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由首都駛往南方的綠皮火車,一截卧鋪車廂裡,坐着李少安、葉家盛還有方玉玲和周玥。
四人之中,周玥和方玉玲是武陽人,直接坐火車回家,而李少安和葉家盛則是經過武陽之後繼續往南方行駛。
方玉玲掏出一包瓜子,分給大家一起嗑,李少安和葉家盛搖了搖頭,男生不愛嗑這零食,于是兩個女生津津有味地嗑了起來。
一邊嗑一邊說起了昨天晚上的那場大戰,期間方玉玲看着李少安的眼睛裡直冒星星,簡直把李少安當成了她的偶像。
方玉玲本就性子火辣,聊撇麻利,突然發現李少安現在變得是越來越對她胃口,以前怎麼就沒有發現李少安這麼爺們。
周玥當時不在場,沒有經曆整件事情,不過聽方玉玲說起來,還是覺得心驚肉跳,有些後怕。
“你們這樣把人打了,真的不要緊嗎,萬一他報複怎麼辦?
”周玥擔心道。
“他要是真敢來東粵,我們葉家還真不怕他。
”葉家盛回想起昨晚的經曆,還覺得有些意猶未盡。
方玉玲說道:“少安,當時你用酒瓶砸那個華少時候的樣子真的太勇猛了,我真擔心你一下把他打死了怎麼辦。
”
李少安笑笑:“放心,死不了,你是真報警了嗎?
”
方玉玲搖頭道:“哪有,我不過是怕你們鬧出事來,故意在門口大叫。
”
李少安和葉家盛啞然失笑,敢情方玉玲從頭到尾就是在放煙霧彈,不過這樣也好,要是真繼續打下去保不齊會出什麼事。
方玉玲頗為替男朋友杜明擔心,李少安和葉家盛是離開了首都,天高皇帝遠的,華少在京城再牛逼也拿他們兩沒辦法,而杜明還在首都,要是被華少碰到又該如何是好。
葉家盛安慰道:“玉玲,你别太擔心,那個什麼華少沒那麼厲害,區區一個區長,在首都這種地方頂了天也算不了什麼。
”
這話雖然說得嚣張,但是也并非全無道理,像首都這種地方,那都是廟堂重臣、封疆大吏、皇子皇孫。
華天陽也就是運氣好,沒招惹到真正的狠茬,當然也許是知道對面惹不起就認慫躲了也說不定。
真要動了皇子皇孫,要弄他華家就和拔一顆野草一樣簡單,易如反掌,連根都不剩。
事實證明葉家盛的說法并沒錯,那晚舞廳的事情,華天陽一沒有報警,是怕被道上的哥們笑話,在道上混的,總覺得叫警察是件特丢人的事情。
他橫行霸道這麼多年,從來隻有他開别人瓢的時候,還是頭一遭被人沖進自己場子裡開了瓢,實在是丢臉。
二是他老子的原因,一直以來他老子就特反感華天陽整出來的這些糟心事,可惜從小溺愛給寵壞了,上次女學生的事情才剛過去不久,要是知道又在舞廳裡闖禍,華天陽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總之這件事情,華天陽隻能是自己咽下了苦果,但是他心裡卻沒有就這麼算了,這個仇算是記下了,隻要有機會就一定會報。
火車停靠了一個沿途的站點,有人下車有人上來,四人坐了一個晚上,此時都有些疲憊,方玉玲提議大家唱歌,而且要又各自的方言來唱。
葉家盛率先給大家來了一首粵語歌,剛好那個時候東粵經濟飛速發展,粵語在全國的影響力也在逐漸加強,許多人都會喜歡學上一兩句。
這時一個穿着時髦的男人上了車,來到四人旁邊,把行李塞到上面的行李架上,和大家打過招呼。
“朋友,你也是東粵人嗎?
”那男人聽到了剛才葉家盛唱歌,于是熱情的打招呼。
“東粵東海,你呢?
”葉家盛也覺得意外,沒想到在這裡遇到了東粵老鄉。
“東粵陽城。
”那人自我介紹道:“我叫巢家豪,看你們的樣子好像是學生?
”
“嗯,剛畢業,叫我阿盛就好。
”
這個叫巢家豪的人穿着一身牛仔行頭,打扮很前衛,身上背着一個黑色的雙肩包,而且這人特别健談,雖然說這一口東粵味特别重的普通話,但是擋不住他的熱情,很快就和李少安這四人打成一片。
方玉玲開玩笑道:“家盛,你們東粵是不是都愛叫家豪、家興。
”
葉家盛和巢家豪對望一眼,臉色一紅,尴尬笑道:“這個還真不好說。
”
方玉玲從頭至尾都在打量巢家豪,發現這個男人不管什麼時候都把那個黑色的雙肩包抱在身邊,寸步不離,不由對他那個包感覺很好奇,問道:“阿豪,你這包裡裝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
巢家豪搖了搖頭,沖着方玉玲笑道:“不好意思,這個不能說。
”
越是這樣的态度,反而越讓人好奇,方玉玲抑制不住内心好奇,今天還非就要把這個巢家豪的底細搞清楚,看他這包裡到底裝的什麼東西。
過了一會兒,方玉玲不甘心,依舊記着這件事情,找機會問道:“阿豪,你來北方做什麼?
