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五章 勾得衆人站住了腳
自家酒樓開業,宋玉枝作為要在人前露面的東家,自然是精心打扮過的——
她身穿一件新裁的淺粉色桃花雲霧煙羅衫,裡頭是一條鵝黃色散花如意雲煙裙,行走之間,裙擺上的銀色蝴蝶紋,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發上的發飾雖不多,還簪着日常不離身的玉蘭花枝銀簪,卻特地多戴了幾支珍珠小钗,再配上一副白玉耳珰,整個人看起來嬌俏卻不濃豔,妩媚卻不顯世俗風塵。
加上自打回到京城後,近來的數月時間裡,宋玉枝都沒在外頭為了營生奔忙,曆經了風雲變幻。
她身上不覺已經逐漸褪去了少女的青澀,唇邊含笑,氣度從容親和,豐腴白皙更勝從前,這日又簡單地上了妝,眉如遠山含黛,目似秋水橫波,當真稱得上是雪膚花貌,恍若神妃仙子!
人群頓時為之一靜。
有人讷讷道:“侯夫人好美!
難怪武安侯會在侯夫人落難時,願意娶她為妻,回京後也甘願不離不棄,将偌大家業拱手讓給她。
”
“侯夫人如此好模樣,别說是要我家的産業,隻要她肯多瞧我一眼,便是要我的命,也使得!
”
“甭管這珍馐百味樓的吃食口味如何,隻要對着侯夫人,即便是豬食,我也能吃上兩大桶!
”
那唱反調的青年眼見宋玉枝甫一露面,就造成了如此轟動,讓一衆看客又生出了進酒樓消費的心思,便接着道:“兄台們聽我一句勸。
色是刮骨刀,這位侯夫人尚且能在武安侯身上刮下一層皮,将這酒樓都捏到自已手裡,必不是簡單人物!
你們想進去光顧,可得掂量掂量自已的身家!
”
先前跟他聊得火熱的人卻沒再管他。
倒也不是那些人突然就腦子清明了,能分辨話裡的是非了,而是珍馐百味樓的開業儀式又進入到下一個環節了!
隻見方大夫人和霍繁星一道跟在宋玉枝身後出了來。
旁邊還有陪伴她們二人的葉兒和福福。
幾人都生了一副好樣貌,燕瘦環肥站在一處,各自一手持金剪,另一手持着連在一處的紅色綢緞,相得益彰,讓人瞧得挪不開眼。
更别說,方家的風波才剛過去,方家人仍處于輿論中心。
有人一下子認出了頭戴假髻的方大夫人,“那是方家深居簡出的大夫人吧?
聽說日前她被老醫仙施行開顱之術,治好了陳年舊疾。
沒想到她今日會出席這珍馐百味樓的開業儀式!
”
“方大夫人尚且隻是深居簡出,你們快看她身邊的小姑娘!
真是跟方大夫人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這肯定就是方家的二小姐了。
這可是她首次在人前露臉!
”
還有人則是把霍繁星也認出來了,驚訝道:“那位年輕的少夫人,可是霍老夫人的親孫女!
霍老夫人你們知道不?
那可是真正的禦廚傳人,‘君又來’就是那位老夫人的父親,王老禦廚創建開辦的!
”
其餘人啧啧稱奇,“方家人進來閉門不出,謝絕見客,尋常人想見方家人一面,比登天還難!
‘君又來’更是這珍馐百味樓的同行,兩家離得這樣近,規模也相似,兩家未來擺明了是競争關系……這武安侯夫人怎麼能請到這兩家人過來的?
”
依舊是那青年,出聲道:“我剛說了,這位武安侯夫人手段了得,不是簡單人物!
她跟武安侯成婚不過一載,就能把武安侯府的産業,把持在自個兒手裡,請這麼幾個人算的了什麼?
要我說,還是‘君又來’更技高一籌。
”
“這倒是,兩朝更替的時候,‘君又來’歇業了小半個月,重新開張的時候,光是舞獅隊就請了三個,還派了好多喜錢,連宮裡的貴人都親自送上賀禮了。
不是眼前這樣的小打小鬧,可以相提并論的。
”
那花钿女子先前被青年打斷了說話,在一旁氣悶了好一陣,不想再參與這些個男人說話。
此時她實在聽不得這些,按捺不住,再次出聲反駁:“‘君又來’經過幾代人悉心經營,馬上就是百年老店了,這珍馐百味樓從修葺、籌備到開張,滿打滿算也不過三個月。
你們上來就把兩家對比,對這珍馐百味樓也太不公平了!
虧你們還看不上女子呢,你們先是背後非議武安侯府的女眷,此時又如此引戰,實在令人不齒!
”
那青年抄着手哼笑,“怎麼是我們作比引戰了?
武安侯夫人把‘君又來’的主家人請來剪彩,擺明了是她上趕着同人宣戰!
”
女子氣憤之下,把在場的看客都罵上了。
那些漢子自然越發向着那青年,幫腔道:“還真是。
這武安侯夫人如此行事,未免太過魯莽了!
”
“可不是?
這武安侯夫人的野心實在是大,一來就同‘君又來’對上了,也不想想,一口吃不成個胖子,凡事過猶不及啊。
”
“宋家沒落了,如今也不過是清貧之家,這酒樓肯定是武安侯出資開設的。
這侯夫人還真是不知道心疼銀錢,竟敢這般胡來!
”
那青年微不可見地彎了彎唇,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容,轉頭卻又裝模作樣地感歎道:“可惜咯,武安侯府居然多了這樣一位女主人。
我本是為了老侯爺的英名才特地過來的。
唉,如今咱們還是别進這珍馐百味樓了,免得被侯夫人親自調教出來的掌櫃和夥計,當成水魚宰了……反正這酒樓也紅火不了幾日。
兄台們若真的有心,不妨去城外的衣冠塔,為老侯爺多進些香燭。
也好過平白浪費銀錢。
”
衆人經過這青年幾番遊說鼓動,已經不覺把宋玉枝想成空有美貌,卻心思深沉、好大喜功的危險女子。
他們哪裡還敢同這樣的蛇蠍女子打交道呢?
準備離去的看客更多了,鼎沸的人聲眼看着就要散去。
也就在這時,空氣裡突然湧現出一股奇異馥烈的香味!
那濃香跟帶勾子似的,直往人鼻子裡鑽,頓時就勾得衆人站住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