好的人……”
說到這裡,她的笑容不知為何有些落寞,“少将軍十分喜歡吃小七姑娘煮的飯菜,幾乎每一頓飯都要去她那裡吃,他們總是說說笑笑的,或許像小七姑娘那種純粹單純的女孩,才是少将軍喜歡的類型,而我,姑娘最是了解我了,我沒資格談情情愛愛。
”
“你……”
“别說愛情了,其實就連親情我都不敢再奢求了,若不是遇見了姑娘,我甚至連友情都不敢肖想。
”
溫書禾盡量讓自己顯得輕輕輕松,便若無其事的說道:“對于世間女子而言,清白便是最重要的東西,而我不僅沒有,甚至,肮髒至極……”
“不要這麼說自己!
”
蘇時錦的語氣突然冷了下來。
她默了默,小聲喃喃,“即便不說,那也是事實……”
“女子的清白從來不在羅裙之下,你怎……”
盡管心中有着許多話,但話到嘴邊,又被蘇時錦給咽了回去。
她深深地呼了口氣,又說:“一切都過去了,如今你隐藏樣貌,重新開始,便該忘記過去的一切才是。
”
溫書禾愣了愣,“忘記過去的一切……”
“是啊,你看你現在不僅有了新的朋友,也有了新的人生,你的過去沒有人知曉,你大可以徹徹底底的忘記一切,然後重新開始。
”
聽完蘇時錦的安慰,溫書禾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她微微一笑,“謝謝姑娘……”
“我感覺少将軍對你應該也挺有想法的,畢竟唇膏是女兒家用的東西,他卻特意過來送給了你,任何情況下,一個男人都不可能無緣無故的給女人送東西,所以你不必妄自菲薄,如果郎有情妾有意,我覺得沒什麼不可以的。
”
蘇時錦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又說:“至于小七,覺得他們隻是相識一場,如同兄妹一般,應該沒有那方面的感情,畢竟小七喜歡的人,我知道是誰。
”
溫書禾一愣,“小七姑娘有喜歡的人了?
”
“隻是猜測而已。
”
溫書禾默了默,“難怪……”
說着,她一臉沉重的說:“這幾日我時常與小七姑娘聊天,便聽她提起過她的自卑,她說,她隻是一個普通的再普通不過的民女,沒有出衆的樣貌,也沒有特别的本事,能夠與我們相識,完全是因為姑娘,她說,如果沒有姑娘的話,她便是被放在人群中,也不會被人看見……”
蘇時錦蹙眉,“她好端端的,怎麼跟你聊起這些?
”
溫書禾笑了笑,“或許她便是有了一個優秀的心上人,然後覺得自己普通平凡,配不上人家吧?
我當時還以為她是不是喜歡少将軍呢,我還想着至少她是清清白白的單純姑娘,若她真有想法,至少比我……”
說着,她又搖了搖頭,“哎呀,怎麼突然聊的這麼遠了?
說了一堆亂七八糟的,姑娘千萬别放心上……”
蘇時錦有些頭疼的揉了揉腦袋,“該怎麼說你們兩個呢?
怎麼一個比一個自卑?
”
該說他們是矜持呢?
還是太矜持了呢?
不過目前看來,确實隻是她們單方面的喜歡人家……
感情講究的是兩情相悅,自己還真不好去說什麼……
卻聽溫書禾說:“我并不是自卑,隻是我經曆的一切,以及我的過去,都不允許我肖想那些……”
蘇時錦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能說什麼,隻是牽着她的手,尋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清風默默地守到了門外,并未打擾她們聊天。
而溫書禾則是一臉凝重的看着蘇時錦說:“其實我還未曾告訴過姑娘,我的敵人有多強大……”
她垂下眸,“他們并不是目前的我能夠對抗的存在,即便是姑娘,也很難與之抗衡,因此,我想我這一生都不會告訴姑娘我的過去,我不希望姑娘以及姑娘身邊的人被卷入我的恩怨情仇。
”
蘇時錦蹙了蹙眉,想問,卻也沒有多問。
又見她歎了口氣說:“還記得最初的時候,他們隻是想毀了我,于是他們廢掉了我的武功,毀掉了我的清白,我不甘心,我拼死不從,于是我被廢掉了雙手的勁,我感覺我再也拿不起刀劍了……”
“我便想着要逃,我一定要逃,可無論如何也逃不出他們的手掌心,我也想過要甯死不屈,可等待我的是更加猛烈的教訓,直到我徹底變成一個廢物,生不如死,我的心裡生出了濃濃的恨,借着那恨意,我終于學會忍氣吞聲,即便好幾次都快忍不下去了,也始終在強撐着,隻為了有朝一日能夠報仇雪恨。
”
“我多想逃回去報仇,但卻始終沒有任何能力,後來我甚至想着,反正我都不清白了,不如利用僅剩的美貌,先坐穩花魁之位,保住自己的小命,或許未來的未來,自己能夠有能力,有那麼一絲一毫的機會,回去報仇雪恨……”
說到這裡,溫書禾已經雙眼含淚。
“那抹恨意支撐我活到現在,每每回想曾經,我都痛不欲生,這樣的我,即便是鼓足勇氣重新開始,也沒有資格去想那些情情愛愛,所以姑娘,我不是自卑,我真的不敢奢求太多。
”
她默默地拉起蘇時錦的手,“如今與你相識,能夠待在你的身邊,過上正常人過的日子,我已經非常滿足了。
”
見她說的如此真誠,蘇時錦也不好在多說什麼,隻能輕輕點頭,以示安慰。
畢竟如今的情況,除了安慰,自己也做不了什麼……
“話說回來,那位懷玉公子呢?
已經好久沒有見到他了。
”
溫書禾吸了吸鼻子,主動轉移話題。
蘇時錦搖了搖頭,“他向來神出鬼沒的,不必将他放心上。
”
正說着,外頭的清風突然走了進來,“姑娘,城主府那邊來人了,說是有位女子從青樓逃出,還自稱其是玄城的城主府三小姐,點名要見姑娘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