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将做好的芋泥芝麻小湯圓搓好，端到一旁備用。

　　 她有些不放心小歐，匆匆走回主院。

　　 小歐仍在午睡。

　　 可能是身旁有爸爸陪着，睡得格外香甜。

　　 江婉轉身要回廚房，腳步卻頓住了。

　　 接着，她撥了電話去歐陽毅的辦公室。

　　 秘書說，少将和領導們都去看望退休老幹部了，估摸得傍晚才能回來。

　　 江婉問說今晚年夜飯在哪兒吃。

　　 秘書解釋說應該要去軍屬大院那邊，一般都是陪着老将軍一起吃年夜飯。

　　 江婉答好，随後挂斷了，往歐老先生那邊撥打過去。

　　 不料，竟不是平時的劉哥，而是老先生自己親自接聽。

　　 老先生說，小劉已經為了照顧自己，好些年沒回老家過年了。

　　 趁着春節，他給小劉放了一個月假，讓他好好陪一陪家人。

　　 江婉忍不住問：“那您今晚怎麼安排？
”

　　 老将軍答：“我最近身體還行。
今天有老戰友送了一盤餃子過來，我吃餃子就夠了。
”

　　 江婉是标準的南方人，習慣豐盛的年夜飯。

　　 “隻吃餃子……哪成啊！
您如果不嫌棄的話，就過來陪我們一起過吧。
我讓子豪和小歐過去接您。
”

　　 歐老頗不好意思，說有餃子吃已經極豐盛，不必麻煩子豪跑來跑去。

　　 江婉卻很堅持，道：“您戴上帽子，穿好外套，然後在門口等着。
我讓子豪開車過去，大概十來分鐘就能到。
”

　　 歐老平時習慣有小劉陪伴，驟然少了一個人，這幾天也很不習慣。

　　 “……小歐他爸應該會過來陪我吃年夜飯。
除非在外出任務，隻要在京都，他再晚也會跑過來吃頓餃子。
”

　　 江婉早已有了主意，道：“我會聯系毅哥的秘書，轉告他下班後來心園這邊吃團圓飯。
”

　　 歐老一聽到“團圓飯”三個字，總算被說動了。

　　 雖說一家三代，可他們一家攏共也才三個人。
除夕夜吃的便是團圓飯，如果沒能團圓在一塊兒，那也失去了最基本的意義。

　　 他笑呵呵答好，還說要給小輩們帶上紅包。

　　 江婉笑開了，讓他在門口等着，轉身把陸子豪和小歐都喊醒。

　　 陸子豪補了一覺後，精神和臉色都好了許多。

　　 “去接老将軍啊？
行！
馬上去！
”

　　 江婉幫他套上毛衣，又取了外套給他。

　　 “謝謝媳婦。
”陸子豪笑眯眯親了親她的臉頰。

　　 睡眼朦胧的小歐瞥見了，忍不住嘀咕問：“爸爸，你刷牙了沒？
”

　　 陸子豪白了他一眼，自顧自穿外套。

　　 “你管我！
我親我媳婦，礙着你了？
”

　　 小歐嘟嘴：“不刷牙不能親我媽媽！
我嫌棄！
”

　　 陸子豪得意呵呵笑道：“可我媳婦她不嫌棄！
”

　　 江婉忙得很，麻利将小毛衣從被窩裡取出來，給小家夥套上，又拿來小皮衣給他穿。

　　 “襪子就自己穿哈！
水給你們倒好了，喝了就去接爺爺。
”

　　 接着，她沒理會鬥嘴的兩父子，轉身又給歐陽毅的辦公室打去電話。

　　 秘書聽說團圓飯改在心園，語氣跟着激動起來。

　　 “那太好了！
肯定會更熱鬧！
”

　　 江婉熱情邀請他一起來，可他不好意思笑了笑，說他得留下值班。

　　 不好勉強，江婉答謝後就挂斷了。

　　 她催了催陸子豪，喊：“麻利點！
歐老在等着你們呢！
”

　　 “哎！
”陸子豪答：“喝了熱水馬上去！
”

　　 江婉匆匆回了廚房。

　　 李香妹正在熬濃湯，韓棟梁正在小心削着羊肉片。

　　 “小婉，這麼薄你看成不？
”

　　 江婉答：“越薄越好，刷火鍋太厚不好吃。
”

