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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今天火葬場了嗎 第62節

丞相今天火葬場了嗎 甜鸢 7400 2025-01-16 17:35

  婦人看着她慌亂的眼神,看了看遠處翻找廢墟的人群,有些着急但還是好心道:“家中大人這般事情都未同你說?
那于大人貪污啊,在京中畏罪自殺咯。
昨日一群賊人将于府啊血洗了,還放了一把火。
這火燒了整整一夜。

  婦人見她生的好看,不免又多啰嗦了兩句:“要我說啊這哪裡是賊人,明明就是綠林好漢。
那姓于的為官不仁,竟然連災銀的錢都貪,被滅門啊,就是輪回報應!

  姜婳直直癱倒在地上,手輕顫着,眸中陡然落下淚。

  那婦人見她哭成這樣,才察覺到不對,默默離遠了些,最後跑去那一片廢墟之中繼續翻找。

  姜婳眸顫着,撐着手從地上爬起來,向前走了些準備再尋人問問情況。
她心中慌亂得什麼都想不起,上前不過幾步,就看見了地上那方歪歪扭扭的牌匾。

  她紅着眸遲疑了一瞬,想起從前于陳在府前擡手指着牌匾,溫柔對她說:“阿婳,這是我父親親自提的......”

  而此時那方牌匾,正被一屠夫模樣的人拿着斧子,一刀一刀劈着。
那人一邊劈,一邊在口中罵道:“他爺爺的來遲了,看來看去就這塊木頭還值些錢。

  牌匾晃悠悠的,已經裂開了,看着馬上就要被劈開。

  姜婳顫着手,抓住了屠夫要劈下去的手臂,她被帶着直接摔到了地上:“等,等一下。

  她紅着眼,從懷中拿出一塊銀子,遞了過去:“這塊木頭,留給,留給我吧。

  屠夫像看神經一樣看她,見她不像說笑的,忙拿了銀子走遠,一邊走還一邊念叨:“你自己給的,你這姑娘,小小年紀,自己給的啊。

  姜婳望着面前忙亂喧雜的人群,卻怎麼都尋不到那個記憶中溫柔熱忱的少年。

  她起身準備再走近些時,一道修長的身影攔在了她身前。

  她惶惶擡頭,望向身前面色依舊平靜的謝欲晚。

  她幾乎是下意識道:“你做的——”

  聲音還未發出來,她已經被謝欲晚捂住了嘴,他眸色淡淡的:“姜婳,你想清楚了再說接下來的每一句話。

  姜婳被迫同他對視着,淚一點一點盈出了眼眶。

  她當然知曉,這辦事情不會是謝欲晚做的。
隻是,她不知道還有誰,也不知道這般事情為何獨獨發生在于陳和于夫人身上。

  他們都是那麼好的人......

  她惶然抱住身子,失聲大哭。
為了見于陳,挑選的衣裳,打扮的妝容,此時都同面前的廢墟一般,狼狽一片。

  一個溫熱的懷抱落下來,謝欲晚用衣袖将她護在懷中,擋住了旁邊人的視線。
他停頓了一兩瞬,眸中多了一分深重,聲音難得輕柔。

  “别哭,于陳和于夫人都在外郊的院子中。

  姜婳的眸一瞬間僵住,望向謝欲晚,聲音哽咽了下:“真的嗎?

