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心裡忽然激動不已,那她不就有可能是皇後娘娘的祖母麼?
她腦子裡劃過一個場景,蘇芷蘭坐在鳳位上,她則被衆位夫人圍着,衆星捧月般地恭維。
這場景讓她心潮澎湃,渾濁的眼底散發出亮光。
宋弘深自己估計都沒想到,他的身世倒是激發了蘇家老夫人求生的鬥志。
從前蘇承邺給她喂藥,她都是轉頭抵觸。
從那日之後,喝藥吃飯半點不用人操心。
又過了兩日,宮裡下了聖旨,封宋弘深為恭王。
之前賜給他的忠勇王府,改成了恭王府,又重新按照親王的規制再次整修。
敬告祖宗後,宣德帝又下旨,恭王和太子一同協理朝政。
這道聖旨一下,詹事府一衆東宮屬官都慌了。
協理朝政,向來是儲君的專屬。
皇上下這道旨意,不就說明有易儲的心思麼?
宋弘深并未因這道聖旨有什麼變化,甚至和做宋家庶子的時候,行事也沒什麼不同。
要說變化,也隻是對皇上的态度上,越來越像宋昝。
但是宣德帝偏偏吃這套,好像哄着兒子,才能讓他減輕負罪感。
陳铮怕太子一時失态,做出有失聖心的事,所以私下教導了不少。
再加上賢妃耳提面命的警告,太子顯得愈發沉穩。
朝中忽然陷入了詭異的平靜,皇室上演着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戲碼。
實際上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就是暴風雨前短暫的甯靜罷了。
十月初,玄武王張磐與秦家二小姐秦萦心成親。
成親後沒幾日,就帶着王妃和祖母南下福建。
同行的還有工部幾位官員,帶着造船的銀子和圖紙。
張磐離京沒幾日,甯王蘇元州也離京奔赴北疆。
每年冬日,北方邊防都不消停,他這個主帥是一定要坐鎮北疆的。
轉眼就到了深冬,蘇清妤肚子也大了起來。
整個冬日,她都沒怎麼出門,一直在院子裡安心養胎。
隔上幾日,林晚音就會帶着沈月和蘇順慈來沈家。
既能陪沈月看看老夫人,也能跟蘇清妤說說話。
十一月下旬,林家派出去的海運商船也終于回來了。
商船在福建靠岸後,林家的管事帶着銀子,賬本,和幾十車的貨在十二月中抵達京城。
林氏商行的廳堂内,林無塵和蘇順慈在主位坐着。
蘇順慈一身銀絲錦繡豔色襖裙,身披白色大毛雪裘鬥篷。
頭上是兩支紅珊瑚簪花步搖,另戴了東珠的耳飾。
看賬冊的時候,眼角微微上挑,濃密的眼睫翹起。
微微一笑,兩頰的酒窩帶着說不出的顧盼之姿。
“三表哥,這趟咱們算首戰告捷了吧?
除去帶回來的十幾車禍,還淨賺了八十多萬兩銀子。
”
林無塵轉頭看着蘇順慈,滿眼都是寵溺之色。
“你這懸着的心,也能放下了。
”
這段時日,蘇順慈一直惦記這事。
饒是他時常安慰,她也懸着心,生怕出了什麼閃失。
蘇順慈放下賬本,笑着說道:“下一步,就是把這些海外的貨出手,咱們也能過個好年了。
”
屋内除了跟着商船出海的管事在報賬外,還有林無塵身邊得力的管事林金。
聽蘇順慈說要把那些東西出手,林金說道:“小的已經看過了,帶回來的東西多是寶石,地毯,藥材,和香料。
”
“咱們加價多少賣?
小的看了賬冊,進價都不高。
尋常的貨,按照咱們行規差不多加價三成,這些都是海外來的,要不加價五成?
”
林金看向林無塵,林無塵卻看向蘇順慈。
“四表妹覺得該加價多少好?
”林無塵輕聲問道。
實則他心裡已經有了主意,但還是想問問蘇順慈的意思。
若蘇順慈說的不合适,他還要趁機教導。
這兩年,兩人都是這麼過來的。
林金無奈地看着自家少爺,這若是成了婚,怕是得夫綱不振。
所有林無塵的心腹,幾乎都知道他的心思,也拿蘇順慈當主子一般對待。
但林無塵下了死令,不許妄議,更不許跟蘇四小姐開這種玩笑。
所以他們也隻敢在心裡暗自腹诽,并不敢宣之于口。
蘇順慈聞言狡黠一笑,“加五成?
開什麼玩笑?
”
林金一愣,“那四表小姐的意思是?
”
蘇順慈收斂了面上的笑意,說道:“這些東西的價值不在于咱們花多少銀子買回來,而是在于海運風險高,運輸途中成本也高。
再加上奇貨可居,都是京城沒有的東西,所以價值更高。
”
“哪怕那石頭是在海外撿的,那也是海外的石頭,京城撿不到,知道麼?
”
“要我說,所有寶石定價,不低于千兩。
地毯,藥材,和香料,也要高于市價最少十倍。
”
林金略一遲疑,“百姓不得說咱們是奸商?
”
蘇順慈輕笑了一聲,“這些東西也不是要賣給百姓的,你看哪樣是百姓必須買的?
”
“這些東西,是要賣給京城權貴的。
你放心吧,越貴賣的越好。
”
說完,她又轉頭對林無塵說道。
“三表哥,我看不如就在京城重新開間鋪子,專門就賣海外運過來的東西。
”
“下次商船出海要等到明年,所以價格不能低了。
若是賣的快了,我往後幾個月賣什麼?
”
第640章 流言
林無塵對蘇順慈的提議很滿意,贊她想的周全。
他便吩咐林金,“按照四表小姐說的辦。
”
蘇順慈又道:“一定要快,三日内就要把這鋪子開起來。
眼看着就要過年了,現在可是各家送禮的關鍵時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