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部宿舍的後面是一座小土山,山上是一片竹林,打開窗戶就能聞到最新鮮的空氣。
起初蔣婷婷還覺得這樣很不錯,貼近大自然。
不過現在天氣炎熱,到了夜裡,各種蟲鳴鳥叫,時不時還有一些野獸的叫聲,對于蔣婷婷來說,待在空蕩蕩的房間裡,總讓她覺得心驚膽戰。
房屋頂上,是一盞四十瓦的白熾燈,光線很暗,勉強可以看得清楚字迹,為了趕走心中的恐懼,蔣婷婷掏出日記本來,想要寫寫今天的心情,聊以自慰。
奈何,不管怎麼寫,窗戶外面那瘆人的叫聲一直不斷,也不知道是那種野獸,每聽到一聲,蔣婷婷的心就咯噔一下。
現在這副樣子,别說是躺在床上睡覺了,坐在椅子上都覺得惶惶不安。
突然間,窗戶外面似乎有個黑色的影子一閃而過,這一驚變讓本就戰戰兢兢的蔣婷婷吓得差點失聲大叫,捂着胸口,強行将要跳出來的心按了回去。
窗戶外面有東西!
這是蔣婷婷的第一反應。
雖說接受過高等教育熏陶,學習過馬列主義的新青年,根本不相信這世上有鬼怪,可對于一個内心沒有那麼堅強的女孩子來說,剛才那一幕足以讓她緊張到一整個晚上都睡不着了。
蔣婷婷屏住呼吸,一雙眼睛緊張兮兮地盯着窗戶外面,就怕剛才那黑影突然又從眼前閃過去。
房間裡面一片寂靜,耳朵裡面全是自己的呼吸聲,如臨大敵般過了十幾分鐘,窗戶外面似乎沒有了動靜,蔣婷婷一顆心稍稍可以放下。
哪知剛剛喘上一口氣,那窗戶外面的黑影突然再次閃過,突如其來的驚變讓蔣婷婷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驚慌,吓得大聲尖叫。
窗外那影子好像被這一聲尖叫吓到,發出了一陣響動,匆匆逃了。
村支部到了晚上,幹部們各自回到家中,整個村支部隻有陳保中和蔣婷婷兩個人。
聽到了蔣婷婷的尖叫,陳保中擔心出什麼事情,打着手電趕了過來。
進屋之後,陳保中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蔣婷婷聲音裡帶着哭腔,将剛才窗戶外面有個影子的事情說了出來,那個窗戶外面的影子實在是把她吓得太慘,以至許久都沒回過神來。
為了幫蔣婷婷搞清楚窗戶外面到底是什麼東西,陳保中特地來到屋後,遠近都檢查了一遍,并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蔣老師,我們這山裡野獸多,也許是什麼黃皮子之類的東西,關好門窗就行,不用害怕。
”
“可我怎麼覺得,剛才那個影子是個人影……”
“這樣,我把我的手電筒留下來,興許能用得上,要再有問題你就叫我,我宿舍就在走廊那頭。
”
陳保中一個大老爺們,根本就不怕這些東西,而且他覺得這隻是蔣婷婷頭一回住在山裡,不适應這裡的環境,所以也沒太引起重視,留下了手電筒之後便走了。
等陳保中走後,房間裡又隻剩下蔣婷婷一個人,兩個人有人說話還好一些,起碼能分散注意力,等到隻有一個人,腦海裡立刻又開始想起剛才的事情。
不由地,蔣婷婷又變得提心吊膽,這次她試着躺在床上,把手電筒放在枕頭旁邊,萬一真的有什麼妖魔鬼怪,她就拿這個電筒和他拼了。
躺下之後過了一會兒,蔣婷婷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着,無心之中瞟了窗戶一眼,瞬間倒吸了一口涼氣,隻見窗戶外面不知何時又多出來一個人影。
那黑乎乎的影子就印在窗戶上,一動也不動,蔣婷婷試着把頭蒙進被子裡,想要等那影子自己消失,可是在被子裡躲了許久,再次把頭探出來,那影子依然在。
窗戶上的那個黑影已經快把蔣婷婷給逼瘋,她躲在被子裡,不敢下床,隻能假裝什麼都沒有看見。
接下來,更加讓人害怕的事情發生了,房間裡的燈泡閃了一下,然後噗的一下熄滅,整個屋子陷入一片漆黑。
蔣婷婷一顆心撲通狂跳,幾乎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面對從四面八方襲來的黑暗,已經在崩潰的邊緣,好在最後一絲理智讓她冷靜下來,伸手摸到了床頭的手電筒,萬幸這個時刻還有這樣一個光源在身邊。
拉了拉床頭的開關,燈泡沒有絲毫反應,蔣婷婷安慰自己,也許隻是燈絲壞了,不要自己吓唬自己。
這時,窗外的影子突然開始動了起來,在窗戶外擺來擺去,本來就處在精神緊繃中的蔣婷婷隻覺得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直沖天靈蓋,渾身毛發都倒豎起來。
蔣婷婷很想大叫,這樣陳保中就會過來,可是她又不願意繼續把陳保中叫過來,打擾了人家休息會讓她覺得很内疚。
求人不如求己,無奈之下,蔣婷婷隻好鼓起勇氣,決定親自去看看那窗戶外面到底是什麼。
懷着忐忑的心情,如履薄冰地往窗戶靠近,等到離那窗戶隻有一步之遙,蔣婷婷鼓起勇氣,拿着手電筒往窗戶外面一照。
這一照,赫然見到窗戶外面呈現出一張人臉,那人似乎也沒有想到會被電筒光突然照出來,猝不及防,臉上的表情很誇張,吓得趕緊用手去擋。
“啊!
救命啊,有鬼!
”
看到窗戶上的人臉,蔣婷婷吓傻了,再也顧不得什麼,打開房門,一口氣跑到了外面,沿着村裡的大路一直跑一直跑。
也不知跑了多久,不确定身後有沒有東西跟來,隻有手裡的手電筒還在陪伴着自己。
擡頭看着滿天燦爛的繁星,感受着迎面吹來的涼涼山風,回想剛才在宿舍裡遇到的驚魂一幕,蔣婷婷再也繃不住,哇的一聲嚎啕大哭起來。
宿舍是不敢再回去了,就這一邊哭一邊往前走,終于在前面不遠的地方看到了一戶人家亮着燈。
蔣婷婷沒有猶豫,徑直朝那戶人家走了過去。
那一瞬間,她決定了,今晚就在老鄉家裡借宿一宿,等明天天一亮就出去,哪怕是被人恥笑當逃兵,她也不願意在這裡繼續待下去了。
走到門口,蔣婷婷抹去了臉上的眼淚,擡手敲了敲門,怕裡面的人沒聽到,又接着敲了三聲。
等了半天,沒人來開門,正當蔣婷婷轉身要離開的時候,咯吱一聲,木門從裡面打開了。
“婷婷,你這是怎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