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七章 “她不過是個野雜種……”
同樣的狀況下,不知道到底是誰把自已從豐州城弄到京城來,目的又是什麼。
那金麻子的手段雖然拙劣,但尚且知道裝瘋賣傻,來規避一些風險。
相較之下,金枝就更加無腦一些。
也得虧她遇到的是宋玉枝,隻準備從他們叔侄身上套些消息,并不準備對他們如何。
不然換成旁人,手握着他們叔侄的身家性命。
她還這麼上趕着說渾話、觸黴頭,必不會讓她有什麼好下場!
越蠢的人,自然是更容易拿捏和套話。
宋玉枝在心裡把金枝鎖定為頭号套話人選,便沒有打斷她的咒罵,一直等到金枝罵不動了,她才閑閑地道:“你就不好奇,我為何讓人把你請到這裡?
”
“誰知道你藏的什麼黑心思?
!
”金枝喘着粗氣,怒目圓睜:“你肯定是沒安好心!
”
宋玉枝幹脆從窗邊繞到了門口,推門進去。
金枝還在死死瞪着宋玉枝,但轉頭看到那跟在宋玉枝身後進來、對她态度還十分恭敬的文士,金枝便下意識地收斂了起來,但依舊沒有個好臉色。
宋玉枝徑自在椅子上坐定,不徐不疾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沒想過要害你們。
否則以我如今的身份,碾死你們叔侄,跟碾死兩隻螞蟻沒有區别。
何必這般大費周章地把你們請到京城來呢?
”
金枝翻了個白眼,“你不就是雇傭了幾個會武的好手,把我們綁來麼?
還身份?
你不就是個做吃食買賣的破落商戶?
在京城裡,你算個什麼東西?
!
真要敢對我們怎麼樣,我一定去報官,讓官老爺給我們做主!
”
“放肆!
”那文士怒喝一聲,“安敢對我們侯夫人言語不敬?
!
”
金枝一路上見識過一衆武安侯舊部的本事,心裡對他們多少有幾分敬畏。
冷不丁被這麼一喝,金枝被唬了一跳,好半晌都沒有言語。
但半晌後,她還是強撐着道:“别以為我是農家女孩,就覺得我見識短淺!
你早在豐州城時就嫁了人,這才過去多久,你怎麼可能變成什麼侯夫人?
!
”
宋玉枝自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人人平等,誰也不比誰高貴。
眼下是她第一次為了便宜行事,擡出身份說事。
遇到的卻是金枝這樣蠢笨卻自覺聰明的。
偏偏金家人事關方家真千金的謎底,眼下還得小心對待,宋玉枝還不能直接把金枝帶到人前,讓旁人告訴她自已沒說假話。
想到又得頗費一番口舌,連日來憂心不已的宋玉枝,不由有些苦惱地捏了捏眉心。
那文士見狀,就幫着道:“金枝姑娘,你不妨礙想想,我們兄弟幾個若是普通會武的草莽,如何能跟豐州城的衙役一道行動,又如何能在尋到你們二人後,在那麼短的時間内,就給你們辦好路引,将你們帶離豐州城……”
他點出了一些在豐州城時的細節。
那都是金枝前不久才親身經曆過的事兒,她總算信了幾分,但還是對着宋玉枝懷疑道:“你男人先前是民兵教頭,你家又是跟官家合作的食肆,在霍大人面前頗有臉面,收買官府的人,對你家來說也不是難事。
”
宋玉枝再次氣笑,“你這麼頭頭是道的,那我問你——你是豐州城生人,肯定比我更知道霍知州和陸捕頭的威名。
他們是你說的那種容易收買和驅策的人嗎?
我若還是普通商戶,都離開豐州城三月有餘了,還能随意調用他們手下的人,讓他們配合我行事,你覺得可能嗎?
”
霍知州和陸捕頭在豐州城百姓的心裡,一直是形象高大的能人。
提到了他們,金枝頓時沒話說了。
可她沒說話後,心底也還是不願意全然相信。
因為相信了,不止意味着她不能再對宋玉枝随意發洩怒火,還意味着身為宋玉枝親傳徒弟的葉兒,和她已經是雲泥之别!
甚至金枝都不敢細想,方才自已說的那些個渾話,會招緻怎樣的後果!
宋玉枝仔細觀察着金枝的神色,看她臉上的神情一時三變,便大緻猜出了她心中所想。
宋玉枝施施然站起身,以退為進地道:“你既不信,也不肯說,我也沒必要再費口舌,今日便到這裡吧。
什麼時候你信了,我再來瞧你。
你且看看,我關你個一年半載,會不會有什麼官老爺來為你們做主。
”
金枝微微愣住,眼看着宋玉枝就要離開,她總算知道急了,下意識地跟上兩步,“先不說我信不信!
我怎麼就不肯說了?
你倒是問啊!
你還沒問我呢,到底要讓我說什麼?
是不是我說了,你就放我走?
”
宋玉枝不想同她兜圈子,也擔心說的太婉轉,金枝領悟不到自已的用意,便站住了腳,颔首道:“你說了,我自然讓你們走。
我也沒有那麼閑,想着養你們一輩子。
我要問的,也不是别的,就是關于葉兒的事。
”
“我都多久沒見過金葉那賤蹄子了,我哪裡知道她的事情?
”金枝一頭霧水,“你們師徒那麼要好,你離開豐州城都不忘把她捎帶上,怎麼反倒來問我?
”
這麼說着,金枝忽然想到了什麼,神色由急轉喜,“我剛罵了金葉幾次,你這當師父的,都沒打斷我。
現在又來跟我打聽她,是不是她做了什麼壞事跑了?
你找不到她,所以才費心費力找了我來問?
哈哈,我就說她是天生的賤種,上不得台面!
有福都不會享!
”
她誤會宋玉枝同葉兒交惡,罵起葉兒來越發不客氣。
宋玉枝隻覺得刺耳,強忍着怒氣,佯裝淡然道:“葉兒和我之間确實發生了一些事,但輪不到你來過問。
都是一家子姐妹,骨肉至親,你這般說她,豈不是連帶自已一起罵了?
”
金枝想也不想就“呸”了一聲:“誰同她一家子姐妹?
還骨肉至親?
她不過是個野雜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