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提醒：“烙雞蛋餅吧，松軟一些，口感也好一些。
”

　　 “犯不着。
”李香妹不好意思笑了笑，“路上吃的，能填飽肚子就成！
甭太心疼他！
”

　　 江婉睨了她一眼，壓低嗓音：“家裡現在缺雞蛋？
你不心疼表哥接下來好幾個月沒雞蛋餅吃？
學校飯堂都隻是能填飽肚子的粗米飯和沒有油水的菜。
”

　　 “……好。
”李香妹嘻嘻笑了，“俺給他弄雞蛋餅去！
”

　　 江婉總算滿意點頭，低聲：“咱現在日子還算可以，不用愁吃喝。
别浪費就行，該吃就吃，該喝就喝，不用摳摳搜搜。
”

　　 “好嘞好嘞！
”李香妹道：“那俺……再給他弄幾個水煮蛋吧。
”

　　 江婉揮手：“廚房現在是你在做主，少來煩我，你安排就成。
”

　　 這時，小六牽着小歐氣喘籲籲跑回來！

　　 “媽媽！
”

　　 “媽媽！
”

　　 江婉吓了一跳，扭過頭瞧見他們神色慌張，小臉上盡是冷汗，忙匆匆迎出去。

　　 “怎麼了這是？
”

　　 小六臉色鐵青，小嘴還在顫抖着。

　　 “那個——有人販子！
要抓孩子！
”

　　 什麼？
！
！
！

　　 江婉和李香妹都吓了一大跳！

　　 “人販子？
在哪兒？
”

　　 小歐雖然人小，卻明顯比小六冷靜許多，小手往外頭指去。

　　 “人販子要騙小弟弟！
我罵他壞！
人販子要打我！
我跑了！
蔡阿姨把人販子給推倒！
後來人販子跟蔡阿姨打起來！
現在蔡阿姨躺地上，人販子逃了！
”

　　 天啊！

　　 李香妹驚呼：“蔡姐咋樣了？
她在哪兒？
啊？
”

　　 小歐答：“外頭！
”

　　 李香妹一邊扯着圍裙，一邊往外頭奔。

　　 小歐喊：“就在路口！
路口那邊！
”

　　 江婉一左一右拉住他們一隻手，快步跟着奔出去。

　　 隻見路口拐彎處，好些人紮堆圍着，人聲鼎沸似乎在吵着什麼。

　　 不用想，肯定就在那裡！

　　 李香妹已經撲前去了，健碩的胳膊揮舞着扒拉人群。

　　 “哎哎哎！
讓讓！
麻煩讓讓！
俺認得！
俺認得她！
”

　　 圍觀的人群聽到後，自動讓出一條小道。

　　 李香妹鑽進去後，發現蔡大姐臉色蒼白，頭發淩亂，正被一位大媽攙扶坐在馬路旁，眼睛半眯，似乎即将暈過去。

　　 “哎喲喂！
姐！
姐你咋樣啊？
俺來了！
俺是香妹啊！
”

　　 江婉領着兩個孩子也匆匆趕到。

　　 “蔡姐！
麻煩請讓讓！
蔡姐！
”

　　 蔡山花眉頭皺起，有氣無力，似乎很難受的模樣。

　　 “俺……俺沒大事，就是磕了一下腦袋……有些暈。
”

　　 江婉連忙關切問：“摔了哪兒？
哪兒最痛？
具體是哪兒？
”

　　 她的身上瞧不見有什麼傷口，腦門也沒磕破，并沒有任何流血的地方。

　　 蔡山花一時說不清，隻說頭暈。

　　 一旁的熱心鄰居街坊七嘴八舌：“她是歪倒下去的！
側面的腦袋着地！
”

　　 “對！
被推了一下，然後摔下去的！
”

　　 “幸好不是後腦勺！
不然就急了！
”

　　 江婉蹲不下去，雙手抓緊兩個孩子，揚聲吩咐：“嫂子，你麻利摸一摸，看看會不會流血。
”

　　 李香妹連忙照做。

　　 “沒！
沒流血！
就是——就是有個大包！
遭老罪了！
鐵定痛得很！
”

　　 江婉皺眉問：“大家報警了沒？
找警察同志來了沒？
”

　　 “沒啊！
這不剛出事嗎？
”

　　 “人販子都跑了！
也沒能将他逮住啊！
”

　　 “都跑了！
喊公安同志來也不頂用！
”

