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94章:割地求和
說白了,就是不想見自己。
可自己是他的老子,沒有自己,哪來的他?!
商天昊瞧了眼手中的油傘,冷哼一聲直接丢在府門外,轉身走了。
雨勢來得很快。
噼裡啪啦的雨點砸在身上,商天昊衣服頭發很快濕透。
等回到奉國将軍府,梁娆見他這般狼狽,忙讓人準備姜茶熱水。
可即便如此,當晚商天昊還是發起了高熱。
梁娆連忙要去請大夫,商天昊渾渾噩噩中拉住她:“不、不準去!”
對啊,他還可以生病。
上次是裝病,可這次不一樣,這次,他要真病。
商天昊執意,梁娆拗不過他。
直拖到翌日,商天昊當着無數人的面栽倒在練兵場上。
崇晟帝大發雷霆。
從昨日,他便看出商天昊并不想去西南,否則也不會推商行聿出來。
可他千不該,萬不該,又用生病當借口!
上次漠北,他也是臨陣病倒。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若身為武将卻連去戰場的勇氣都沒有,那朝廷養着他做什麼?
以後但凡用到他的時候隻要裝病就行?
“讓宋太醫去看看,開幾副藥路上帶着,隻要不是病得要死,該啟程就繼續啟程!”
“……”
“可是陛下,”有朝臣忍不住開口:“萬一真因為商大将軍的病情贻誤西南戰機,得不償失,不如就按商大将軍所言,讓驸馬都尉陪同他一起去西南,相信以公主的遠見心胸,也不會因此怨怪陛下。”
崇晟帝沒說話。
他自然是不願,但他的顧慮也無法說出口。
“此事容朕再想想。”
實在不行,就讓太後大病一場,如此慶甯入宮侍疾,就再正常不過。
隻要慶甯在宮中,商行聿即便手握兵權也要有所顧忌!
崇晟帝打定主意,然而還沒等他開始籌謀,第二封急報便從西南再次傳來。
這次,送來的隻有一封密信。
“那斷戟侯說,這信隻有陛下才能拆開親閱,若是其他人拆開,必死無疑。”送信的斥候小心翼翼呈上一隻盒子。
盒子内,是一封,封口被金國圖騰蜜蠟全封的密信。
崇晟帝剛要伸手。
“陛下,且慢!”太尉王文烨阻止道:“萬一這盒内有機關暗器或是毒物怎麼辦?”
崇晟帝手頓時收回來:“蘇德運。”
“你去,替朕将信拆出來。”
“……是。”蘇德運默默垂眸從盒子中取出信件。
從信件取出,到去除上頭的蜜蠟,再到最後,将信從信封中取出來。
一步一步,并無異常。
但崇晟帝依舊不放心,最好,還是不要親自接觸,誰知道金國會有什麼下作手段?
“展開。”
“……是。”蘇德運依言,低頭舉着信封好讓崇晟帝看得清楚。
崇晟帝目光掃過。
“砰!!”他霍然起身,下一瞬,在所有人的措不及防中忽然從蘇德運手中搶過信紙!
目光死死盯着信上的内容。
不可能!
金國人怎麼會知道這些!
他如何安排人處理韓子安、如何多次舍民取益、甚至……明知臨州瘟疫同盛芫淇有關,依舊視而不見,選擇包庇,縱容他以此手段獲取民心……
這些也就罷了。
最最重要的,還有他這皇位的來之不正……
該死!!真該死!
這斷戟侯究竟是誰?
崇晟帝攥着信的手在顫抖,眼睛赤紅,突如其來的轉變吓住了下頭的朝臣。
“陛下,怎麼了?”
“是不是西南又失守了?”
“陛下……您沒事吧?”
朝臣們目光望來,崇晟帝竭力克制住自己的心緒,目光一行行掃下去,直到看到最後,他猛地往後一仰。
“陛下!”有人想來攙扶他。
“不準過來!”崇晟帝一聲厲喝,堪堪跌坐進龍椅裡,“朕……沒事。”
沒事?
怎麼可能沒事?
任誰都能看出崇晟帝此時臉色不對,但他不願讓人上前,衆人也不敢妄動。
“……陛下,信中究竟寫了什麼?是不是西南又敗了?”
“還是……韓老将軍有了消息?”朝臣們揣測着問。
崇晟帝閉上眼:“都不是,退朝。”
“陛下?”衆人一驚,事情還沒談出個章程,他們連金國的信中寫了什麼都不知道,怎麼突然就要退朝?!
“朕身體不适,有什麼事明日再議。”崇晟帝起身離去。
回到寝殿,第一件事便是将人揮退,重新拿出那封信。
他從頭再次看了一遍。
沒錯,真的沒看錯。
這信上人無論口氣還是所說的事都對他了解至極,有很多,連他自己都忘記的……
那些他認定沒錯,卻不可拿出來見光的事,絕對,絕對不能讓人知道。
整個趾州,五座城,他們要三座歸金國所有……
還真是,好大的口氣!
不止如此,還要金銀賠款一千二百萬兩。
甚至,對方還貼心地考慮了晟國财政,容許晟國将這筆銀子分三年賠償。
崇晟帝怒火攻心,目之所及的一切都被他摔砸在地上。
“陛下——”蘇德運擔憂的聲音傳來。
“滾!都不許進來!”崇晟帝喘着粗氣。
将能砸的都砸了後,最終頹然跌坐下去。
他不願同意,不想同意。
可若是不同意,那斷戟侯就要将這些公布出去!
他根本不知道對方手裡還握着什麼東西。
所以絕對不行!
這個斷戟侯,必須死!!
崇晟帝額角青筋不斷抽動:“出來吧。”
片刻,幾道身着黑衣的蒙面身影出現在面前。
崇晟帝低聲下了命令。
那幾道身影沒有絲毫猶豫,又如出現時一樣消失無蹤。
崇晟帝望着一片淩亂的寝殿沉沉吐出口氣。
在此之前,他還是得先安撫住對方。
當晚,崇晟帝在禦書房秘密召見了太尉和幾位尚書以及禦史台的官員。
衆人嚴陣以待,以為崇晟帝要提及如何應對金國、或是說出那封信中的内容。
但崇晟帝一開口,就讓衆人全都愣住了——
“朕再三考慮,如今朝中确實沒有能拿出手的武将,再加上接連天災,國庫糧草早已不濟。若這時再同金國開戰……
一來勝率不大,即便能勝也是慘勝;
二來若敗,金人狼子野心,一旦認定我晟國不堪一擊,到時便不止是幾座城池的事。”
“陛下的意思是?”王太尉身子一顫。
“割地,求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