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憋不住笑了。

　　 陸子豪扭過俊臉，垮着臉哀嚎：“媳婦！
你去喊毅哥過來！
讓他把這臭小子一掌劈死！
算了，劈暈就行，省得還要連累毅哥！
”

　　 江婉無奈解釋：“毅哥和歐老都歇下了，别去吵醒他們。
”

　　 大晚上的，外頭又冷得不得了！

　　 已經折騰他們兩個人都沒法睡，總不能再去吵醒多兩個吧。

　　 “大過年的，消停點吧。
”

　　 幸好園子大，彼此隔開一些，不然就這麼個鬧法，估摸所有人今晚都沒法睡。

　　 明天是正月初一，新年的第一天，總不好都窩家裡睡覺補眠吧。

　　 陸子豪咬牙切齒：“我也想消停，可這醉鬼不肯啊！
”

　　 要不是他剛才及時進來，這家夥早摔炕下去了！

　　 這時，正在“牆上作畫”的葉雲川努力想了想，晃着虛浮的腳步往邊沿挪。

　　 “……不行，這邊的光影不應該太較真處理。
”

　　 陸子豪吓了一跳，連忙擋了過去，随後用力将他推開——

　　 “噗通！
”葉雲川根本連站都站不穩，一下子栽倒在炕上。

　　 陸子豪看準時機，立刻翻身上去，奪了他的畫筆丢開，将被子扯過來，然後将他渾身裹緊，好像卷肉腸似的，将葉雲川卷成一條圓滾滾的“辣條”。

　　 葉雲川暈乎乎的，低喃問：“怎麼了？
天旋地轉的？
子豪，怎麼回事啊？
地震了？
”

　　 “嗯。
”陸子豪懶得回應：“趕緊睡吧，睡着就不震了。
”

　　 葉雲川卻又突然清醒般，驚呼：“地震？
！
不行啊！
咱們快跑啊！
快！
快放開我！
”

　　 “閉嘴！
”陸子豪一巴掌拍在被子上，罵：“麻利閉眼睡覺！
”

　　 葉雲川累籲籲瞥向江婉，疑惑問：“呀？
這是哪來的孕婦？
對了！
我還沒畫過孕婦呢！
這位大姐——不，這位大嫂，我見你氣質出衆，體格勻稱，很适合當模特。
不知道有沒有興趣給我當模特？
一天十塊錢，包吃包喝！
唯一的條件就是必須露出肚子給我畫，行不行？
”

　　 江婉：“……”

　　 這話貌似聽過——第一次跟他見面時，他也是這麼說的。

　　 當時她第一個反應就是騙子，不是騙子就是瘋子。

　　 是她多疑了，還是所有畫家找模特都是這麼随便？

　　 陸子豪聽不下去了，一巴掌甩在他腦門上。

　　 “想什麼呢！
我削死你！
”

　　 葉雲川哎喲哎喲喊痛，十分委屈：“子豪，你打我做什麼？
”

　　 陸子豪懶得搭理他，命令：“閉眼！
睡覺！
”

　　 葉雲川搖頭：“不行，我還要畫畫。
對了，這位大嫂，不知道你考慮得怎麼樣？
”

　　 “同意。
”江婉答。

　　 葉雲川喜上眉梢，激動道：“那太好了！
子豪，快放我出來！
我頓覺靈感如泉湧！
來感覺了！
”

　　 陸子豪懶得睜開眼睛。

　　 酒鬼的力氣不可小觑，隻見他掙紮幾下，很快就掙脫了陸子豪，從被窩裡鑽了出來。

　　 “大嫂，咱們開始畫吧！
對了，你的孩子快出生了吧？
孩子的爸爸呢？
”

　　 “死了！
”陸子豪沒好氣道：“被你煩死的！
”

　　 葉雲川目瞪口呆！

　　 江婉被他們逗笑了，揮揮手。

　　 “都快一點了，早些睡吧。
”

　　 陸子豪舍不得媳婦熬夜，将葉雲川押了過來。

　　 “媳婦，我看着他就行。
你忙了一整天了，麻利歇息去吧。
”

　　 江婉也是累壞了，打着哈欠回前方主院。

　　 葉雲川愣愣看着她遠去，有些反應不過來。

　　 陸子豪見他總算安分下來，起身将門關上，随後歪在炕上扯過被子蓋上。

　　 不料，他的眼睛剛閉上，另一頭的葉雲川又不安分了。

　　 “子豪，剛才那位是你的媳婦……？
真的假的？
”

