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豪卻不怎麼相信，搖頭：“傳言而已，當不得真。
”

　　 “總之，必須小心合同。
”老爺子着重強調：“你如果真要買，必須把合同一個字一個字捋清楚。
”

　　 陸子豪立刻乖乖點頭。

　　 老爺子想了想，卻又釋懷了。

　　 “有些寶貝吧，不是誰都能擁有的。
福氣不夠厚重，那些有靈氣的寶貝又怎麼可能跟一個福薄的主子。
指不定你和小江才是那些寶貝的有緣人呢。
有些東西吧，該是你的，哪怕是跑到天涯海角，也終有一天能來到你的手裡。
佟老弟約莫也是想明白了吧。
他家就壓根沒那個福分！
”

　　 陸子豪卻搖頭：“如果佟老先生肯實話告知，即便我們将來無意發現了，也願意歸還——”

　　 “還個頭！
”老爺子挺了挺胸膛，喝道：“又不是他們家的！
還他們做甚！
你們不想要，就得上交國家！
這才是正理！
”

　　 陸子豪讪讪笑了，低聲：“人家祖上畢竟為了那些東西，連命都沒了……”

　　 “小陸，此話差矣。
”老爺子眯眼解釋：“那些寶貝是佟家祖上趁亂從宮裡弄出來的，本就不屬于他們家。
現在是新社會，就得按新的法律法案規章制度辦事，你說對吧？
”

　　 “對。
”陸子豪也想明白了，道：“您說得有理。
”

　　 老爺子忍不住追問：“真的要買？
”

　　 “我媳婦挺喜歡那心園的。
”陸子豪解釋：“我也有意将它買下來，可以用來跟銀行抵押貸款。
”

　　 老爺子隻能再三叮囑：“記住，合同必須一個字一個字捋清楚。
”

　　 陸子豪認真點頭：“我記住了。
”

　　 老爺子眯眼道：“撇開這件事，不管是佟老弟的手藝，還是那心園的位置和規模，都是挺值得的。
”

　　 “是蠻好的。
”陸子豪苦笑：“就是有些貴。
”

　　 老爺子問：“要多少？
”

　　 “一口價要九萬。
”陸子豪解釋：“而且必須一次性全部結清，不能拖。
正因為這樣，好多要買的人都望而卻步。
”

　　 “數目太大。
”老爺子絲毫不意外：“普通人一兩千塊都得攢許久。
十來萬無疑是天價，貴得很呐！
”

　　 頓了頓，他有些意外笑開了。

　　 “眼下的年輕人都不愛老一派的建築，追求那種高聳如雲的樓房，尤其是國外那種四四方方跟一根石柱似的。
人人都想住樓，越高就越喜歡。
三樓的想要五六樓，五六樓想要七八樓。
你們倒好，想要買古樸樸的老東西！
”

　　 陸子豪聳聳肩：“不要瞧不起老東西，老式建築耐看又古典優雅。
而且，心園建得很新穎，設計富滿藝術感，跟傳統的老四合院不一樣。
”

　　 老爺子贊許點頭：“不愧是陸家的子孫，看東西眼睛毒辣精準得很呐！
”

　　 陸子豪裝傻笑嘻嘻。

　　 老爺子好奇問：“買得起不？
這個價格真的是快頂天了！
放眼整個京都，都是數一數二的高喲！
”

　　 “試試看。
”陸子豪實話實說：“湊一湊，再借一點，應該能勉強夠着。
”

　　 老爺子驚喜挑眉，轉而哈哈笑了。

　　 “小陸呀，你小子可真不賴！
”

　　 葉雲川聽仆人說陸子豪來了，辛苦掙紮起了床，半睡半醒刷牙洗臉，才打着哈欠走出來。

　　 “爺爺！
早啊！
子豪，你怎麼那麼早就來了？
”

　　 “早？
！
還早！
”老爺子瞪眼罵：“都快十點了！
我和小陸都聊了多久了！
你個懶貨！
”

　　 葉雲川嘿嘿賠笑：“這不起來了嗎？
今天算早了！
又進步嘛！
”

　　 “盡給自個找借口！
”老爺子冷哼：“别沒事總躲我這兒！
多跟小陸出去見見世面！
”

