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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今天火葬場了嗎 第39節

丞相今天火葬場了嗎 甜鸢 7247 2025-01-16 17:35

  在她身後,一道灼熱的目光,直直地望着她。

  她似毫無察覺,入了院子之中,開始等待祖母召她進去。

  又是半刻,祖母的大丫鬟盎芽開了門,溫聲道:“三小姐,進來吧。

  姜婳輕聲答謝,走入房中。

  說是房間,其實是一間祠堂,上面密密麻麻擺着佛像,姜婳進門,便跪在了黃蒲團之上,先恭敬行了禮。

  這一次,大概是她兩世,行的最認真的一次。

  因為,她知曉,這世間真有神佛。

  在她墜入湖水,魂歸故土之後,予了她一次重來的機會,讓她回到了十五歲這年。
其實,這都沒有什麼,她唯一想虔誠相謝的,是神佛将姨娘送回了她身邊。

  所以,漫天的神佛呀,請接受信女虔誠一拜。

  她恭敬持香,跪拜,然後将香正中插好。

  姜老夫人一直在一旁看着,見她如此虔誠,臉上笑不由多了些:“小婳,姨娘最近可好?

  姜婳點頭:“姨娘近日已經可以下床了,昨日還說,待到身體好些了,要來給祖母請安。

  姜老夫人一聽,笑意更濃了些:“窈淳那孩子有心了,這些年一直病着,也是可憐。
如今好了些,也是上天看你恭敬虔誠。

  姜婳沒有反駁,隻是安靜陪着祖母一起念佛誦經。

  姜老夫人在一旁看着,許久之後,歎了口氣:“小婳,你是有事,想同我說吧?

  姜婳輕點頭,随後對着祖母行了個大禮。

  “祖母,小婳已經及笄,到了适婚的年紀,希望祖母能為小婳盡快定下親事。

  姜老夫人一又是歎了口氣:“小婳,我原為你尋了江南那邊的殷家,說的是殷家的大公子,如今年方二十。
隻是殷家那邊,前些日子來信,說你的八字,同他家公子不合。
故而,這才耽誤了。
當年祖母答應你的事情,你放心,祖母沒有忘。
隻是,小婳,你剛及笄,其實不需這般急迫。

  謊話,都是謊話。

  殷家那邊根本就沒有來信,更别說什麼八字不合。
是姜萋萋看上了這門婚事,将這事告訴了姜玉瑩,姜玉瑩在祖母這鬧了半宿,祖母頭疼,便把她這門婚事推給了姜萋萋。

  但知曉,此時也不會說。

  姜婳手指尖頓了一瞬,輕聲說道:“祖母,姨娘這些年,一直很想回到江南。
您也知,姨娘身體不好,日後有些事情......都說不定。
比起這些,隻要能嫁去江南,小婳嫁什麼人,實在無所謂。

  她已坦誠至極,希望面前這位老人開恩。

  她這般急迫,甚至搬出了姨娘,不僅僅是因為姨娘的身體,還因為謝欲晚。

  思來想去,她不知何時謝欲晚會發現她重生的事情,如若不想終日惶恐,她便得尋法子。
今日,望向謝欲晚的背影時,她似乎尋到了。

  定一門婚。

  隻要她趕在謝欲晚發現之前,同他人定下婚約,此生,她同謝欲晚,便再無可能全然陌路了。

  即便他心中将她歸為他所有。

  但,那般端方守序的矜貴公子,萬幹不出破壞婚事的事情。

  彼時,謝欲晚發現,不發現,早些發現,晚些發現,與她都無關了。
想至此,她眸中甚至有了笑意

  她望向祖母,用着祈求,微弱的目光。

  她知眼前這老人偏頗,在她和姜玉瑩之間,偏頗姜玉瑩,在姜玉瑩和嫡兄庶弟之間,偏頗嫡兄庶弟。

  但總歸,在未知曉她會殺了姜玉瑩之前,老人還是将她當做孫女。

  予孫女一門合适的親事,是老人不會拒絕的事情。

  果然,思慮片刻,姜老夫人點了頭:“好孩子,這些年,也苦了你了。
祖母一定會你尋一門合适的親事的,到時候,便讓你姨娘随着你出嫁,到了夫家,日後就是新日子了。
你這般情況,我去問問,江南可有顯貴一些的家族的公子,父母雙亡......”

  姜婳一怔,不知為何,陡然想到,此時,謝欲晚也是父母雙亡。

  在謝欲晚六歲那年,謝大人因為被誣陷貪污,天子盛怒,關押不過三日便被問斬了,隔日,謝夫人于房中自盡。

  彼時謝欲晚,不過六歲,兩日之内,失去雙親。
聽說,還是他第一個發現的娘親的屍骨。
從始至終,他未哭鬧分毫,異常安靜。

  此後......謝欲晚便同族人一起,被流放。

  她将自己雜亂的思緒甩出腦中,許久之後,眸中又變成了往日的平靜。
祖母還在絮絮叨叨着什麼,她卻有些聽不清了。

  得了祖母應允,她放心了不少。

  離那場宴會還有半月,她已表現得如此急迫,祖母應當十日内,就會為她定下親事了。
想到此,姜婳松了口氣。

  至于那杯酒如何,謝欲晚又如何。

  姜婳眸一怔,那不是她應該想的事情了。

  出門,發現天色已經暗了,她提着盎芽遞給她的燈籠,邁出了門。
門口,那個适才恭敬喚她“小姐”的侍衛輕聲道:“小姐,這般晚了,小人将您送回去吧。

  盎芽在旁邊,一聽,也覺得是個好主意:“那呂盞,你先将三小姐送回去,再回來。

  盎芽已經說出口,姜婳不好拒絕。
且按照她前世的性子,此時也定不會拒絕,她垂頭,低頭向盎芽道了聲謝,随後望向被喚作呂盞的侍衛,輕聲道:“麻煩小哥了。

  呂盞一笑,直接拿過了她手中的燈籠:“哪裡哪裡,三小姐,走吧。

  姜婳一怔,适才,這個侍衛......似乎摸了她的手?