　　 陸子豪扭過身去，連看都不想看到他。

　　 葉雲川略有些焦急，撲了上前。

　　 “你——你怎麼能這個樣子？
你在老家都已經有媳婦有孩子了？
”

　　 “我大兒子都三歲多了。
”陸子豪答。

　　 葉雲川再次震驚了，瞪眼：“你——你都兩娃了？
！
白清清她知道不？
你這不是腳踏兩條船嗎？
”

　　 陸子豪翻了翻白眼，有氣無力：“你先睡，睡醒我就通通告訴你。
”

　　 “我真是服了你！
”葉雲川呵呵笑了，豎起大拇指：“瞞得可真好！
連我都不知道！
厲害啊！
”

　　 陸子豪：“……”

　　 葉雲川長長“哎！
”一聲，似感慨似無奈。

　　 “其實，就咱們這樣的身份子弟，老家有家裡安排的媳婦，外頭有紅顔知己，不挺正常的嗎？
”

　　 “嗯。
”陸子豪閉眼睡着，不知道究竟聽了多少，敷衍應聲：“……嗯。
”

　　 葉雲川幽幽歎氣：“我呀，遲早也得聯姻。
哪怕我爺爺再寵我，我爸媽也不可能由着我胡來。
我跟他分手後，就得回家娶個門當戶對的。
”

　　 “……嗯。
”陸子豪也不知道聽到沒有，喉嚨裡迷糊應着。

　　 葉雲川認真道：“要我說，娶媳婦就得娶家裡父母滿意的，然後再挑個合自己眼緣的。
如果挑不到，那就隻能退而求其次。
我爸媽滿意就行，反正我是為家裡娶的，又不是為我自個。
”

　　 不料，這一次身旁的好友一點兒反應也不給，自顧自睡沉了。

　　 葉雲川看着近在咫尺的大俊臉，直覺有些礙眼，直接上手一巴掌。

　　 “啪！
”

　　 陸子豪被吓醒了！

　　 臉上火辣辣痛着，讓他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随後一腳将葉雲川給踹了開去。

　　 “滾！
”

　　 葉雲川跌落在厚厚的被褥上，不知道是喝醉的緣故，還是真的不痛，竟屁颠屁颠爬了過來。

　　 “子豪，我跟你說哎！
我要跟吳家那邊聯姻了！
我爸給我安排的。
”

　　 額？

　　 “吳家？
”陸子豪皺眉問：“哪個吳家？
”

　　 葉雲川不耐煩答：“就是吳家！
京都能有多少個吳家啊？
吳敏！
你認識的那個吳敏！
同鄉會那個吳敏！
”

　　 啊？

　　 陸子豪睨了他一眼，以為他又在說醉話。

　　 “恭喜啊！
她胖，你瘦，正好湊一對。
”

　　 葉雲川卻沒一點喜的表情，垂下紅紅的眼眸。

　　 “我爸說，我總這樣渾渾噩噩不是辦法。
文化部那邊正在招人，他讓我去報名。
吳家那邊說了，隻要我能進去，很快就能将我往行政單位調，三年内必定讓我連升兩級。
我二伯出了事，連累了我爸，我爸的提升沒指望了，可能還得申請提前退休。
我爸讓我娶了吳敏，以後就算不能平步青雲，也能平平穩穩度餘生。
”

　　 陸子豪：“？
？
？
”

　　 這厮怎麼越說越像真的？

　　 不，貌似聽着沒任何破綻。

　　 于是，陸子豪試探問：“那你要跟秀眉怎麼說？
她知道不？
對了，她和你回老宅陪老爺子吃年夜飯——老爺子知道你們的關系了？
”

　　 葉雲川悶聲：“我爺爺知道了。
本來老人家挺高興的，還一個勁兒贊秀眉做的菜好吃。
都怪老管家多嘴，偷偷打電話告訴了我爸媽。
飯吃了一半，我爸媽就趕了過去。
”

　　 “那……你爸媽也知道了？
”陸子豪皺眉問：“不會鬧得很難堪吧？
”

　　 “當然不會。
”葉雲川嗤笑：“這個圈子的人最擅長的就是演戲！
哪怕是大醜聞，不管事情再大，哪怕身後被紮刀流着血，臉照樣也能笑呵呵應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