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做不到，就跟他們實話實說。
”老爺子看得頗開，道：“十指尚且沒法每一個都一般長，更何況幾戶人。
你們這一房暫時弱一些而已，以後自有其他機會上升。
”

　　 他對葉雲川這個孫子沒什麼信心，但他對陸子豪非常有信心！

　　 幸好，這孫子雖沒什麼朝氣，運氣卻特别好。

　　 交了一個如此有前途的好兄弟，還跟一位那麼好的姑娘談上了對象。

　　 “可我爸過不了他心裡那道坎啊！
”葉雲川苦笑：“他怕啊！
他怕自己退下來後，我又接不上，很快就跟其他房拉開距離。
兄弟姐妹可能不會笑話他，但外頭的人自然會比較來去。
他怕面子上抹不開啊！
”

　　 老爺子冷笑：“都活了幾十載了，連自己的心還擺平不了，有什麼資格跟外頭的人鬥智鬥勇？
他被人給踹下來，一點兒也不冤。
”

　　 “爺爺……”葉雲川尴尬笑了笑，低聲：“您别生氣。
”

　　 老爺子眯眼搖頭：“我不生氣，沒什麼好氣的。
我剛才說了，潮起潮落乃是最正常不過的現象，不必過分糾結。
此一時低落，指不定未來會是另一番景象。
”

　　 語罷，老人家若有所指看向孫子。

　　 “接下來，你們家就靠你和秀眉了。
”

　　 葉雲川目瞪口呆！

　　 “……我和秀眉？
”

　　 “對。
”老爺子道：“要我幫你們，那你們就得聽我的。
你先振作一些，把态度擺出來給你爸媽看清楚。
秀眉既然接下來要跟着子豪幹，你也不能閑着，你也必須跟着幹！
”

　　 “我？
”葉雲川求助看向陸子豪，“我——我好像也不是那塊料啊！
”

　　 陸子豪低笑。

　　 老爺子瞪向孫子，毫不客氣罵：“你是什麼料？
啊？
你自個倒是說說看啊！
肥料當不了，但你也不能當廢料呀！
”

　　 葉雲川：“……”

　　 陸子豪辛苦憋笑。

　　 老爺子示意陸子豪，道：“人家子豪沒嫌棄你，讓你入了股，你才能賺那麼多錢回來。
子豪眼光好，想法也正确，跟着他幹準錯不了。
”

　　 陸子豪連連罷手：“沒有……爺爺過獎了，就是賺點小錢過日子。
”

　　 “别太謙虛了。
”老爺子道：“你這隻是剛剛開始。
我看得出來，你小子的前途不可限量！
”

　　 接着，他訓起了葉雲川。

　　 “别人家的生意，你千萬别去摻和。
唯有子豪這邊的，你才能去跟。
你不是那塊料，我也知道。
自現在開始，你别偷懶，子豪幹什麼你就跟在他身後幹。
你隻要撿他賺剩下的，以後就夠你花了。
”

　　 “知道了。
”葉雲川看向好友，道：“以後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投一股。
”

　　 陸子豪也不是小氣的人。

　　 他隻是普通人，沒有三頭六臂，唯有把這個基礎盤打寬打穩，才能把事業搞好。

　　 眼下正是開拓事業的創業階段，他需要人手和資金，哪怕好友沒法出力，還能跟着出錢。

　　 哪怕隻有一樣，他也照樣接受！

　　 “行。
”陸子豪點點頭：“沒問題。
”

　　 葉雲川興奮道：“爺爺！
他答應了！
”

　　 老爺子頗欣慰點頭：“以後你出錢，秀眉出力，兩人都跟着子豪幹。
多看、多學、多想多總結。
加以時日，你們必定能闖出一番成就來。
”

　　 “爺爺，那——那我的事？
”葉雲川仍有些緩不過來，問：“我爸媽那邊？
嗯？
”

　　 “我去說。
”老爺子道：“隻要你們有出息，你爸媽自然無話可說！
”

　　 葉雲川松了一大口氣，舉出兩根手指。

　　 “兩年！
給我們兩年就夠了！
”

　　 老爺子微微笑了，低聲：“秀眉是個好姑娘，我對她頗滿意。
你小子沒什麼可取的，唯有眼光還不錯。
”

