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婦産科

　　 衆人焦急等在病房外，一個個心焦如焚。

　　 半晌後，一個女醫生皺着眉頭走出來。

　　 “誰是林新月的家屬？
”

　　 “我！
”翁自強立刻撲了上前。

　　 女醫生問：“你是病人的愛人吧？
”

　　 “是是是！
”翁自強答。

　　 女醫生低聲：“病人的孩子八成保不住了，希望家屬有一定的心理準備。
”

　　 衆人聞言，一個個驚詫不已！

　　 翁自強則愣了片刻，轉而激動起來。

　　 “不可能！
之前已經沒事了！
這幾天她懷得好好的！
”

　　 女醫生見他如此激動，隻好解釋緣由。

　　 “你的愛人已經快四十歲，算是超高齡産婦。
另外，她之前必須住院保胎，因為胎心很不穩定。
住院經過一番治療後，隻是勉強保住了。
她最近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
”

　　 翁自強噎住了，支吾：“……啥什麼刺激？
”

　　 女醫生解釋：“病人的情緒非常激動，胎心也跟着不穩定。
她現在的胎心太弱了，保胎已經失去了意義。
從專業的角度出發，我建議你們不要繼續保胎。
”

　　 “為啥？
！
”翁自強粗聲：“能保肯定要保啊！
那可是一條活生生的命啊！
”

　　 女醫生躊躇解釋：“實不相瞞，以現在胎心的情況看，哪怕暫時保住了，過不了多久仍會出現流産迹象。
你愛人已經開始出血，而且量挺大的。
”

　　 “能保就一定要保！
”翁自強再度強調：“我要這個孩子！
”

　　 女醫生繼續解釋：“病人說她曾有過兩次妊娠，生下的孩子也都很健康。
從專業的角度上看，此孩子的胎心過度虛弱，母體也虛弱，情緒又受了刺激，即便勉強暫時保住了，也維持不了多久。
”

　　 翁自強疑惑問：“啥意思？
現在保，以後也保不住？
”

　　 “嗯。
”女醫生推測：“出血量過多，不建議保胎，快些做宮内清除，省得孕婦受更多的罪。
”

　　 翁自強聽到肯定答複後，魁梧的身闆踉跄一下，有些站不穩。

　　 “真的……保不住嗎？
她這都第三胎了！
應該更容易生才是！
”

　　 女醫生略有些不耐煩，道：“不是生得越多就越容易生。
孕婦的歲數偏大，身體又虛弱，之前要是不保胎，早就留不住了。
”

　　 “那就繼續保啊！
”翁自強大聲：“弄多一些藥，一定要保住！
”

　　 女醫生見他有些頑固，忍不住解釋：“哪怕暫時保住了，接下來仍很危險。
即便一直保胎，一直保到生出來為止，孩子的體質和身體素質都比不得普通健康出生的胎兒。
家屬，請仔細考慮清楚。
優生優育，才是上上之策！
”

　　 翁自強愣住了，躊躇不已。

　　 一旁的江婉睨了他一眼，上前問：“醫生，你可有問過孕婦自己的想法？
”

　　 女醫生答：“她仍在昏迷中，還沒清醒過來。
”

　　 李緣也帶着黃河水走過來，關切詢問林新月的情況。

　　 女醫生見李緣上了年紀，又聽說是病人的單位領導，語氣多了一些恭敬。

　　 “孕婦的身體十分孱弱，真的不建議保胎。
馬上進行手術，先保大人安穩吧。
”

　　 李緣看了看翁自強，道：“小翁，小林的身體最要緊。
咱們都不是專業人士，專業的事情還是得交給專業人士安排。
”

　　 “……不。
”翁自強搖擺不定：“之前保得住的！
她前些日子不請假嗎？
就是在醫院拿了點藥，回家躺着就行。
她之前懷的兩個娃都蠻順利的！
”

