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小三爺讓我來接你
一小時後,溫甯和周語出現在東郊墓園。
溫甯把一大束新鮮的小雛菊放在周言的墓碑前,手輕輕的在他冰冷的照片上摩挲。
照片中的少年和周語有幾分像,十七八歲的年紀,白襯衣,短發,眉眼幹淨,笑得清風霁月。
看溫甯不說話,很沉默的樣子,周語上前拉住她衣服,低聲道:“姐,别難過了,我哥看你這樣也不會高興的,他最喜歡看你笑了。
”
溫甯閉上了眼睛,腦海中反反複複都是那天晚上陸雪的話。
“那個賤人一定以為周言是跳樓摔死的,她那麼喜歡那個周言,要是知道周言真正的死因,一定會受不了打擊的,真想看看她痛苦的樣子。
”
“再過一個月,當年和周言死亡有關的人就要出來了,那幾個替死鬼窮得很,到時候給點錢,給她弄到床上拍幾張好看的照片放到網上去,她就出名了,看哪個學校還敢要她!
”
……
她一定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她的周言,絕不會白死!
周語在後面說了許多話,大抵全是以前的事。
他說周言和溫甯一起長大,是真正的青梅竹馬,後來溫甯搬走,周言找了好久才找到溫甯的新學校。
又說周言每次去溫甯的學校,回去都是一身傷。
他一邊說,溫甯一邊出神,連指甲深深的陷入了肉裡也不知道。
在周言的墓碑前坐了良久,又去了母親的墓碑前。
給母親帶過來的是一大束白玫瑰。
母親生前最愛白玫瑰,可是等來的卻是懷着兒子的時候,看到丈夫把一束白玫瑰送給小三,她追着白玫瑰跑了三條街,孩子沒了,自己也抑郁而終,到死也沒能等來一束屬于自己的白玫瑰。
所以,溫甯這輩子最恨最鄙視的就是第三者,最讨厭的花,就是白玫瑰!
從墓園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隔得老遠,溫甯便看到外面停了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
心猛的一跳,她立馬拉開了和周語的距離,聲音壓得極低,“周語,你從另外一個門出去,自己回醫院。
”
周語也看到了那輛車,不開心極了,“姐,那是不是陸西洲的車,他是不是瘋了?
”
溫甯低垂着眼簾,淡淡的道:“小孩别管這麼多,好好養病,我親小姨在那裡,他不能明着把我怎麼樣。
”
周語冷着臉,盯着那輛勞斯萊斯,“姐,你說了今天要陪我。
”
溫甯道:“周語,我會幫你找到配對的骨髓的,等你手術後,我們就離開這裡,忍一下。
”
說完,她快速的向前走去,沒有看到身後少年的眼裡,那濃得化不開的暗黑和冷意。
還沒走到車邊,勞斯萊斯的車門就打開了,李楠從上面走下來,拉開後車門,“溫小姐,小三爺讓我來接您。
”
溫甯低垂着眉眼,聲音很輕很細,“我小叔,他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
李楠看着眼前這個單薄得有些孱弱的女孩,心底升出一股同情,輕歎了一口氣,聲音裡有幾分難得的誠懇,“溫小姐,照理說,我隻是個辦事兒的,不該說這些,不過,我覺得吧,您還是順着小三爺一點,這樣能少吃一點苦頭,說句不好聽的話,京市這個地盤上,您翻不出他的五指山,别說是京市了,就是在咱Z國這地盤兒,他要知道您在哪兒,也不過是個動動手指的事兒。
”
溫甯不再言語,矮身上了車。
到陸晏辭四合院的時候,餐桌上擺好了豐盛的午餐,餐桌中央的白玉花瓶裡,插着一大把白玫瑰,淡淡暗香,起伏在鼻息間。
突然間就窒息得想要逃跑。
陸晏辭站在窗邊打電話。
仍舊是白襯衣黑色西褲,修長挺拔,冷沉又清貴逼人。
溫甯低垂着眼簾不敢看他,軟白的手緊緊抓着裙子,聲音極小的叫了一聲“小叔”。
陸晏辭沒什麼表情,神色冷淡的看了她一眼,對電話那邊說了句什麼,然後挂了電話。
他盯着她看了幾秒鐘,目光滑過她蒼白的臉,停留在她還纏着紗布的手背上,聲音冷沉,“管家說你早上沒喝藥就走了。
”
溫甯垂着眉眼,薄薄的劉海跳動在她光潔的額頭,長長的睫毛輕顫,留下一小片陰影,叫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咬着唇,輕聲道:“小叔,我媽媽的忌日快到了,我去看了她。
”
就在她以為他又會有什麼奇怪舉動的時候,陸晏辭隻是淡淡的說了句,“吃飯吧。
”
溫甯詫異的擡頭看他,一眼就撞進了他冷沉的眸子裡,那裡面自帶凜冽的寒意,讓她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
她有一種無所遁形的錯覺,感覺什麼都被他一眼看穿了。
她咬了咬唇,小聲道:“真的是媽媽的忌日。
”
陸晏辭目光變得冷了幾分,“溫甯,你覺得我不近人情到,不讓你去祭拜你母親?
”
溫甯咬緊唇,不再說話,也不敢看他。
這種行為無異于是默認,陸晏辭目光更冷了。
這時,管家輕咳了一聲,“小少爺,那幾個品牌的代理商已經過來了,在那邊的小廳等着呢。
”
陸晏辭收回了目光,淡淡的道:“以後這種事提前和管家說,現在過去吃東西。
”
溫甯一直以為回來會有一場不小的風波,沒想到陸晏辭竟然就這麼放過她了。
李楠也在這裡吃飯,桌上和陸晏辭說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溫甯就在旁邊聽着,吃得也不多,安安靜靜的存在感很低。
吃得差不多了,管家端了桂花甜湯上來,旁邊還放着一小盅中藥。
黑黑的藥汁讓溫甯頭皮發麻,連帶着桂花甜湯似乎也不甜了。
陸晏辭看了她一眼,轉頭對管家道:“剛才帶回來的箱子裡有一盒桂花蜜餞,你去拿過來。
”
過了一會兒,管家把一盒包裝精美的蜜餞拿過來了,拆開,放在了溫甯面前。
香甜的桂花氣息彌漫出來,溫甯的臉色好看了一點。
但她一想到這個藥的味道,心裡還是發怵,昨天晚上吐的感覺太難受了。
她咬了咬唇,極小聲的道:“小叔,這個藥要喝多久?
”
這麼臭這麼苦,還這麼辣的藥,他究竟是從哪裡弄來的?
還要喝幾天?
如果喝的時間比較久,她感覺能原地被藥死,桂花甜湯也拯救不了!
她秀氣的眉毛擰成了一團,讓陸晏辭的目光變得柔和了不少。
他撥了幾塊蜜餞放在她面前的盤子裡,聲音軟了不少,“含着它再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