  謝欲晚此時眸色又變淡了,日暮的光照在他的眼睫上,他淡淡道:“我為何要騙你?
”說完,他将她扶起來。

  姜婳原想拂開他的手,但想起于陳,還是垂頭同他去了馬車之中。

  走近馬車,寒蟬抱着劍在外面等着。

  姜婳腦中閃過什麼,但一旁的馬車已經掀開了車簾。
她眸色複雜地望着前方的馬車,這便是命運的軌迹嗎,她已百般逃避,最後還是要同謝欲晚染上交集。

  這般想法不過一瞬,此時什麼都沒有于陳的安危重要。

  她不得不收斂心中的失落,同謝欲晚‘談判’。

  謝欲晚看着她的眼神,刹那間就明白她所思所想。
他淡淡地向身後的廢墟望了一眼,也随在姜婳身後上了馬車。

  兩人面對面坐着,姜婳剛想開口,就被謝欲晚遞過來一本書。

  她被迫接過那本書時,謝欲晚的眼眸恰同她對上。

  一時間,她捏着書的手不由有些緊:“讓我去見于陳。
”她咽了咽口水,輕聲道。

  謝欲晚眸中并沒有什麼神色:“書中第五頁,在馬車停下來之前,倒背出來,你就去見。

  姜婳手一時間僵住,上一世也不見這人如此刻薄。

  “我沒同你玩笑,謝欲晚,讓我去見于陳。
”她此時滿心擔憂,做什麼背誦詩文這般的荒唐事情。

  謝欲晚平靜看着她,也學着她一般喚了全名:“姜婳,你看我像是在同你玩笑嗎?

  姜婳心中氣悶,翻開書,開始背誦。
再擡眸之際,就看見對面的謝欲晚正淡淡地看着她。

  她抓着書的手一時間發緊,最後自己逃避似地閉上了眼,腦中亂得如何都背不下這短短的一頁。

  從始至終,謝欲晚一直眸色平靜地望着對面的少女。

  就好似,隻有在這般時候,他才能如此肆無忌憚地看看她。
不知不覺,外面的天已經黑了,從車窗湧入的風擁入青年的袍。

  他終于神容淡漠地移開眼神,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扣緊小桌,指尖在上面留下了一個帶着血迹的印,才緩緩咽下了喉間發疼的癢意。

  做完一切後,他沒有再擡頭。

  到底隻是一頁書,姜婳很快就背完了。
她才不耐煩地想将書遞給謝欲晚自己背誦時,馬車就停了下來,一直垂眸的青年聲音依舊很淡,隻是多了分不易覺察的虛弱。

  “下車便是了,去吧。

  姜婳剛要出口的話一怔,手下意識就想去掀起車簾。

  從始至終,青年都未睜眼。

  但最後,姜婳的手顫抖地從車簾上放下,眸色複雜地望向了對面的謝欲晚。
兩世,這可能是她在他面前服的第一次軟。

  “謝欲晚,你能告訴我于府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少女垂下手,也垂下了眸,她聲音很低。

  青年曲指,下一刻又松開。

  他擡眸,望向對面的少女。
她擔憂、慌張、局促不安,這一切都是因為旁人,但是看着卻比上一世要活的更為生動。

  姜婳擡眸那一瞬,恰同謝欲晚對上。

  按照她從前的性子,此時她便該退縮了。
但是想到那個如春花一般燦爛溫柔的少年,她還是堅定地望向謝欲晚,又問了一遍。

  “可以嗎?

  謝欲晚一怔,突然自己有些局促地移開了眼。

  姜婳向來看不明白他的情緒,還以為這是拒絕,心中歎了口氣,卻也知道若是謝欲晚不願,她沒有立場也沒有身份去強求。

  她的手剛搭上車簾的時候,謝欲晚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姜婳,前世我教給你的第三課是什麼?

  少女的身子陡然僵硬,轉身望向謝欲晚,輕聲道:“不要先入為主。

  青年依舊恢複了往日的淡漠,聲音如雪一般又冷又靜:“那你今日做到了嗎?

  姜婳手下意識抓住坐墊,許久之後才搖頭:“我沒有。

  青年似乎覺得自己言語要再狠厲些,可面對少女的低頭,張了幾次嘴卻又都說不出話。
他在心中有些蒼涼地笑了一聲,忽略從今日在廢墟見到她之後就泛起的疼。

  解釋不清的不東西,即便他知曉,也就當做不存在。

  沉默之間,姜婳眸中的堅定一點一點被軟化,她輕聲問道:“夫子,是學生又犯錯了嗎?

