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8章:恐怕要完
“這是?
”
商行聿接過盛知婉遞來的東西,就着燭火,看清上面場景。
凜冬、冰封航道、大火,燃燒的棉垛,以及旁邊慈濟院中哀嚎奔逃着救火的人……
最後的最後,是一群躲在不遠處身着衙役服的官爺,同幾位士紳般的人站在一處。
此畫此景,仿佛将杜逸之信中描述躍然紙上。
不知道的,恐怕還以為是畫者親眼見到了這一幕!
就連上頭的人物形态,尤其是那幾位士紳的面部表情,都描繪得栩栩若生!
等等——
商行聿雙眸錯愕!
這筆法、這畫技,好眼熟!
好像前段時間他剛拍到的一幅遊園圖?
可、可這……怎麼可能?
商行聿目光緩緩、緩緩地落到畫軸尾端,幾個小小的字。
舷元子!
猜測被證實。
然而心中乍然生出的卻是萬丈波瀾!
“公主同……舷元子,認識?
”何止認識!
但那個猜測,他不敢說啊!
若讓人知道無數文人墨客吹捧、連皇帝都遍尋不到的畫仙舷元子,居然是個女子!
而且,還是個不足雙十的女子……
這、這……
商行聿眼皮直跳。
盛知婉橫他一眼:“商二公子不是清楚嗎?
明日還勞商二公子将這畫放出去,另外,再找幾位托客,商二公子應當知道要他們說什麼。
”
“在下清楚,隻是……不知公主這幅畫,能否再添些東西?
”商行聿望她。
盛知婉一愣,便見他手指不知在哪來的匕首上一劃——
當即,幾滴血迹灑落上頭。
盛知婉頓時明白他的意思,嘴角抽了抽,連忙取了帕子遞給他。
商行聿接過帕子,順手塞進懷裡。
盛知婉蹙眉。
還沒來得及說話。
商行聿便道:“有了這幅畫仙的喋血之作,杜氏和冀州知府恐怕要完了!
”
“不是杜氏,是南杜。
”盛知婉糾正。
商行聿聞言忙應是。
手裡不動聲色将手帕塞得更往裡一些。
盛知婉瞧見他的動作,眼睫顫了顫也隻作沒看見。
事實上,盛知婉也不是單憑杜逸之的信畫出來的。
前世三年前,她便同幾位師傅去過冀州府,雖隻是匆匆路過,但當時景緻,應與如今大差不差。
她隻要将框架畫進去。
至于畫中人,杜逸之不必說,冀州知府嚴海,以及杜逸之在信上提及的杜家其他人、她在前世也是見過的。
所以畫上她沒有細細描繪五官,但神态形容,隻要認識的,便能猜出一二。
如此,即便燒棉不是這些人親自做得又如何?
畫仙舷元子可是親眼看見了!
還用一支筆,将所見慘狀付諸筆下。
泥巴爛在褲裆裡,他們就算狡辯,又如何?
那些推崇畫仙的士族子弟可不會相信!
翌日一早。
聚賢茶樓。
作為京城最大最豪華的茶樓,原本聚賢茶樓的詩壁上挂了不少文人墨客的詩詞畫作。
許多京城學子,平日來此,不止是為了品茶聽曲,還為了在每月初一時來看看當月新增的詩詞畫作中可有自己的墨寶。
聚賢茶樓的掌櫃說了,凡是詩詞畫作被選中挂在詩壁上的,均可獲得一千兩銀子的觀賞費!
一千兩銀子。
即便是對許多能來得起聚賢茶樓的官宦士族子弟也不是一筆小數。
更何況,這不僅僅是銀子的事——還有面子和名聲!
誰不知道能挂在聚賢茶樓詩壁上的詩詞和畫作,都是佳品中的佳品。
書院大儒,各州才子,就連太子太傅,都在此留下過詩句!
若能和這些人的作品放在一處,豈不是也能證明自己有了同他們并肩的才能?
詩壁生輝韻,佳作滿琳琅!
杜大儒的提句還在上頭。
但今日——所有走入聚賢茶樓的人都發現,夥計們正小心翼翼,将詩壁上展列的詩詞、畫作一一撤下。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素白的布蓋在上面。
“這是在做什麼?
”樓下有新進來的學子不解。
“今日似乎不是初一,難道是有什麼驚才絕豔的詩作出現,讓聚賢茶樓的東家都破例了?
”
夥計們并不說話,隻盡心盡責地将素布展平。
也就是這樣的神秘,讓越來越多的人好奇。
越來越多的學子,彙聚在大堂之中。
直到連聚賢茶樓外都站滿了人,掌櫃才拍手。
随着素布上的細線扯落。
一副畫作緩緩現于衆人眼前——
那畫作乍看之下,甚至有些粗糙!
在場所有人都能看出,它是被人短時間内趕工畫出來的。
可就是這樣一幅粗糙至極的畫作,在顯露于人前的瞬間,便攝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這樣獨特的筆技、畫法!
“畫仙——舷元子?
!
”人群中有學子大聲道。
“啊?
真的是畫仙的畫?
”
“天呐!
聚賢茶樓的東家究竟是哪位?
居然連畫仙的畫都能得到?
要知道便是陛下想求畫仙為太後畫一副畫,都尋不到人!
”
“如今我們居然能在此處見到舷元子的畫!
”
“這是多大的造化?
”
衆人一邊喊着,一邊忍不住往前擠。
無數學子的眼中爆發出熾熱的光。
文人墨客,一旦推崇起哪位聖人、仙人,更是瘋狂至極!
可就在這時,終于有人注意到了畫上不對之處!
“等等!
大家看那,那是不是有血迹?
”
“畫仙的畫上怎麼會有血迹?
”
“暴殄天物!
暴殄天物啊!
”
“這畫上的場景……我……怎麼看着有些眼熟?
”一位學子忽然道。
“什麼眼熟?
難道你還親眼見過這畫中的場景?
不過是畫仙的一幅畫。
”
“不——不是!
”那人忽然瞪大眼,喊道:“我想起來了!
那是我家啊,我家就住在慈濟堂旁邊!
”
“我已經三年沒回家了!
這上頭怎麼畫的這般像?
”
“李兄,你家住在哪?
”
“冀州府啊!
”
話落,在場所有人靜了靜。
有人望着畫上的場景,下意識,望向身邊之人,“我聽聞,冀州府如今正在鬧寒災。
”
“我也聽說,冀州府航道結冰了……”
“所以,這畫上,”有人愣愣指着,愕然出口:“畫的、是冀州府的場景?
!
”
PS:昨天和寶寶一起發燒,去醫院了,沒存稿,回來現寫的,今天隻有兩章,下午要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