　　 “此一時彼一時。
”江婉暗自生氣，沉聲：“那會兒林姐二十多歲，人年輕，身體也健康。
你不能用以前的标準來衡量現在的人和事！
”

　　 一旁的女醫生贊許點頭：“這位女同志說得在理。
孕婦過了三十歲，都算是高齡産婦。
你媳婦都快四十了，身體的體質遠遠比不得年輕那會兒呀！
”

　　 黃河水責怪瞪了瞪翁自強，低聲：“兄弟，别磨磨蹭蹭的。
小林的身體最要緊。
她單位工作穩定，收入也穩定。
一旦生了三胎，她的收入會減少，以後有什麼晉升機會都沒她的份。
你隻顧老三，你就不為老大和老二着想？
”

　　 翁自強沉默了。

　　 黃河水繼續低聲：“沒小林的收入，你撐得起這個家不？
更何況這個三胎保不住的可能性很大。
你剛才也聽醫生說了，哪怕保住了，萬一以後身體不健康，你和小林的壓力可想而知。
明知道孩子不健康卻堅持帶他到世上來，孩子痛苦，你們隻會更痛苦。
”

　　 翁自強紅了眼眶。

　　 這時，一個護士匆匆推開房門出來！

　　 “醫生！
不好了！
病人出血的情況驟然嚴重起來！
”

　　 女醫生趕忙沖進去。

　　 片刻後，她着急奔出來，道：“病人醒了過來，她決定立刻做手術。
家屬快做決定簽字吧！
”

　　 接着，她轉頭吩咐護士立刻去找麻醉醫生過來。

　　 “快！
多磨蹭一會兒病人就越危險！
”

　　 衆人一聽，麻利催促翁自強快些簽字。

　　 翁自強卻顫顫巍巍的，不敢上前去接筆。

　　 李緣見此，語氣帶着薄怒。

　　 “小翁，小林的身體最要緊！
你不要猶豫了！
”

　　 江婉大聲：“快啊！
聽醫生的！
”

　　 黃河水也催他快簽字。

　　 翁自強紅着眼睛埋下腦袋：“……如果失去這個孩子，以後指不定就懷不上了。
”

　　 黃河水翻白眼，拼命忍下想将對方掐死的沖動。

　　 “你咋知道将來會怎麼樣？
你都兩個男娃了，你還那麼貪心做甚！
我就一個獨生子，就一個兒子。
我和我媳婦不也過得好好的？
别以為兒子多就會好處多！
他一個叛逆期就可以将你煩死！
”

　　 翁自強仍躊躇不敢簽。

　　 護士不耐煩催促：“病人的情況有些危急，你們别磨蹭了！
”

　　 “混賬！
”江婉氣急了，十分幹脆一個大巴掌“啪！
”打過去。

　　 “林姐現在大出血！
很危險！
你還不快簽字！
”

　　 翁自強被打懵了。

　　 黃河水也看得牙癢癢，真想一拳頭跟着揍過去！

　　 李緣不悅瞪了瞪翁自強，招呼：“醫生，我是小林的領導。
請問我能簽字不？
不管孩子能不能保住，我們要先保證大人的平安！
”

　　 女醫生有些發懵，看向翁自強。

　　 “他……不肯簽嗎？
最好還是家屬來簽。
”

　　 衆人一個個滿臉怒氣，隻差從翁自強的身上挖出一個窟窿來。

　　 女醫生見此也氣了，揚聲：“你媳婦命懸一線，你還在猶豫什麼？
！
人命關天哎！
”

　　 翁自強嘴巴嚅動幾下，不知道說了什麼。

　　 李緣看不過去了，上前奪了筆，刷刷迅速簽下自己的大名。

　　 “我簽，我為我單位的同志負責！
”

　　 護士趕忙接過，火速跑開了。

　　 翁自強頹然坐在長凳上，一副悲痛欲絕又無可奈何的模樣。

　　 江婉三人連理都不想理他，先後繞了開去，離他遠遠的。

　　 很快地，麻醉師趕來就位，手術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