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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像入戲的隻有他

野歡 2699 2025-01-16 17:32

   時歡腳步沒有停頓,仿佛沒有聽到她說話,或者她喊的不是自己,剛要拉開門,溫隻顔幹脆站了起來:“姐,這裡沒有第三個人,你不用再裝作不認識我了吧?

   “……”

   時歡閉了一下眼睛,然後轉身,面無表情,“溫小姐是在叫我?
太客氣了,我怎麼擔得起你一聲‘姐’,溫小姐還是直接喊我的名字,時歡或者Aurora就可以。

   她還不肯承認!

   溫隻顔走向她,眼睛一眨不眨:“好一個時歡,你當年一意孤行要跟家裡斷絕關系,一定要離開家,我怎麼喊你你都不回頭,這些年改名換姓,讓我們都找不到你,哪怕我去了禹城你也故意避開我,你就那麼不想看到我……”

   “溫小姐。

   時歡打斷她的話,“你認錯人了,我是Aurora,中文名是時歡,雖然是鹿城人,也曾跟你一個中學,但我們除了這段交集以外,沒有别的關系,你說的這些我不知道是什麼。

   “沒有别的關系?

   溫隻顔氣極反笑,有些賭氣地喊,“正好,我也不想要你這種姐!
但你這麼多年才回一次鹿城,好歹去看看媽媽吧?
你成天一副我們全家都對不起你的樣子,但媽媽總沒有對不起你吧?
還是說你攀上江何深,有了依靠,連媽媽也不認了?

   時歡握住門把,聲線沒有一點溫度:“我隻希望溫小姐能記住自己今天說的話,不要再在任何人面前對我亂認親,我們沒有任何關系。

   說完她拉開門就走。

   溫隻顔下意識追出去,卻隻看到她決然的背影,跟當年一樣。

   ……

   時歡冷着臉出了包廂,下了二樓,離開餐廳,一頭紮進鹿城的街道。

   她步伐極快,頭也不回,仿佛要這麼逃離這個讓她窒息難受的地方,逃離這些她這輩子都不想看到的人,她的思緒嘈雜混亂,沒有注意路況,在橫穿過道的時候,差點被一群騎車的中學生撞倒。

   她迅速躲到一邊,擡頭看,那群學生穿的校服就是鹿城中學的,她的眸子劇烈的一縮——

   “阿稚,你以後就跟小隻一起到鹿城中學讀書。

   她第一次見到這種校服,是14歲那年,進了溫家,他們理所當然地安排着她的以後。

   一邊幫她穿上校服,一邊說,“小隻雖然比你小兩歲,不過她早讀書,又聰明,現在也是讀的初二,和你同級,你們都在A班,小隻還是A班的班長,你有什麼不懂就問小隻,小隻什麼都會,可以教你。

   穿着白色公主裙的女孩坐在一旁,不高興地嘟嘴:“可姐去了A班,我要怎麼向别人介紹她啊?
大家都知道我是獨生女,突然多了一個姐姐,同學們會怎麼想我啊?

   她這麼一說,其他人立馬覺得不妥:“也是,阿稚是插班生,本來就會被讨論,要是還用跟小隻差不多的名字進去,說她也是咱們溫家的孩子,同學可能會亂說話。

   “這個嘛……阿稚的戶口還沒有辦下來,要不就繼續用‘時歡’的名字,等将來讀大學了,去了外地了,沒什麼人認識,再改回來就行。

   女孩馬上搶話:“太好了!
這樣同學們就不會覺得奇怪了!
放心吧!
我一定會照顧好姐的!

   于是他們就這麼決定了,她還是用“時歡”的名字,她回了溫家,又好像從來沒有回過溫家。

   就像她當時穿在身上的校服,不合身,但沒有人注意到,或者說,注意到了也不在乎,她們的關注點永遠都在那個像小公主的女孩身上。

   絲毫沒有人想起來,這個女孩取代的,是原本屬于她的人生,現在卻搞得好像她才是中途加入,想分一杯羹的外來者。

   不過,她也沒想要融入溫家。

   當她在溫家看到那個男人的時候,她就知道,她回到溫家,根本是另一個噩夢的開始。

   夏季炎熱,曬得人發暈,時歡低着頭走在馬路牙子上,手機響起,她才想起江何深還在餐廳,電話可能是他打過來找她的。

   她剛拿出手機,腳下不小心一個踉跄——時歡想反應的話,其實也反應得過來,但時歡心底卻突然湧起了一種乏力,索性閉上眼,任由身體栽下去——最好能摔得更疼一點,讓她清醒過來,不至于像現在這樣麻木。

   但在她跟粗粝的地面接觸之前,一隻手憑空出現攬住了她的腰,直接将她拽了回去。

   江何深喝斥:“傻了麼?
這麼熱的天走在太陽底下,想中暑?

   時歡眼睛有些渙散,擡起頭,和江何深壓着火氣的眼眸對上,她堵在胸口的一口氣,突然也有了宣洩口。

   “我走得好好的,二少爺突然打電話給我,我才會分神,二少爺明明都看到我了,為什麼還要多此一舉打電話?
是你吓到我,我才會崴腳的。

   江何深将她拽到陰涼處:“強詞奪理是不是?

   “明明是二少爺先無事生非!
”時歡咄聲,“大熱天的,特意來跟溫隻顔吃這頓飯,我還以為你們是有什麼重要的合作要談,原來隻是閑聊,二少爺的時間什麼時候這麼多,可以随随便便浪費?

   江何深看她這副撒潑的樣子:“我早就說了,來了人家的地方,于情于理都應該讓對方盡一下地主之誼,這頓飯就是閑聊,反而是你推三阻四,你就那麼怕遇到她?

   “……”時歡舔了一下幹燥的嘴唇,承認了,“對,我怕遇到她,二少爺一直想聽我這麼回答是嗎?
現在滿意了?

   鹿城夏季的氣溫出奇的高,日頭猛烈地烘烤大路,瀝青鋪成的路面遠看似乎冒出了縷縷白煙。

   而江何深好像是這個世界特别的存在,膚色冷白,眼眸烏黑,像一塊冰玉:“我滿意?

   他冷笑出聲,“時歡,論混淆視聽和強詞奪理,這世上怕是沒人比得上你,你扪心自問,我想聽的,到底是什麼?

   時歡吃完飯還沒補口紅,嘴唇的蒼白洩露了出來。

   “你和溫隻顔之間的糾葛那麼明顯,你覺得我會看不出來?
我要聽的是你說實話。
”江何深看着她,“你就那麼不相信我?

   就不相信,他哪怕聽了實話,哪怕那些實話“不好聽”,他也不會介意,不會追究她,更不會因此對她有什麼不好的看法?

   自始至終,她都不願意嘗試對他坦露,哪怕是一點點的真心,甯願一次又一次地編造謊言。

   他們在一起一年半,縱然這場婚姻一開始是交易是要挾是被迫,但到現在,他對她怎麼樣,她心裡明明有數,可還是對他遮遮掩掩,這樣有意思?

   江何深以前很煩被她影響心情,現在更煩她在影響他心情後,自己卻跟沒事兒人一樣,好像入戲的隻有他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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