　　 葉雲川樂不可支，嘻嘻傻笑。

　　 ……

　　 大年初一的晚上，外頭時不時傳來孩子的歡笑聲和鞭炮聲。

　　 小歐靠在江婉的大腿上，昏昏欲睡。

　　 江婉一邊看電視，一邊跟身旁的姐妹團聊天。

　　 “早些時候跟毅哥玩瘋了，可能是累了，也開始困了。
”

　　 李香妹看了一下牆上的鐘，笑道：“平時都得九點多才睡——早了一個小時！
”

　　 歐陽毅和韓棟梁正在角落下棋，扭過頭看了一眼兒子，不自覺寵溺低笑。

　　 “要不要抱他回房去睡？
”

　　 江婉搖頭：“再等等，還沒睡熟。
”

　　 歐陽毅聞言，又繼續下棋去了。

　　 陸子欣見郝秀眉心不在焉磕着瓜子，有些不忍心。

　　 “秀眉，有沒有給老家打電話拜年？
”

　　 郝秀眉微愣，轉而搖了搖頭。

　　 “我們村就居委會那邊有個破電話，隔三差五壞，電線不是被黃鼠狼啃壞，就是被小孩扯斷。
過年前我打過一次，可惜沒法接通。
後來，我給家裡寄了錢，還發了電報。
”

　　 “有沒有留這邊的電話給他們？
”江婉提醒：“你得留個地址或電話，省得你家裡人擔心。
”

　　 郝秀眉笑開了，解釋：“我從小就在家裡待不住，我家裡人早就習慣了。
”

　　 她小時候大多數時間都跟在師傅身邊，連晚上也愛黏着師傅睡。

　　 家裡地方小，孩子又多，而且都是男孩子。
父母親有些舍不得她，但見她在師傅那邊住得好，慢慢也就釋懷了。

　　 正因為她時常不在家，此番出外遊蕩，哥哥們并沒有不習慣。

　　 而且，她時不時會給家裡寄信，或者寄點錢或東西，跟家裡保持聯系。

　　 這次過年，她給他們寄了足足一千塊，發電報建議他們下山建房子住，從而解決侄子侄女們沒法上學的困境。

　　 錢由老父親分配管着，除了建房子或讀書外，不得挪用去其他用途。

　　 她還告訴他們，說她現在在京都這邊有熟人照應，生活和工作都很順利，讓他們别擔心自己。

　　 讓他們一直知曉自己過得不錯，也就夠了。

　　 “電話和地址我都沒留，怕他們隔三差五就打電話來喊我回去——我怕煩！
”

　　 李香妹聞言皺眉：“那哪成啊？
萬一有急事找你咋辦？
”

　　 “是啊。
”江婉道：“如果你居無定所，沒法給他們具體地址或電話，那實屬無奈。
可你接下來要在這邊長住，還是留個電話号碼方便以後聯系。
”

　　 “……好吧。
”郝秀眉點頭：“那我下次發電報告訴他們。
”

　　 她心情有些悶，看不下電視，也沒什麼興緻聊天，幹脆找借口說她困了，漫無目的晃回後院。

　　 江婉暗自心疼她，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子豪和雲川怎麼還沒回來？
”

　　 陸子欣搖頭：“不用擔心，應該快回了，老爺子不習慣晚睡，很快就會趕他們走。
”

　　 倏地，外頭傳來叮鈴鈴的聲響！

　　 李香妹道：“他們回來了！
”

　　 江婉卻一臉茫然：“子豪有鑰匙啊……多半是客人。
”

　　 李香妹立刻起身：“俺瞅瞅去！
”

　　 她哒哒跑出去了。

　　 片刻後，她氣喘籲籲奔回來。

　　 “欣姐！
外頭有個洋鬼子！
他說他要找你來着！
”

　　 衆人愣住了，先後看向陸子欣。

　　 陸子欣顧不得什麼，快步沖了出去。

　　 江婉暗自興奮不已，也跟着站起來。

　　 “在哪兒？
門口嗎？
怎麼不邀請人家進來？
”

　　 李香妹搖頭：“俺讓他進來，可他說不用，就在外頭等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