”
巢家豪笑笑道:“做點小生意。
”
李少安微笑地看着巢家豪,從剛才他和大家聊天開始,李少安就一直在觀察他,總覺得這人帶着幾分油頭滑腦的感覺,不是很靠得住,想來他所說的生意,也不是什麼正經生意。
方玉玲提議道:“要不我們來打撲克怎麼樣,輸了的要回答赢了的一個問題。
”
沒想到巢家豪隻是搖頭,微笑回絕,就是不答應,嘴裡還謙虛道:“不會玩,你們玩吧。
”
方玉玲急了,沖葉家盛說道:“家盛,你這老鄉也太神神秘秘了吧。
”
葉家盛無奈笑道:“人家不肯說,我也沒有辦法啊。
”
就在這時,突然聽到車廂裡面傳來一陣混亂,似乎有人在哭喊呼救,而且聲音就在旁邊。
李少安四人聽到聲音,立即從座位上起來,看到身後的位置上有一對老頭老太在哭泣,聲音很悲慘,哭得老眼昏花,老淚衆橫。
而在座位上,躺着一個小女孩,那女孩兒看上去七八歲的樣子,紮着一個小編,穿着一身洗得發白的衣服。
最嚴重的是,那個小女孩臉色鐵青,沒有血色,看樣子像是昏死了過去。
老頭老太見到這種情況,吓得手足無措,抱着小女孩一直哭叫。
“這可怎麼辦啊。
”方玉玲見到這種情形,不由吓得亂了方寸,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李少安懂獸醫,但這救人的事情卻不懂,尤其是這種突發的情況,更是不敢亂施援手,萬一沒搞好,很有可能延誤了救治的時機。
“你們趕緊去通知乘務長,就說車廂有小女孩昏倒了。
”
方玉玲剛要去找乘務人員,見到巢家豪放下背包,沖到那老頭老太身前,從他們手裡搶過小女孩,同時大聲道:“你們快把人放下,她現在暈過去,需要平躺。
”
“小夥子,你是誰?
你要幹什麼?
”老頭老太疑惑不已。
“别管我是誰,我在幫你救你們孫女。
”巢家豪說道。
“幫我把乘客都散開,小丫頭暈過去,需要更多氧氣,這麼多人堵在這裡會擋住空氣流動。
”巢家豪對李少安和葉家盛說道。
聽巢家豪的語氣,好像他對急救之事很了解,李少安和葉家盛不敢遲疑,立即聽他指示,開始推開人群,讓出一片寬敞的地方來。
“都退開,不要圍在這裡,救人要緊!
”
老頭老太擔心孫女,舍不得走,巢家豪回頭沖兩人大聲道:“還愣在這裡幹什麼,趕緊退開。
”
“可我孫女……”老太哭得氣短,說話也有氣無力的。
“不想你孫女有事就趕緊退開!
”
被巢家豪這麼一吼,老頭老太隻好悻悻退到一邊,看着巢家豪給孫女施救。
巢家豪掰開小女孩的眼睛,觀察了她的瞳孔,然後又捏開嘴,查看了口舌的情況,摸了脈搏和心跳,做完了一系列的應急檢查。
“應該低血糖引起的昏迷休克。
”巢家豪沖周圍人群吼道:“誰身上有沒有糖?
”
周玥應道:“我這兒有糖果,行嗎?
”
“行,趕緊拿來。
”巢家豪急道。
周玥從書包裡拿出一包糖果,這是她上火車前買的,想在火車上無聊的時候吃點兒解悶,沒想到這個時候起了作用。
有了糖果,接着又打來一壺熱水,将糖果倒入其中,化成糖水,等水涼上一些,從小女孩的嘴裡灌了進去。
所有人的心都被小女孩的情況栓着,看到糖水灌進去,都在等待小女孩何時能夠醒來。
沒過多久,隻見那個昏迷中的小女孩悠悠轉醒,睜開眼睛就問自己爺爺奶奶去了哪裡。
老頭老太見孫女轉醒,高興得難以言表,跪下來朝着巢家豪磕頭,“恩人呐,你是我們的救命恩人,謝謝恩人的大恩大德。
”
“别别,千萬别,不過是舉手之勞。
”巢家豪說道:“你們孫女這是低血糖引起的昏迷,她小小年紀怎麼會患上這個病呢?
”
老頭悲痛道:“唉,這是遺傳的,我那兒子也有低血糖,而且比她還嚴重,都不能下地幹活,這次我們老兩口準備帶着孫女去大醫院治療,想看看能不能把這個病治好。
”
衆人一聲嗟歎,沒想到這麼小的小女孩就要遭到病痛折磨,實在是讓人心中難過。
大家紛紛上來安慰老頭老太,鼓勵小女孩。
就在大家要散開的時候,老頭突然發出大叫,聲音都在顫抖,剛剛安撫下來的情緒又崩潰了。
“我的錢呢!
我的錢不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