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自珩微笑:“你不是說,康複中心是江家大少爺送你的禮物?
既然送了那就是你的,我看隻差這條路就能完全竣工,我把路修好,讓康複中心投入運營,你不就有錢了?
就不用成天怕收了我的東西還不起了。
”
“……?
”
時歡愣了幾秒,然後就笑出了聲,“你這個思路……很别出心裁啊周總。
”
周自珩還挺認真:“這難道不是一個錢生錢的好辦法?
”
時歡眼睛微微彎着:“那隻是修路還不夠,你還要再給我一筆啟動資金,用來購買病床和醫療器具,還有高薪聘請專業的有名氣的精神科醫生坐鎮,再營銷宣傳造勢,做完了這些,才有可能開始盈利。
”
周自珩挑眉:“可以,但我不能白給錢,我要當股東。
”
時歡真是被他莫名其妙的想法逗笑了:“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
周自珩從儲物櫃裡拿了一包濕紙巾,抽了一張遞給她:“會笑了?
”
時歡接了濕紙巾擦手,嘴角還有一點弧度:“逗我呢?
”
“看你心情不好,就開個玩笑。
”周自珩道,“不過修路是認真的。
”
時歡低頭仔仔細細地擦着每一根手指,也明白他的意思,她和江知祈建這座康複中心的初衷,就是想幫助更多跟她一樣有精神障礙症的病人,他是想幫她将這個未完成的心願達成。
這個男人真是……
不管關不關他的事,隻要被他看到,就都想周全。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現在康複中心是江何深的,他要是知道路是你修的,他可能會直接把康複中心鏟平了。
”
那個不講道理的醋壇子。
周自珩啞然失笑。
時歡倒是因此想起康複中心裡的另外一件事……她拿出自己的手機,打出一個電話:“林斌。
”
林斌估計還在生她在機場撇下他,不聽他的,又去跟江何深糾纏不清的氣,接了電話但沒吭聲。
時歡知道他在聽,無所謂他回不回答,直接說:“幫我做一件事。
”
林斌方才冷冷開口:“說。
”
時歡:“我發給你一個地址,你現在就去,趁着别人不注意,潛進去找到一台機器,直接砸了。
”
沒了那台要命的機器,她看江何深還怎麼折騰自己。
……
林景舟看到江何深嘔成那樣,着實吓了一跳:“二哥,你這怎麼了?
”
江何深胃裡空空什麼都沒有,吐出的都是水,更難受,他小幅度地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林景舟生怕他身上有什麼内傷,一邊給夏特助打電話讓夏特助帶醫生過來,一邊找了瓶礦泉水擰開遞給江何深。
江何深接過漱了口,又喝下大半瓶水,在白熾燈下,他的臉色蒼白。
林景舟突然就猜得到了:“是用了那台機器的後遺症?
”
生氣了,“早就跟你說三無産品不可靠你就是不聽,還避開我們自己偷偷用,你怎麼想的你!
”
江何深将空的礦泉水瓶丢進垃圾桶,走到沙發坐下,腦袋後仰,手臂擱在眼睛上,聲音很悶:“藥物的不良反應而已,過兩天就沒事。
”
他其實一直不太舒服,在密道的時候,完全是硬撐着的。
他現在又硬撐着起身,林景舟看他好像連站都站不穩,連忙去扶他:“你又要幹什麼?
”
江何深不用他扶,脫掉外套,眉頭都皺到一起了:“洗澡。
”
哦,潔癖犯了,在密道裡呆了一個晚上受不了了。
林景舟想着隻是沖個澡也沒什麼,就沒有阻止他。
江何深在裡面洗澡,林景舟在外面啰嗦他:“說起來你還要謝謝你的情敵呢,昨晚多虧有周自珩的人抵擋了殺手一陣子,要是隻有你一個人,沒準等我趕過來,就隻能給你收屍了。
”
江何深站在淋浴噴頭下,手将濕發都往後捋,露出整個額頭和眉骨。
他倒不是故意要躲開所有人,隻是當時他看到錄屏裡周自珩和時歡的親密舉止,以及周自珩那像極了江知祈的一舉一動,心浮氣躁,恰好秘書來電,說何曼醫生和機器已經運抵禹城。
他迫不及待想要找回那些缺失的記憶證明什麼,才誰都沒通知直接到山上來。
結果。
記憶是找回來了,那個女人不肯承認,還是跟周自珩走了。
江何深腦海裡又閃過他們對視的畫面……睜開眼,眼底情緒厚重。
林景舟的手下過來說:“警察來了。
”
他眉梢挑了一下,暫時不啰嗦江何深了,先出去應付警察。
江何深失蹤報了警,警察估計是根據監控和線索一路排查到這裡,不過古堡裡外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就算警察來查看也不會發現什麼。
林景舟這邊剛送走警察,點了根煙準備提提神,突然就聽到浴室傳來噼裡啪啦的動靜,好像是什麼摔倒了。
林景舟立馬掐了煙進去,握住浴室門把,還好沒上鎖,推開門一看,江何深已經自己站起來,扶着洗手台,但臉色唇色都很白。
“我草,這藥的不良反應也太大了吧,你之前都怎麼撐下來的?
”林景舟連忙把人扶出浴室,扶到沙發上,江何深幾乎是瞬間就暈厥了。
“二哥?
二哥!
”
好在夏特助帶着何曼醫生及時趕到,何曼醫生有帶藥來,馬上給江何深輸上,輸完一瓶液,江何深的臉色才沒有那麼難看。
緊接着手下就又匆匆跑來告訴林景舟,那邊出事了……
江何深昏睡了一整個白天,直到傍晚才醒過來。
醒來時,他已經躺在江公館2号樓的主卧裡。
他偏了下頭,看向窗外,夕陽西下,橙色的光線半明不暗地鋪滿一個天空,像極了他跟小時歡在大樓樓頂看的那片天。
“二哥,醒了?
”林景舟出聲,他翹着二郎腿,坐在他床邊看手機。
江何深“嗯”了一聲,坐了起來,看到自己還在輸液,沒有說什麼。
林景舟倒了杯溫水給他,又拿起咬咬的玩具搖鈴,搖了幾下,傭人就端來了熱騰騰的雞湯粥。
“先吃點東西吧,你吐得胃裡都是空的,吃點進去墊墊,不然難受都能難受死你。
”
江何深也是“嗯”。
林景舟啧了聲,看不下去:“你用不用這麼惦記那個女人啊?
在夢裡都喊‘小時歡’。
”
他坐在他床邊,聽到他好幾句夢呓。
江何深頓了一下,他是做了個夢,又夢見十幾年前那些事。
他吃了半碗粥,淡淡道:“我找回了一部分記憶,那部分記憶裡,救她出尚世傑囚禁她的地窖,和帶她走出陰影的人,是我。
”
林景舟一愣,然後訝然:“真的是你?
那她為什麼那麼惦記大哥?
”
“她不肯說,也不肯承認後來跟她在一起的人是我。
”江何深笃定,“但一定是我。
”
林景舟:“那她承認小時候救她的人,是你嗎?
”
“算是承認。
”畢竟她回了一句“是又怎麼樣”。
林景舟摸着下巴想了一陣,突然打了一個響指,這麼說:“其實還有一種可能性——雖然救她出地窖,帶她走出陰影的人是你,但後來帶她離開溫家去國外,跟她萌生感情,以及有了孩子的人,是大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