　　 葉雲川這些天也歇夠了，正覺得日子有些無聊，聽到陸子豪要帶自個出去，立刻就同意了。

　　 老爺子親自挑了一袋補品，塞給陸子豪。

　　 “有空就帶小江一塊兒來。
我這兒忒冷清，巴不得你們天天來。
”

　　 陸子豪接過答謝：“好，過幾天就帶我媳婦來看您。
”

　　 老爺子拿起鳥籠，轉身溜鳥去了。

　　 葉雲川一邊吃着早飯，一邊聽陸子豪說近況。

　　 “……嫂子來了？
說服欣姐了？
嫂子還懷孕了？
你們要在京都安頓？
連宅子都找好了？
”

　　 他驚喜丢下碗筷，激動搓手。

　　 “這怎麼跟看電影似的！
忒快啊！
你要當爹了呀！
恭喜恭喜！
對了，宅子在哪兒？
來我爺爺這邊買吧！
咱們必須當鄰居呀！
”

　　 “不遠。
”陸子豪解釋：“挺近的，就在長安街那邊。
”

　　 葉雲川連忙說他要去看看。

　　 陸子豪搖頭：“不急。
你身邊還有多少錢？
全部借給我。
”

　　 “扣了稅。
”葉雲川仔細想了想，答：“大概有三萬多吧。
”

　　 “不少。
”陸子豪頗滿意點頭：“還行，都借我吧。
”

　　 葉雲川瞪眼：“那可是我全副身家！
都借你了，我喝西北風呀？
現在才秋天，也沒西北風給我喝！
”

　　 “剩兩千給你。
”陸子豪道：“其他都得借我，我要買下心園。
”

　　 葉雲川驚喜：“心園？
！
真的假的？
！
”

　　 “買下就是真的。
”陸子豪道。

　　 葉雲川激動喊：“那我也去住！
聽說佟老師把心園修得忒好！
我還沒進去過！
”

　　 “行。
”陸子豪道：“等買下來了，就能立刻擰包入住。
回頭再讓吳媽坐車過來，雇多一個日工幫忙打掃衛生，應該就齊備了。
”

　　 葉雲川樂呵得不行，道：“太好了！
以後又能蹭你家住了！
最關鍵是離我家也近！
”

　　 陸子豪罷罷手：“少啰嗦，麻利吃飽，拿上存折取錢去。
利息跟銀行的一樣——”

　　 “那算了！
”葉雲川翻白眼：“我不借了！
”

　　 陸子豪瞪了瞪他。

　　 葉雲川也回瞪他，大聲：“咱倆誰跟誰呀？
你跟我算利息？
！
要麼就拿去用，要借算利息就免談！
”

　　 “這是借錢的基本素養。
”陸子豪解釋：“你能大方，我不能不懂規矩。
”

　　 葉雲川呵呵冷笑：“我住你家，在你家蹭吃蹭喝一兩個月那會兒，你們收過夥食費沒？
”

　　 “那可是你的全副身家。
”陸子豪提醒：“你已經被叔叔分了出來。
也就是說，那是你的老婆本，也是你将來成家立業的本金。
”

　　 “暫時又用不着。
”葉雲川嫌棄推開小米粥，道：“以後還我就是了，跟我你客氣啥！
”

　　 陸子豪想起老爺子的話，問：“要不，就當是你入股我的生意？
”

　　 “可以。
”葉雲川搖頭：“但我的人不能去。
錢去就行，人去不得。
”

　　 陸子豪嫌棄道：“好好鍛煉，下個月底先跟我跑一趟。
”

　　 “不行，饒了我吧。
”葉雲川吓得不行：“我是要錢，但我更要命啊！
”

　　 陸子豪提醒：“你就在火車站幫我守着，有煤爐燒，不會凍死的。
”

　　 “……就守着？
”葉雲川忐忑問：“沒其他？
不用幹其他？
”

　　 陸子豪答：“當然要，看貨呀！
”

　　 “算了，不是我幹得了的。
”葉雲川直搖頭：“我連京都的冬天都受不住。
你呀，就饒了我吧。
”

　　 陸子豪也沒勉強他，道：“那跟我去附近進貨吧。
有得賺了，少不了你的好處。
”

　　 “哎！
這才是我的好哥們嘛！
”

　　 “閉嘴，麻利快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