  謝欲晚眸一凝,許久之後,唇邊多了一分諷刺的笑意。
他擡眸望向對面看似低眉順眼的少女,神色越來越淡。

  他便也學着她的做派,全了她想泾渭分明的心。

  左右,就如同她所言,他如今所做的一切都隻是淺薄的占有。
她厭惡這般輕薄的存在,他本來......也不該有。

  “是,錯了。
”他淡聲不曾外洩一分情緒。

  姜婳手再一次捏緊坐墊,眸半擡,卻不曾看對面的青年。
她摒棄不開心中雜亂的念頭,許久之後也隻能搖頭:“學生想不明白。

  “于陳可憐嗎?
”謝欲晚卻突然問了這麼一句。

  姜婳捏緊手,不願意點下這個頭,沉默卻基本上等同于承認了。

  “你在想,為何于府一家這麼好的人要陷入這般的事情,要為上位者的争鬥失去名譽、官位、府邸乃至生命?

  姜婳身子一僵,但依舊沒有否認,即便她從來不曾言,但她的确是這般想的。

  謝欲晚沒有再看對面的少女,笑意中帶了些諷刺,他隻輕聲問了一句:“姜婳,你可還記得,當初你同于陳是如此認識的嗎?

  有什麼東西從姜婳心中一閃而過,姜婳手一瞬間失去力氣般松開,向謝欲晚看去。

  謝欲晚淡淡看着她,平靜又嘲弄。

  “既然要先入為主,姜婳,為何你的‘先’在于陳身上。
你同于陳相識,是因為姜家。
姜老夫人為你介紹于陳為夫婿,于陳不曾在朝中為官,但于父并不是。

  “說回于陳,于陳這個名字,可能你并不熟,但陳于呢?

  姜婳的眸一瞬間睜大,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搖頭。

  “不可能,不會的......”

  謝欲晚定眸望着她,許久,隻有車簾被風吹動的聲音。

  姜婳心中響起上一世她所聽到的‘陳于’的消息。

  陳于,字檀之,乃是後世最大的奸臣。

  第三十六章

  她曾同他見過一面。

  那是一次宮宴,後半程時,她覺得宴會沉悶,偷偷喚了橘糖一起去外面透氣。
剛出門,就看見幾個小太監正圍着一個披散着長發的青年。

  青年被小太監們圍在中間,跌落在地上,一言不發。
在青年的身側,是一方已經側翻的輪椅。
太監們掩耳輕笑,一邊關切問青年‘大人是否需要我們這等閹人相助’,一邊又身體言語神情都表達着厭惡。

  那時橘糖從身後拉住了她,她也就順從地停了下來。
轉過身時她向前望了一眼,因為那一眼,她停在了原地。

  月光之下,青年的長發全是柔順的白絲,順滑得像是一方白绫。

  太監們大抵在那嘲弄了十分鐘,青年一直不曾說一句話。
她望着月光下那鋪開的銀發,在假山後一直看到太監們離開。

  等到四下空無一人,她沉默不語地上前,先是将一旁的輪椅扶了起來,再喚來橘糖,讓橘糖同她一起将人扶到了輪椅上。

  在那些太監風言風語下一直不曾言語的白發青年,此時卻輕含了笑。

  “夫人,在下是這朝中人人恨不得誅之後快的奸臣,好心的夫人是不該扶在下這般的人的。

  她彼時隻覺得這人奇怪極了,聞言也隻是輕聲道:“無論你是什麼人,我都不覺得用殘缺羞辱人的方式是正确的。
你是奸臣,危害社稷,禍害百姓,你該去大牢,該去刑場,而不是在這。

  她無意同他多聊,見他輪椅并無大礙,抓住橘糖轉身便要走。

  那白發青年在身後靜靜看着她,笑着道:“不知是哪家好心的夫人?
日後朝堂之上,在下也可——”

  她沒理會,甚至都沒聽完青年口中的言論就走出去了。
那時她也隻是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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