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尋去老宅
江婉牽着小歐剛走到路口,便瞧見小劉開着軍車過來。
“子豪嫂!
等久了吧?
不好意思啊!
”
江婉搖頭:“不會,我們剛到。
”
上了車,小歐又興奮趴在窗口看景去了。
江婉擔心他會跌倒,扶着他肉呼呼的背。
小劉看着太平街來來去去的人潮和自行車流,笑問:“嫂子,你們住的這塊兒屬于市區中心吧?
”
“算是。
”江婉答:“稍微前一點,就是城市的中央。
就是馬路小了一些,繁華都是蠻繁華的。
進出買東西也算方便。
”
小劉不住點頭:“其他人家的門口隻有一小截,難得你們那一帶竟還有外院子!
冬能曬太陽夏天能納涼——真的挺好的!
”
大多數的單位分房都是一小間,除非資曆高,職位高,不然根本分不到帶有院子的别院。
住慣了京都的小劉不禁羨慕起江婉的新家來,因為在京都唯有大戶人家或職位高的人士方能住得起那麼寬敞的大宅子!
江婉輕笑,解釋:“這是以前分的宅基地建的,比較寬敞。
這邊跟京都不一樣,有單位的人方有資格分集體住房,其他人都是各自想法子。
”
“哦哦!
”小劉道:“不管怎麼樣,能住上大房子總歸是好的!
”
這一點,江婉沒法反駁。
小劉道:“歐老常念叨要來南方看老戰友,今年得虧了小歐,他總算能如願一回。
”
江婉關切問:“吃住方面——歐老還能習慣吧?
”
“非常滿意!
”小劉解釋:“這邊天氣比京都暖和一些。
另外,苑子的竹樹多,很遮風,屋裡隻需要燒上一個爐子,就夠暖和了。
昨晚兩個老人一塊兒睡,聊到半夜快十一點才睡下,直到七點多才醒來。
歐老很滿意,說許久沒一覺到天亮了!
”
江婉放下心來,溫聲:“習慣的話,就多住一陣子。
對了,昨晚可有電話找我?
”
“有。
”小劉答:“是葉家少爺打來的。
他說暫時尋不到子豪兄弟,讓你放心。
他還說,他正在想法子跟子豪兄弟一起南下過年。
”
什麼?
!
江婉聽得驚訝挑眉!
“他——雲川回去才幾天呀?
還不到十天!
他是回京都陪長輩過年,怎麼小年還沒到,他又想着要回來?
”
小劉搖頭:“這個……我并不清楚内情,也沒問仔細。
要不,嫂子你晚些打電話過去問問吧。
”
江婉隻能作罷。
到了清輝苑門口,江婉抱着小歐下車。
兩位老人在院子裡曬着太陽,一邊煮茶一邊聊天。
“爺爺!
”
“李爺爺!
”
小歐禮貌乖巧打招呼。
歐老笑眯了眼睛,招手:“快!
快來陪爺爺下棋!
”
老人圍着小孩轉,江婉悄悄溜去書房打電話。
不料,仍是葉家管家接聽。
“雲川少爺不敢住家裡,躲外頭酒店住着呢。
”
江婉知曉打聽豪門世家的隐私不禮貌,但擔心他們是不是出了什麼急事,便試探性問了問。
“他昨晚留言說要和子豪一塊兒南下過年。
他不剛回去嗎?
怎麼突然又想南下?
”
管家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什麼完整話來。
大意是雲川招惹爸媽生氣,連老太爺也跟着生氣。
他不敢直面長輩們的怒火,逃去親戚家。
誰知他這次闖的禍太大,親朋好友都不敢收留他!
他隻能一天天開着車出去溜達,偶爾睡在車裡,偶爾住酒店或招待所。
江婉:“……”?
?
!
!
竟這麼慘!
管家不敢多說話,反而一個勁兒答謝陸子豪和她,說接下來雲川少爺隻能拜托他們兩口子照應。
“子豪少爺忙得很,現在正在各個部門轉來轉去收貨款。
他前兩天匆匆來過一趟,待不到一刻鐘又走了。
雲川少爺顧着東躲西藏,時不時總聯系不上。
昨天是跑腿小哥碰巧在路上看到他的車,才來得及将你的留言遞給他。
”
江婉直覺有些頭大。
一個忙得團團轉,一個東躲西藏!
就這樣一種狀況,還讓她放心?
她怎麼放心得下!
還說要想法子早些回來?
這時候的火車票怎麼可能買得到!
沒火車,他們要怎麼回?
該不會打算開車回來吧?
江婉扶額。
管家又絮絮叨叨說京都的天氣冷,最近幾天一連下了幾場大雪,直到今天才放晴。
江婉打斷他,讓他想法子聯系陸子豪。
“麻煩去火車站那邊尋一下。
如果能聯系上他,還是那句話——讓他務必早些回家。
”
管家答應了,說會讓跑腿的人麻利去火車站那邊轉轉。
江婉有些心煩,道了謝後,挂斷通話。
接着,她将小歐拜托給兩位老人,借了李師傅的自行車出門去了。
她率先往陸家老宅去,發現大門用一根很粗很大的鐵鍊鎖着,根本進不去。
陸子豪曾告訴她,說每次進去都得爬牆,幸好他自小就爬樹下水,再大的鐵鍊和鎖頭都攔不住他。
這一點,江婉還真比不了!
一百多米外的流芳樓仍安安穩穩橫亘着,足有六層高,古羅馬大柱子高高筆直聳立。
每一層的房間和窗戶都設計在同一位置,同一方向,遠遠看去整整齊齊。
柱高欄高,盡顯威嚴大氣。
即便過去幾十年,仍能看出當年建成時的盛大狀況。
陸家當年正在強盛時期,建築材料都用最堅固最昂貴的石材,所以即便經過幾十年的風風雨雨,仍穩固如初。
可惜,樓仍是當初的那個樓,卻早已物是人非。
賣給氮肥廠,算是集體樓房,隻要發現協議是假的,姓朱手頭上的房契或地契都是假冒的,氮肥廠追究不了什麼。
幸好劉培民一家子都是愛八卦的性子!
舅舅昨晚連夜過去給他們通風報信,而他們住的是氮肥廠工人的集體宿舍筒子樓,必定會立刻嚷嚷出去。
氮肥廠分房的計劃會落空,估摸領導們下午就會找去紡織廠問清楚,甚至會鬧起來。
也不知道大姑姐有沒有收到風聲?
現在又在哪兒?
江婉想了想,轉身牽着自行車離開。
倏地,樹叢裡跑出來一個五十來歲的老者,戴着黑色毛帽,身穿半新不舊的棉襖,扶了扶鼻頭上的眼鏡,盯着江婉離去的背影打量。
片刻後,他快步奔跑趕前。
“哎!
小同志!
停車停車!
”
江婉疑惑扭過頭去,見有人在跟自己揮手,忙刹車停下。
大叔已經跑到跟前,飽經風霜的臉上扯出一個禮貌笑容。
“小同志,你——你是誰?
來這裡做甚?
”
江婉眸光微閃,答:“我夫家姓陸。
我是來尋人的。
”
大叔一聽,驚喜問:“你是子豪少爺的媳婦吧?
”
“嗯。
”江婉猜想他是大姑姐的人,仍警惕問:“您是誰?
躲在我家老宅門外做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