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 誰教你的？

　　陸席城看了她一眼，沒說話，隻是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

　　姜沅有些着急了，她抓着男人胳膊的手指緊了緊，鼓起勇氣拉着他往卧室裏走。

　　不知想到什麽，她又放開他，“我，我先去洗澡。
”

　　說完，她又去了浴室。

　　好在浴室裏沒有被破壞，她将頭發紮起來，擰開花灑的開關，抓着花灑沖刷着身體。

　　說是在洗澡，其實是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人在走投無路的時候，好不容易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不管做什麽都一定要緊緊抓住的。

　　她還在反省，一定不能像白天那樣，因為沒表現好，讓他不高興。

　　如果這次還不能讓他滿意的話，應該就沒機會了吧？

　　所以，這次無論如何，她都要好好把握。

　　半小時後，她洗完澡從浴室裏出來，在客廳裏喊了一聲，“陸先生？
”

　　沒有回應，難道已經走了？

　　忽然，前方窗戶前聽到打火機的聲音，她忙不疊朝那邊走去。

　　她手在半空中摸索，終于摸到男人的胸膛，她稍微安心了幾分。

　　姜沅硬着頭皮開口，“陸先生，去，去卧室嗎？
”

　　陸席城垂眸盯着她，指間的香煙煙霧缭繞。

　　得不到回應，姜沅深吸一口氣，豁出去了，“那就在這裏吧！
”

　　她手指在男人衣服上摸索，一路向下，摸到他的皮帶，然後在他面前蹲下來。

　　今天解開過，她已經知道怎麽解了。

　　忽然，下巴被一隻手住，力道過大，她痛呼了一聲。

　　下巴在那股力道拉扯下，她不得不從地上站起來，“陸……”

　　“誰教你的？
”

　　他像是要将她下巴捏碎，姜沅疼的眉頭擰了起來，她仰着頭，艱難地開口，“沒，沒人。
”

　　“你想說，你是無師自通？
”

　　姜沅臉又燙又羞，她小聲說，“我、我以前，在哥哥電腦上見過。
”

　　說完，她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

　　她已經記不清是什麽時候了，晚上睡不着偷偷去找大哥，推門進去就看到他在電腦面前看電影。

　　他看得太認真，都沒注意到姜沅進來了，那時候她太小，不懂那是什麽，站在姜緋身邊看了好久才被發現。

　　然後就被捂着眼睛推了出去，姜緋給她的解釋是自己在上課。

　　這件事也是她剛剛在洗澡的時候突然想起來的，她以為，陸席城會喜歡的。

　　解釋完，掐着她下巴的手力道松了幾分，“就這樣？
”

　　姜沅飛快的點頭。

　　“你還真是為了你妹妹，什麽都做得出來。
”

　　姜沅無措的捏着衣角，像個犯了錯的學生站在他面前。

　　他又将她下巴擡了幾分，“是不是隻要能幫你，站在這裏任何一個男人，你都會這麽做？
”

　　姜沅微微一怔。

　　她沒說話，想了想，她覺得自己大概是會的。

　　隻要能救姜歡，她連命都可以不要，又怎麽會在乎這些。

　　陸席城忽然丢開她，姜沅趔趄地退了兩步。

　　她心中一沉，又快步上去，抓住他的衣角，“對不起，我不知道您不喜歡，我，我可以換一……”

　　男人似乎怒了，反手鉗住她的胳膊，将她抓過來摁在窗戶上。

　　她臉頰撞在玻璃窗上，窗戶上的露水混合着玻璃的冰涼，緊緊貼在她臉上。

　　男人在她身後，捏着她的下巴，低聲道，“要是你妹妹知道，你為了救她，做這種事，她會怎麽看你？
又會怎麽看她自己？
”

　　姜沅一僵，她手掌撐着冰冷的玻璃，心口沉甸甸的，像是壓着一塊大石頭。

　　姜歡連姐姐掉眼淚都會心疼，要是知道她做了什麽，大概會崩潰的吧。

　　陸席城道，“我猜，她會恨不得自己死在看守所裏。
”

　　姜沅呼吸一滞，鼻尖酸澀，眼淚不受控制溢了出來。

　　她肩膀顫抖着，顧不得眼睛上還有藥，她忍不住哭了起來。

　　“可是，可是不是您說的交換嗎？
”

　　“我努力完成我們的交易，我做錯了什麽……？
”

　　其實她明白，她錯在太主動了，太廉價了，讓這個交易變得太不公平。

　　或許對陸席城而言，她隻需丢掉尊嚴，就能換姜歡一命，而他卻要付出的更多。

　　可她隻能這麽做了，也隻有這麽做了。

　　她出了門連回家的路都找不到，她還能做什麽？

　　陸席城願意用她身體交換，這也是她唯一拿得出手的東西，她不這麽做，還能做什麽？

　　闖進看守所去把姜歡搶出來，還是去把陸夫人殺了？

　　或者跟那些家屬拼了？

　　都不能，她隻剩和姜歡一起去死了。

　　她說完以後，房間裏陷入了安靜。

　　片刻後，陸席城忽然放開了她，也沒說話。

　　姜沅緩緩抱着自己蹲下，無力地說，“我知道，我這樣很無恥，很下賤，我自己知道的。
”

　　“如果可以，我寧願是我現在被關起來。
”

　　“我想要太多如果了，如果我沒有和陸南結婚就好了，如果哥哥醒着就好了，如果爸媽還在就好了，如果，能回到從前就好了。
”

　　“可是沒有如果啊，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讨好你，或者讨好能幫我的人，無論你怎麽想，事實就是這樣。
”

　　“我就是那樣的人……”她也不知道是在和陸席城說，還是單純的想要發洩，一口氣說了很多。

　　說到最後，她已經泣不成聲。

　　姜沅将頭埋進膝蓋裏，比起難過，她更多的是絕望。

　　她意識到，陸席城大概不會幫自己了。

　　最後的希望也沒有了，她徹底絕望了。

　　陸席城垂眸看着她，過了會兒，他點了支煙。

　　房間裏集安靜的，隻剩下姜沅的啜泣聲。

　　一支煙抽完，他離開了好這裏。

　　房門關閉的聲音傳來，姜沅也坐在了地上，她茫然地坐在地上，黑暗和冷意不斷的侵襲。

　　或許，她隻剩最後一條路了。

　　如果姜歡真的死了，她也隻有和歡歡一起去死了。

　　可是還在醫院的哥哥怎麽辦？
帶他一起麽？

　　沒有了她和姜歡之後，他應該也活不下去了吧。

　　姜沅靠在牆上，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頹廢的死氣，人在生無可戀的時候，大概比任何時候都有勇氣。

　　就像那三個人再來的時候，她還是維持着同樣的姿勢，坐在地上，一動不動。

　　他們看到她，還以為她死了。

　　“什麽情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