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2章 762 人生,總是這麼矛盾
最終,皇甫睿點了點頭,眼底有淚:“好,我答應你。
”
安夏已經快不行了,這一刀割的又深又狠,完全沒有一絲絲的餘地。
風影愣住了,任由顧非衣掙脫自己的鉗制,沖了出去。
“非衣。
”安夏看着撲到自己身邊的顧非衣,對死亡沒有任何恐懼,這一刻,反倒覺得從未有過的輕松。
“其實,在我被那些人毀了之後,就已經不想活了。
”
“安夏,你不要說話,不要……”看着她一邊說話,一邊吐血的模樣,非衣隻能握住她的手,哽咽得連話都說不出口。
安夏卻始終唇角帶笑,真的能感覺到輕松和解脫,還有,幸福。
“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看的男人,他總是一身白衣,那麼幹淨,那麼聖潔。
”
“他對你真的很好,他很喜歡你,真的很喜歡,我能看的清楚,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原來真的那麼喜歡你了。
”
“非衣,我真的很羨慕你,但我一點都不恨,也不妒忌,因為,我那麼髒,八爺那麼幹淨……”
“安夏,你不髒,你一點都不髒!
”原來在她心裡,自己一直都是個肮髒的人。
她以為安夏已經從那團陰影中走出來,沒想到,一直都沒有。
“我是真的髒,可是,八爺不介意,他甚至跟我說,他想要我的身體。
”
“我答應了,雖然,我知道他隻是想證明,自己不是非你不可,也雖然,最後他還是沒有要我,他失敗了,他接受不了除你之外的任何女人。
”
顧非衣心頭一陣酸楚,根本就不知道,原來安夏和八爺之間,還曾經發生過這些事情。
安夏的目光暖暖的,像是在回憶最美好的事情那般,唇角的笑,始終溫暖如陽光。
“可是,那時候的八爺,至少有過那麼一刻,真的想要我。
”
“不過是出于什麼原因,他至少,曾經想過要……我……咳,咳咳……”
“安夏!
”
她開始咳嗽了,咳出來的全是血。
呼吸急促,甚至變得困難,安夏的雙眼,也漸漸失去了光彩。
“讓我的心活下去,讓八爺……活下去……我要我的心……一輩子陪着……八爺,一……輩子……”
呼吸沒了,脈搏停止了,這個原本屬于陽光,連笑意都這麼燦爛的女孩,自從被自己連累,被那些壞人禍害了之後,她這一輩子,陽光就已經從生命中消失了。
原來,她心裡一直這麼苦,可她掩飾得這麼好,這次,連身為她最好的朋友的非衣,都被騙過去了。
她以為安夏真的已經從陰霾中走出來,卻不知道,原來,一切都不過是自己的以為。
“太子爺,她……走了。
”皇甫睿看着戰九枭,眼下,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戰九枭手裡的槍,被扔在一旁的書桌上。
他走了過去,将顧非衣抱起來,送到戰七焰的手裡。
戰七焰深吸一口氣,抱着幾乎昏阙過去的顧非衣,轉身離開。
“安夏……”
“你知道的,手術勢在必行,再拖下去,萬一不成功,就會辜負了她,一輩子辜負。
”
戰七焰的聲音有點冷,可他說的是事實。
有些話說出口,免不了要殘忍,那麼,就不如不要說了。
一切,已經回不了頭了。
顧非衣閉上眼,眼角處,一滴晶瑩的淚緩緩淌下。
一切,真的回不了頭了,是不是?
……那一年,她剛進非凡沒多久,那個長相甜美的女孩抱着一疊文件,笑嘻嘻又有點謹慎地敲響了她的門。
“你好,我叫安夏,以後,我就是你的助理。
”
很多人都說,她是因為潛規則,走了後門,跟了公司的找那個要客戶,才會在進公司三天之内,平步青雲到現在的位置。
不僅可以和公司頭牌、一線明星待遇一樣,在同一層樓上班,還有自己的辦公室,甚至助理。
多少人進公司好幾年了,别說助理,就連自己的辦公室都沒有。
可她,連三天的時間都不到。
很多人在背後說她壞話,說她靠出賣身體上位,但這個女孩,跟了她之後,就一直死心塌地的對她。
因為她說,她對她很真,沒有一點點架子。
其實這不是很尋常的事情嗎?
就因為她沒有架子,從那時候開始,安夏便一路跟着她。
從東城到東方國際,從東方國際到紅日城,再從紅日城,輾轉回到東方國際。
當初在别苑,大家都在懷疑安夏,可是安夏始終是安安靜靜的,接受所有人質疑的目光。
包括她愛慘了的男人,八爺,也曾經懷疑過她。
是顧非衣堅信,她從不懷疑,所以,他們成功揭穿了火薔薇的計謀。
她佯裝愛慘了八爺,為了留下來,為了每天可以看到八爺,就連非衣的為難和針對都不放在眼裡。
所有人都覺得,安夏這次的演技真的很好,連火薔薇都給騙過去了。
卻不知道,她不是演技好,而是,真的愛慘了那個男人。
她說她很髒,可她其實一點都不髒,一個心靈這麼美好的女孩,怎麼會髒?
世俗的眼光,又能如何?
她不髒,真的一點都不髒,配八爺,她配得起。
可她已經不在了,這個美好的女孩,再也不會回來……
手術室裡,皇甫睿帶領着皇甫夜,以及一衆精挑細選醫術精湛的醫生,一直在忙碌。
沒有人敢打攪,一個個都不過等候在手術室門外,一聲不哼。
戰九枭站在手術室門口,如果你細心去看,一定能看出他眼底的決心,那份,除了他自己,再沒有任何人能看出來的決心。
安夏的心髒不一定适合老八,如果老八不接受,這裡,随時還有一顆鮮活的。
那是一段很漫長,也很煎熬的時光,直到顧非衣真的暈過去,那段時間依舊沒有結束。
她隻是真的累了,累得連眼皮都睜不開了。
頭還是很疼,隻是,當疼痛變得尋常之後,習慣了,就麻木了。
手術室那扇門,依舊緊緊閉合。
她期待一個生命的重現,卻是背負了另一個生命的凋零。
人生,為什麼總是這麼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