  是她的錯覺,還是......

  呂盞已經走了兩步,在黑暗中回身:“三小姐,走吧。

  盎芽也在一旁,溫柔對她笑着:“三小姐,走吧,我這便回去老夫人那邊伺候了。
夜深了,小姐注意些,跟緊呂盞,莫要摔倒了。

  姜婳眸靜了一瞬,随後,揚起些笑:“多謝盎芽姐姐。

  她邁步,向呂盞,和呂盞後方,那一片茫茫的黑暗走去。

  路上,呂盞一直在試圖同她搭話:“三小姐,這裡的路,有些陡,小人扶着你吧。

  她垂着頭,輕聲道:“多謝,不用了。

  “三小姐,這裡風大,你過來謝,莫要摔倒了。
”呂盞直接一手拉住了她,就向着一處黑暗中去。

  “放開我。
”她蹙眉,小聲道。

  呂盞像沒有聽見似的:“三小姐,這裡太黑了,這燈不太亮。
若是不跟緊小人,等會便要摔了。

  她聲音大了些:“放開我!

  呂盞還在裝模作樣,手卻輕輕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腕,她眉心一蹙,就陡然被拉進一片黑暗之中,她的衣襟被緊緊攥着,另一隻手已經撫上了她的脖子。

  呂盞正準備将人推進山洞,喉間就陡然感到了一股刺痛感。

  “哧——”

  呂盞不可置信般望向姜婳,似乎不知道事情為何變成了這樣,昏暗的燭光被風吹得一眨一眨,姜婳望着他,平靜着眸,緩緩拔出了趁他猴急解她衣衫時,她無聲插入他脖頸中的銀簪。

  “哧————”

  銀簪渾身染着溫熱的血,又腥又稠,順着滴落。
姜婳平靜看着,前方,呂盞眼眸睜大,痛苦伴随着不可置信,随後,如山一般的軀體,轟然倒下。

  倒下去之前,呂盞的手,還惶然地指着她,眸中是适才才反應過來的驚恐和憤怒。
但是什麼,他都不能在言說了,隻能不甘地倒下。

  姜婳随意扔掉簪子,擡眸——

  然後,就看見了,對面持着一盞燈,長身玉立的謝欲晚。

  第一次,姜婳無由來地,有些煩悶。

  第二十六章

  謝欲晚靜靜看着面前的姜婳。

  少女的衣衫微亂,素白的衣袖濺上了幾滴适才賊人的血,染出如梅一般的紅。
此時眼眸有些慌亂,望了他一眼,不知為何,未同平時一般垂下頭。

  他沒有再看向她,眼眸淡淡轉向倒在地上的呂盞。

  是姜婳打破的沉默,她捏緊手,輕聲喚道:“夫子晚好。

  謝欲晚這才緩緩擡眸,望向她。

  “不太好。

  姜婳心一緊,忍住心中的畏懼,輕聲顫道:“夫子也瞧見了,是,是這侍衛的問題,他,他欲行不軌,我,我隻是......”

  “隻是殺了他?
”謝欲晚平靜替她說完。

  姜婳手指尖又一瞬間頓住了,明明謝欲晚是這般平淡的語氣,她怎麼......覺得,他好似在生氣?

  為什麼生氣。

  ......已經察覺了嗎?

  她眸顫了一瞬,一種恐慌湧上心頭,那種被諸多情緒纏住的恐慌,又開始裹挾她。

  就在這時,謝欲晚遞突然将手遞了過來,她還未看清是什麼,就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眸也一瞬間紅了。

  謝欲晚一怔,遞過去的燈籠,映亮少女泛紅的眸。

  他無由來地又想起了前一世,明明是她自己褪去了衣衫,她卻眼眸紅的,像是他欺負了她一般。
現在......又是如此。

  燈籠搖搖晃晃在兩人之間,燭光映出青年修長骨節分明的手。

  一陣風吹過,矜貴冷漠的青年,欺身上前,在少女惶恐的眼神中,他似拾起一片落葉一般,拾起少女的手,擡眸,靜靜看着她,随後,以不容拒絕之勢,将手中被風吹得搖搖晃晃的燈籠,塞入她的掌心。

  一瞬間,少女衣袖的紅梅,顫了又顫。
慌着眸,看着那如青竹一般的身影,緩緩踏入手中燈籠不曾映亮的陰暗之中。

  等到一切歸于死寂,姜婳癱坐在地上。

  手中的燈籠,也随着她一起,跌在地上,火光閃了閃,又閃了閃,最後‘撲騰’一聲滅了。
一時間,萬物都歸于寂靜。

  隻有姜婳,顫着身,青年手指微涼的觸感似乎還在她掌間。
她顧不及其他,從地上爬起,卻陡然被屍體絆倒,摔到了地上。

  至此,她眸中那一顆淚,才惶然地落下來。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那麼害怕......她怕謝欲晚。

  那個曾經被她親密喚了十年夫君的人,如今,隻是相見,她便能在心中生出無限的畏懼。
她怕自己有一日,終有一日,會露出巨大的破綻。

  彼時,她又要重蹈前世的覆轍。

  她未曾責怪他分毫,也再無心去管顧當年的事情,究竟是如何。
她隻是怕了,怕了。
她不要再嫁入丞相府,聽那滿城的風言風語,不要去商陽,在那黑暗的祠堂中跪上整整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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