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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藝在手,天下我有

第三百一十八章 商議婚事

   周氏把宋玉枝這閨女看成眼珠子。

   早在月前就計劃着給她好好過生辰。

   宋玉枝同自家親娘好一通說,這才說好不需要大辦,隻跟宋知遠之前過生辰時一樣,一家子聚在一起吃碗長壽面就成。

   今時不同往日。

   那會兒兩家想着五兩罰銀雖不算小錢,但交上一年,怎麼也不至于讓兩家人傷筋動骨。

   不妨讓宋玉枝和沈遇多相處一段時日,來年等宋記走上軌道,兩家人再有條不紊地議親,籌備婚禮。

   便都沒有催婚的心思。

   現在既知道朝廷大概要朝令夕改,将原本的五兩罰銀升為十倍、百倍。

   那就是意味着若是再拖延下去,就得交五十兩,甚至五百兩銀子。

   别說現在宋玉枝掙來的銀錢,都要用來囤積物資。

   哪怕就算沒有别的的用途,那樣一大筆銀錢,都是幾文、幾文賺來的血汗錢,何必去白白上交呢?

   故而與其說近在眼前的是宋玉枝的十七歲生辰,不如說是她和沈遇的婚期。

   周氏當下在沒心思去想什麼改朝換代,天下大亂了,和趙大娘商量起具體細節來,從聘禮、提親流程開始,一路商量到喜宴、賓客名單……

   “我們枝枝不喜歡虛禮,聘禮也不用太過鋪張,隻讓遇兒提一對大雁來,走個過場就好。

   “大雁好說,讓遇兒自個進山尋摸!
但别的也不能一絲都不準備,沒得讓人覺得我們看輕了枝枝。
這半年來,我們娘兒倆也攢了十幾兩銀子,就原封不動地都放在聘禮裡。
回頭讓枝枝自個兒看着花用。

   “賓客方面,我們和宋家已經再無瓜葛,隻要請清水巷這邊交好的街坊四鄰,有個八桌或者十桌就差不離了。

   “我家在這也沒啥親朋好友,多算上我那姓金的老姊妹一個就成。

   宋知遠也想出力,在旁邊說:“我的字雖然沒有娘的好,但寫了這麼久的賬本,總歸還能入眼!
我可以幫忙拟單子,回頭還能幫着寫喜帖!

   一邊商量,周氏還把上次從鄰居那兒借來的老黃曆翻了出來,準備比着宋玉枝和沈遇的生辰八字,選兩個就近的黃道吉日,一個用來定親,另一個自然用來成婚。

   時間緊迫,兩位長輩根本不給宋玉枝和沈遇插嘴的機會,末了還把他們二人趕出了堂屋,讓他們早點歇着去。

   說新人後頭有的忙,今晚先由他們把初步的計劃都商量出來,再給宋玉枝和沈遇過目,按着他們的意見修改細節。

   宋玉枝被“趕”出堂屋的時候,仍有些懵——

   雖然一開始是她起了個頭,寬慰家裡人沒必要太過憂慮不一定會發生的事兒。

   但兩位長輩的思維實在太跳躍了,居然一下子就跳轉到她和沈遇的親事細節上!

   宋玉枝甚至懷疑,如果時下不是講究什麼黃道吉日的古代,怕是不等她生辰到來,兩家長輩就要趁熱打鐵,讓他們二人不日成婚了。

   她呆呆的站在院中,一張小臉上神情變換,時而迷茫,時而失笑。

   沈遇見了,不由彎了彎唇,輕聲解釋道:“别怪我娘和你娘心急。
畢竟年頭上,咱們就撒下了謊。

   是啊,年頭上宋玉枝就在周氏面前,表明了心迹,說自己鐘情于沈遇。

   還陰差陽錯地被沈遇本人和趙大娘給聽了個正着!