　　 接着，她把鹵鴨撈了出來，挂在窗口晾幹。

　　 韓棟梁調侃：“我說你也太鋪張了些……雖說子豪賺得多，可你也得懂得節制些啊。
這麼寬敞的廚房都快堆滿了，人家一個單位的年貨也辦不了你這麼多！
”

　　 江婉哭笑不得，解釋：“我隻準備一部分，多數都是歐老和毅哥送的。
對了，還有一些是葉老爺子送來的。
他以為雲川要在咱們這兒過年，讓管家送了好些年貨過來。
”

　　 李香妹擡眸：“就她自個囤的那些，也夠咱們吃上好些天。
七七八八湊一塊兒——都堆成山了！
”

　　 韓棟梁忍不住問：“京都這邊的市場買賣是不是寬松許多？
”

　　 “東西比咱那邊多得多！
”李香妹答：“不過還是得排隊！
俺們的票多，錢也多，能去排隊的人也多，所以才能買到這麼多。
”

　　 韓棟梁失笑：“果然是人多力量大啊！
”

　　 江婉在前院中廳擺上小香爐，又搬了好些貢品過去，雞鴨魚加上一盤蘋果，外加自己做的幾樣甜品，滿滿湊了一桌。

　　 接着，她點了蠟燭，又點了香。

　　 很快地，燭香萦繞開去。

　　 這時，外頭傳來開門聲！

　　 片刻後，陸子欣一邊脫着白手套，一邊踏步走進來。

　　 “婉兒……”

　　 江婉扭過頭，瞧見大姑姐穿着貼身旗袍，外面罩了一件昂貴皮大衣，白絨絨的狐狸毛圍脖襯得她膚色越發白淨似玉。

　　 “姐！
你可算是回來了！
”

　　 陸子欣拉住她的手，欣慰不已。

　　 “園子這麼大，你還能布置得這麼有年味兒。
我本以為離老家太遠，吳媽又不在，應該沒準備祭拜祖先……想不到你都已經準備好了。
”

　　 江婉笑答：“不管在哪兒，不管去多遠，逢年過節都得拜祭祖先。
這是老傳統，忘不了，也不能忘啊！
姐，你也點香吧。
”

　　 陸子欣淚光閃爍，贊道：“你真是我們陸家好兒媳呀！
”

　　 接着，她點了香後，畢恭畢敬叩拜。

　　 江婉的肚子太大，沒法下跪叩拜，隻能微微鞠躬。

　　 一會兒後，陸子豪将歐老先生接了過來。

　　 歐老先生最近硬朗許多，能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自己走。

　　 小歐興奮極了，拉着爺爺去看他的寶貝。

　　 歐老笑呵呵跟小孫子去了主院。

　　 陸子豪沒跟過去，轉身過來找江婉。

　　 江婉麻利點了香，讓他也上前叩拜祖先。

　　 陸子豪乖乖照做。

　　 陸子欣欣慰看着弟弟，又看向江婉的肚子。

　　 “明年這個時候，咱家就能多一個主力軍！
老祖宗們和爹媽在天上瞧見了，必定萬分高興！
”

　　 陸子豪俯下摸了摸江婉的肚子，随後得意揚起下巴。

　　 “老爸，你以前總擔心咱家會絕後。
瞧！
咱家又多了一代人呐！
放心啦！
我跟您保證咱家香火一定斷不了，代代綿延不絕！
”

　　 江婉被他逗笑了，拍掉他的手。

　　 陸子欣掐指算了算，道：“快八個月了，再過兩個月就能出生了。
”

　　 “還得那麼久嗎？
”陸子豪嘀咕：“感覺都好久了！
”

　　 陸子欣調侃：“十月懷胎，瓜熟蒂落的孩子才會更健康。
你急什麼呀？
都當爹兩三年了，不至于這麼點耐心都沒有！
”

　　 陸子豪嘻嘻笑着，問：“姐，你猜是男的還是女的？
”

　　 “男的。
”陸子欣答：“肚子尖尖，八成是男寶。
”

　　 陸子豪哀怨苦笑：“我更喜歡女兒。
”

　　 “都行都行。
”陸子欣笑道：“多生幾個，男女各一半——多好！
”

　　 陸子豪卻心疼起媳婦來，道：“兩個就夠了，懷娃生娃帶娃很辛苦哎！
”

　　 “放心，姐幫你們帶。
”陸子欣一副打包票的模樣，“你們盡管生！
”

　　 陸子豪翻白眼：“拉倒吧你！
幾個月都瞧不見你一回！
盡吹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