　　 這時，一個年輕婦人抱緊懷裡的小男娃哭哭啼啼跪在蔡山花面前。

　　 “大姐！
我給你磕頭了！
謝謝你！
謝謝你趕走了那該死的人販子！
你是我兒子的救命恩人啊！
我一定給你立長生牌位去！
”

　　 小歐指着她懷裡的小男孩，大聲解釋起來。

　　 “媽媽！
就是那個小弟弟！
人販子給了他一顆糖果，他就跟人販子走了！
我趕忙将他拉住！
”

　　 “對對對！
”四周的群衆附和：“就是這男孩發現的！
他喊了起來！
這位大姐才出手跟人販子打起來！
”

　　 “他們哪裡的？
”

　　 “心園裡頭的！
那小子虎頭虎腦的，模樣跟年畫娃娃似的——很容易認！
”

　　 “他精得很！
人販子一開始主動給他糖，他都沒肯要！
人販子見騙不了他，轉頭才去騙更小的。
”

　　 “喲！
真聰明！
”

　　 “家裡人教得好！
身邊還有大人跟着，壓根不怕丢。
”

　　 年輕婦人哽咽：“我——我回家收衣服去了，想着孩子玩得開心，就想着讓他多玩一會兒……沒想到差點兒出了事！
當家的如果知道了，非抽死我不可……嗚嗚嗚！
”

　　 衆鄰居街坊又激動嚷嚷起來。

　　 “一眨眼可能就會出事！
孩子就不能離開視線！
”

　　 “人販子盯着孩子看呢！
指定等着你一走開，馬上就找孩子下手！
”

　　 “拐孩子的都是要下地獄的！
”

　　 “誰知道下不下地獄！
孩子被他轉手給賣了一走了之！
孩子家裡人跟掉地獄沒差别！
”

　　 “孩子的媽，下回可不能大意了，誰知道下次還能不能這麼幸運！
”

　　 年輕婦人抱緊兒子，不住點頭鞠躬。

　　 “我記住了！
謝謝大家！
謝謝！
”

　　 有人示意蔡山花道：“還是得謝她！
是她跟人販子糾纏，你兒子才能躲過一劫。
”

　　 江婉顧不得應卯衆人，連忙道：“大家搭把手，先将蔡姐扶回我家吧。
”

　　 李香妹力氣大，一把将她給攙起來。

　　 “走！
俺扶你回去歇息！
”

　　 不料，蔡山花搖搖晃晃的，雙腿似乎軟綿綿的，壓根沒法站穩。

　　 江婉怕她又摔了，趕忙提醒：“背起來，先背吧。
”

　　 李香妹迅速俯身下去，将她給背起來。

　　 很快地，穩穩當當将人背回了前院客房。

　　 江婉匆匆跟進去，立刻吩咐。

　　 “小六，你去燒炕。
表姐，你去端點溫水過來，先喂蔡姐喝點水。
小歐，你守在這裡，不能亂跑。
我去附近診所請醫生過來。
”

　　 “……不用。
”蔡山花虛弱喊：“俺沒事的……躺一會兒就沒事。
”

　　 江婉卻搖頭：“傷了腦袋，可大可小，切莫大意了。
如果診所的醫生說沒事，可以不去醫院。
如果不行，還得麻利往醫院急診送去。
”

　　 李香妹有些不贊同，道：“要不，先等等看吧。
俺瞧着貌似就冒個大包，沒其他傷口。
”

　　 蔡山花附和：“對……先躺躺。
俺不是那嬌弱大小姐，糙得很，沒那麼多講究。
”

　　 江婉仍是不放心，打算出門去找醫生。

　　 就在這時，郝秀眉和葉雲川回來了！

　　 聽了大概經過後，郝秀眉自告奮勇說要為蔡山花搭脈。

　　 “我跟我師傅學過一些中醫皮毛，普通的小病難不倒我的。
”

　　 江婉有些躊躇，低聲：“磕傷的是腦袋……不是小病小痛，大意不得呀。
”

　　 “我知道了。
”郝秀眉道：“我先看看。
”

　　 葉雲川連忙附和：“别急，讓她搭脈就行！
她懂點皮毛。
”

　　 病急亂投醫，也不管懂多少皮毛，衆人忙為郝秀眉挪出了位置。

　　 郝秀眉沒大意，認真聽起了脈搏。

　　 江婉見她臉色越來越凝重，心也懸在半空。

　　 “那個……嚴重不？
要不還是送醫院吧。
”

　　 郝秀眉眼睛轉了轉，遲疑看向病人。

　　 “蔡姐，你月事推遲了吧。
你這是懷上了呀！
”

　　 衆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