   然後她對沈遇發出了邀請,二人成了抵擋家裡催婚的合作夥伴。

   在其他人眼裡,他們二人從那時起就已經互相傾心,開始培養感情。

   一晃都半年了,也就是周氏和趙大娘都開明通透,才一直沒逼着二人定親,讓他們順其自然地發展。

   否則按着時下的風俗規矩,哪裡會到現下,得知朝廷要上漲罰銀了,才開始張羅這些呢?

   宋玉枝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這些,也不會見怪。

   看她臉上仍不見笑意,還是一臉的糾結,沈遇便也止了笑,正色道:“你若是不願,我去和他們解釋,那時本就是一個誤會,一場烏龍……”

   宋玉枝下意識地搖了搖頭,說了聲“别”。

   說完,宋玉枝便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了,隻垂着眼睛道:“我腦子有些亂,你先回去休息吧。
再容我想一想。

   今日宋記按着往常的時辰收工打樣,經過一番報賬和談事,已經是時辰不早。

   此時月至中天,家家戶戶都已經睡下,萬籁俱寂。

   沈遇站在院中半晌,深深地瞧了她一眼,遂也不逼她什麼,“你……也早些休息吧。

   宋玉枝送走了她,把自家大門重新拴上,回到了自己屋裡,在炕上坐定,才發現宋知遠一直跟在自己屁股後頭!

   她嗔了弟弟一眼,問他什麼時候來的?

   宋知遠說:“娘和趙大娘前腳趕走了你們,後腳就連我一道趕出來了。
我出來的時候,正看到姐姐把沈大哥送出咱家……”

   說着話,他抄起炕桌上的蒲扇,一邊給宋玉枝打扇子,一邊小心翼翼地問:“姐姐,你是不是和沈大哥吵嘴了?

   宋玉枝說沒有,“怎麼這樣問?

   “剛我出來的時候,瞧見姐姐隻管自己低着頭,沈大哥臉色也不大好。

   宋知遠斟酌着言辭,說的十分含蓄。

   方才沈遇的臉色哪兒隻是不大好呢?

   青年一雙劍眉緊緊蹙起,眼中情緒晦暗,唇角緊緊繃起,整張臉上不見一絲笑意。

   饒是宋知遠同他相處的時日也不短,都被他渾身上下隐隐散發出來的戾氣給吓了一跳。

   宋玉枝會意過來,暗叫了聲“糟糕”,“剛他問我是不是不願意和他成婚。
還說若是我不願,他去同娘和趙大娘說……”

   “那姐姐你是怎麼回答的?

   “我說我腦子有點亂,想再想想。

   宋知遠給了個自家姐姐一個恨鐵不成鋼的眼神,“姐姐别怪我老生常談,你别的方面真是聰明機靈的沒話說。
就是男女之情方面實在是……隻要不是瞎子,都看的出沈大哥對你的喜歡和愛重!
你那低着頭自說自話的态度,跟你說不願意有啥區别啊?

   宋玉枝擡起一條胳膊撐在炕桌上,頭疼地扶額,“我真不是那個意思!
今日發生了這樣多的事,我思緒本就比平時亂,到現在我腦子裡都亂糟糟的,理不出個頭緒……而且有些事兒你不知道。

   見自家姐姐臉色确實比平時差不少。

   宋知遠乖覺地閉上了嘴,脫鞋上炕,膝行到宋玉枝身後,為她揉按起頭上的穴位。

   在宋玉枝租賃到固定攤位之前,宋知遠一直沒有什麼正經活計,卻一直想着給家裡分擔。

   他這手按摩的本事就是那段時間練出來的。

   平時宋玉枝和周氏忙過頭,有個頭疼眼暈的,都是由他來幫忙疏解。

   眼下也是一樣,經過小家夥的揉按和推拿,宋玉枝覺得舒服了不少,臉色也漸漸恢複過來一些。

   宋知遠這才接着開口道:“姐姐别看我年歲小,很多事兒都不懂。
但爹爹還在的時候,為我讀過、解釋過《詩經》裡的《周南·桃夭》、《召南·鵲巢》那些……所以有一件事我卻是明白的,

   男婚女嫁,說到底也不過就是‘你情我願’這四個字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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