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天空泛起魚肚白,太陽還躲在山巒下不肯冒出頭來。
日出之前這段時間,哪怕是六月天氣,晨風中還是會夾雜着一絲冰涼。
不多久,火紅的朝陽越過山頭,溫暖的陽光照進這座小鎮。
早起的人們出現在街頭,沿街叫賣的攤販已在叫喊,小鎮開始了一天的熱鬧。
李慧英醒的很早,她睡眠一向很淺,隻要天一亮就沒法再繼續睡。
興許是昨天晚上想了太多,讓李慧英的面容看上去透着一股倦意,這個覺睡得似乎不太好。
看了一眼還在熟睡中的蔣衛兵,李慧英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走到衛生間洗漱,接着又回到卧室,換上外出的衣服。
來到街上,李慧英去了經常去的一家米粉館子,通常她都會在這兒先吃一碗米粉,然後再帶兩根油條和豆漿回去,等到蔣衛兵起床之後有得吃。
一如往常,李慧英點了一碗豬肉黃豆澆頭粉坐在靠牆的一張桌上正吃着。
忽然有個從來沒有見過的男人笑呵呵地端着一碗粉來到跟前。
那男人一張國字臉,四四方方,看上去棱角分明,尤其眼睛特别有神。
“這兒能坐嗎?
”
男人指了指李慧英對面的凳子。
李慧英沒覺得什麼,點了點頭算是答應,因為平時在這種小館子裡吃粉,總是會有和不認識的陌生人擠在同一桌的情況。
“李慧英對吧?
”男人沖着李慧英笑道。
“你認識我?
”李慧英大覺奇怪,這陌生男人居然能叫出自己名字。
“你好,我叫劉光榮,和你丈夫是同事。
”男人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紹道。
“啊,你就是新來的劉書記!
”李慧英驚訝不已,沒有想到跟前的這個男人就是昨天蔣衛兵口中提起的那個劉光榮,當即熱情地打起招呼,“我有聽老蔣說起過,沒想到這麼巧,你也在這兒吃粉呢。
”
劉光榮笑笑:“對啊,米粉好吃又方便,早上起來嗦一碗,一天都有精神,你丈夫呢沒和你一起嗎?
”
李慧英說道:“他呀,早上起不來,我自己出來吃,吃完給他帶一份回去。
”
劉光榮羨慕道:“蔣衛兵還真是娶了個好媳婦。
”
李慧英臉頰微紅,不好意思道:“劉書記過獎了。
”
“對了,你是不是還有個妹妹,叫李慧茹?
”劉光榮忽然問道。
“是,是啊,怎麼了?
”李慧英有了一點警覺。
劉光榮臉上露着微笑,順便把李慧英誇了一遍:“沒什麼,随便問問,剛到楊橋鎮就聽人說鎮上有一對姐妹花,姐姐溫柔,妹妹火辣,姐妹倆個性分明,還都是一等一的美女,今日見了姐姐,果然如傳言中一樣美麗。
”
李慧英臉色更紅,羞澀道:“劉書記還真是會誇人。
”
他是怎麼知道我的,而且還知道我妹妹慧茹,他不是才到楊橋鎮上任嗎?
在應付劉光榮的同時,李慧英的腦海裡一連串的疑問,本來還沒覺得什麼,隻當是兩人在米粉館巧遇,劉光榮上來和自己寒暄幾句。
到現在越發覺得這裡面不對勁,這劉光榮按理說應該對楊橋鎮的事情不甚清楚才對,可怎麼感覺他卻是了如指掌。
“我還聽說你妹妹很有本事,在鎮上又是辦米粉廠,又是辦磚廠,又是開水泥店的,真是難得的女強人啊。
”
劉光榮說得輕描淡寫,乍一聽還以為是在誇李慧茹。
這其中的貓膩李慧英怎麼會不明白,聽他把妹妹的産業一一報來,自己跟着也驚出一身冷汗。
李慧英花容失色,額頭上也冒出了細細的汗珠,看上去非常緊張。
“怎麼了,辣到了嗎?
”劉光榮目光炯炯地看着李慧英。
“是,是有一點。
”李慧英掩飾道。
接下來兩人又随意聊了一些其他的,基本都是劉光榮在找話題。
李慧英早已經方寸大亂,坐在劉光榮的對面讓她如坐針氈,她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都知道些什麼。
直到劉光榮很快地吃完了一碗粉,然後還替李慧英結了賬,這才從米粉館子離去。
“辦公室還有不少事情得趕去處理,我先走了,回見。
”劉光榮沖着李慧英擺手笑道。
“嗯,再見。
”李慧英尴尬地笑着。
等到劉光榮走了,米粉館子的老闆走了過來。
李慧英是他店裡的老顧客,有時候會和李慧英搭上一兩句話。
“鎮長夫人,剛才那男的誰啊?
”
“鎮上新來的鎮委書記。
”
老闆雙目睜圓,嘴巴張大,沒想到剛才在自己館裡吃粉的人竟然是新來的鎮書記。
從米粉館出來,李慧英把早餐帶回家裡,蔣衛兵還在睡覺。
她心神不甯,沒心思在家裡再待下去,簡單收拾了一番,便離開家去了妹妹李慧茹那裡。
當街的一間水泥店,店鋪外面上停着一輛加長卡車,車廂裡全是一袋袋的水泥,這是今天剛從冷水市發來的新貨。
李慧茹站在店門口,監督着搬運的工人把水泥從車上抗到後面的倉庫。
一切都在有井然有序的進行,忽然李慧茹的目光落到了不遠處,隻見姐姐李慧英腳步匆忙地走了過來。
沒一會兒,李慧英來到了李慧茹跟前,空氣中彌漫的水泥味道讓李慧英一陣咳嗽。
李慧茹沖卸貨的工人吩咐了幾句,拉着李慧英來到店鋪裡面。
“姐,你這是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
“說不上來,也沒出什麼事,但就是這心裡七上八下的,感覺不踏實。
”李慧英表情艱澀。
“到底怎麼了,要沒事你怎麼會突然這樣?
”李慧茹追問道。
“今天早上我吃粉的時候碰到了一個人,還主動上來和我打了招呼。
”
“誰?
”
“楊橋鎮新來的鎮委書記,劉光榮。
”
“鎮上來了個新書記這事我前不久也聽說了,說是從縣裡調來的,他認識你?
”
“不光認識我,還認識你,并且還說出了你手裡的那些廠子,感覺他對這些了如指掌。
”李慧英面色擔憂,說道:“我總覺得他不會無緣無故和我說這些,肯定還有什麼目的。
”
李慧茹的心弦也突然繃緊了,她手裡這些産業到底怎麼來的,她再清楚不過,新來的鎮書記對姐姐說起這些事情,大有敲山震虎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