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賀爺請你上車
第三百八十七章
賀爺請你上車
誰剛剛來看過我媽了?
是我哥,還是我爸?
我将康乃馨放在墓碑前,擡眸對上媽媽的照片,眼淚不受控地落了下來。
“媽……”
我扶着墓碑,悲痛地哽咽,“對不起,這麼久才來看您,對不起……”
往昔的記憶蜂擁而上。
曾經那個溫馨的家,那個寵我的父親,愛護我的哥哥,皆變成了不可追憶的痛。
原來最悲痛的不是世事變遷,而是物是人非。
江城的一切都沒有變,連氣息都是那麼的熟悉。
可那些愛我的和我愛的人,卻都不見了,再也找不到了。
我撫上媽媽的照片,想起媽媽溫暖的懷抱,一顆心便痛得發顫。
我一點一點地擦掉臉上的淚,沖媽媽的照片笑着說:“媽,我現在過得很好,您不用擔心我。
還有您期待的兩個外孫,他們也都很好,長得老可愛了,回頭我帶他們來看您。
媽……我以後會經常來看您的。
”
我擦着墓碑上的灰塵,一時悲從心來,眼淚又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我抱着冰冷的墓碑,終是忍不住崩潰大哭起來。
耳邊是微涼的風聲,細細的雨絲飄在臉上,像是媽媽在撫摸.我的臉,安慰我。
多麼希望媽媽還活着。
真的,好想好想抱着媽媽,肆無忌憚地在她的懷裡撒嬌,像小時候那般,做她無憂無慮的女兒。
可惜回不去,一切都回不去了。
我抱着媽媽的墓碑哭了好一會,這才緩緩地站起身。
雨勢漸大,我的身上已經被淋得透濕。
我在墓碑前站了許久許久,腦海裡翻湧的都是曾經的記憶。
逝去的美好回想起來,明明讓人那般痛苦,卻又忍不住去追憶。
隻是曾經美好的記憶最後停留在了媽媽去世的那一刻。
那巨大的悲痛慢慢演變成了徹骨的恨。
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媽媽是顧青青害死的,隻要那顧青青還活着,我都不會放過她!
我又陪着我媽說了會話,這才離開。
離開的時候,我去賀母的墳前看了看。
賀母的墓碑前亦是擺放着新鮮的花,明顯也是有人剛剛來過。
所以,來看我媽和賀母的人會不會是同一個人?
那個人會是誰?
我沒有心思多想。
我把多買的一束康乃馨放在賀母的墓碑前,然後靜靜地看着墓碑上的照片。
說實話,我跟賀母沒有什麼感情,甚至賀母生前對我并不是那麼好。
但,她到底是賀知州的母親啊。
我抿唇,沖墓碑上的照片道:“您是顧青青害死的,但,這一點誰都不信,連賀知州也不信。
所以,您的仇,還是我來報吧。
您之前雖然不是那麼喜歡我,但我也看出,您對您那兩個孫子也是期待的。
回頭,我會讓他們來看看您這個奶奶。
”
說完,我對着墓碑拜了拜,然後轉身離開。
雨越來越大了,墓園裡一個人都沒有。
我垂着眸,緩緩地下着台階。
衣服都濕透了,貼在身上很不舒服。
身上很冷,心裡也冷。
曾經讓我熟悉到骨子裡的故鄉,讓我覺得很溫暖的故鄉,如今也隻是變成了一座冷冰冰的城市。
好難過。
原來長大真的是一件很悲傷的事。
要是沒有長大,還是小時候,還是爸爸媽媽都好好的,還是哥哥還愛我的時候,那該有多好。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墓園,雨卻是越來越大。
瞧,就連老天都在哭泣了。
我環視了一圈,本想找個地方躲雨,卻發現周圍什麼建築物都沒有。
正在這時,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忽然朝我駛來。
不知為何,我的心裡忽然湧起一抹熟悉感。
車子最終在我面前停了下來。
緊接着,車窗降下,男人那冰冷又熟悉的側臉瞬間出現在我面前。
我的心猛地顫動,身側的手不自覺地蜷了蜷。
竟然是……賀知州。
男人的側臉看起來比四年前還有冷硬,渾身萦繞的氣息更是低沉壓抑,讓人不敢靠近。
他并沒有看我,隻是随意地抽了口煙。
薄唇輕啟,煙霧缭繞,隔着雨幕,他的模樣,更加不真實。
我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賀知州。
我也更加沒有做好見他的準備。
我本來想走,可這一刻,腳卻像被定在了地上,挪不動半分。
可當年之事與我無關,我是無辜的,我也是被冤枉的受害者。
他不分青紅皂白把我趕出江城,我應當恨他,而不是怕他,不是麼?
思緒百轉千回時,徐特助已經從車上下來了。
他撐了一把黑色的商務傘,遮到我的頭上,語氣跟他老闆一樣冷淡:“賀爺請你上車。
”
說罷,他拉開了後車座的門。
我看了看賀知州。
男人始終沒有說話,氣息沉冷。
我垂下眸,彎腰上了車。
正好,去他那裡把孩子們帶回來。
外面的空氣是涼的,到了車裡,卻又有些悶熱。
濕透的衣服貼在身上,更加不舒服。
好在徐特助很快就發動了車子。
車子劈開厚重的雨幕,朝着山下開。
至始至終,賀知州都沒有說一句話,車裡的氣氛壓抑沉悶得厲害。
我望向窗外煙雨朦胧的景象,心裡萦繞着一抹說不出的悲傷。
不知過了多久,車子終于緩緩停下。
看着眼前熟悉的别墅,我的眼眶一熱,又泛起了酸澀淚意。
他把我帶回到了以前的唐家别墅。
走進别墅時,更為熟悉的氣息,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刺痛我的心。
賀知州未說一句話,甚至連看都沒有看我一眼,隻是兀自往樓上走。
我摸不透他帶我回來的用意是什麼。
他明顯是恨我的,但他為什麼還要帶我回來?
四年過去了,我是越發猜不透這個男人的内心。
徐特助把我和賀知州送回來就開着車子走了。
别墅裡安靜得厲害,一個人都沒有。
我環視了一圈,并沒有看到樂樂和嘟嘟。
顯然,樂樂和嘟嘟并不在這裡。
是賀知州知道我回來了,所以把孩子們藏起來了麼?
壓下心中的猜測,我拖着身上厚重的濕衣服,往樓上走。
經過書房,我往裡面看了一眼,賀知州并沒有在裡面。
我又走向卧室,一眼看見他正坐在卧室的沙發上,表情孤冷陰翳。
這四年,他别的沒變,身上的戾氣倒是越來越重了。
我站在門口,猶豫了半晌,先開口:“樂樂和嘟嘟呢?
”
賀知州這才看向我,眸光黑沉壓抑。
他沖我笑,笑得極冷。
“你告訴我,他們是誰?
”
“自然是我的孩子。
”我淡淡地說。
他笑得更冷,起身朝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