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打了你媳婦,娘也不想的
陳子梅原本還想要再忍忍的,忍到岑宇回來,自然有人幫她解決掉眼前的麻煩。
但岑洪氏竟一臉理直氣壯的樣子?
她似乎是打從心裡認為,讓陳子梅出錢,自己露臉,是理所當然的?
到底誰給她的臉啊?
?
縣令的女兒,也是正經官家小姐好嗎!
就那麼不得見人?
岑宇還沒到家,她的耐性卻已經用盡了。
也不生氣,也不急躁,淡淡然一笑,渾然沒發覺這笑容有三分秦琴的模樣,陳子梅悠悠的道:“嫂子說得對。
可是呢,那也就是有所求的人,才會舍得付出。
”
“有道是,‘人不求人品自高’。
我父兄隻願我在岑家過得舒心,并沒有攀龍附鳳的心思。
而我自己,覺得有幾個閑錢,倒不如留着自個兒穿好的吃好的,總好過花在面子上,還不知道能不能落個感謝……所以,嫂子的好意,心領了。
”
岑洪氏被堵得臉色青白,就連岑母,也不禁含住一口茶,哽住了。
陳子梅滿意地勾勾唇角,站起身道:“既然婆母沒有别的事,那麼媳婦就先告辭了。
”
看到她要走,岑洪氏漲紅了臉,再也裝不下去。
道:“妹妹,你怎麼這樣不懂事!
賞菊宴,是岑家每年一次的大事,也是阖家的榮耀!
讓你出錢,是看得起你!
”
陳子梅已走到半路了,停下腳步,半回頭,聲音已淬上冰冷:“那我可謝謝嫂子了!
既然讓我出錢是看得起我,那嫂子不如自己把這份錢出了?
到時候出錢的是你,招呼往還的也是你,雙份力氣,雙份面子!
”
岑洪氏一聽,眼淚撲簌簌的滾落,一頭撲倒岑母懷裡,哭着道:“娘,您聽一下。
這陰陽怪氣的,好尖利的口齒!
我說不過她,是我沒用了!
”
岑母摟着岑洪氏,原本一直端着的架子這會兒端不下去了,破防黑臉的:“陳子梅你太過分了,目無尊長,口齒刻薄。
來人,給我拖下去掌嘴!
”
兩個五大三粗的嬷嬷立刻從門後轉出來,一左一右就拉住了陳子梅。
陳子梅奮力反抗,衣袖被扯破了。
越發惹紅了岑母的眼睛,尖聲命令:“還敢反抗,罪加一等!
加多十個掌嘴!
”
那倆嬷嬷之外,又加了一個嬷嬷進來,陳子梅寡不敵衆,頓時被壓在地上。
她擡起頭,冷笑着看看向岑母:“好啊,人都給我留好了。
這是打定主意軟的不行就來硬的?
你們打,盡管打!
有種打死了我,我爹娘我大姐必定給我報仇!
”
岑母怒極,重重一拍桌子:“好大膽!
”
“對婆母大不孝!
給我打!
”
被兩個嬷嬷左右架起,第三個嬷嬷掄圓了胳膊,狠狠一巴掌甩在陳子梅臉上,頓時把陳子梅臉打偏了,嘴角沁出鮮血。
岑母直勾勾盯着陳小梅挨打,嘴角勾起快意笑容:“繼續!
”
巴掌聲一聲接着一聲,打得陳子梅臉頰紅腫。
見陳子梅硬氣,任憑口鼻鮮血滴落也一聲不吭的,岑母又被刺痛了眼睛,黑沉着臉,說:“死丫頭,這麼硬的骨頭。
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帶進佛堂裡,跪瓷壇子。
”
陳子梅原本耷拉着的眼皮子,突然擡了起來,眼底仍舊精光四射,“呸”的一口,帶着血沫子的唾沫正中欺到身前的嬷嬷臉上。
那嬷嬷又驚又氣,捂着臉,擡手就一巴掌!
“你打啊!
”陳子梅顯然早就不當這打擊是一回事了,反而揚聲長笑,“一十八個巴掌,我都記着呢!
這就是你們岑家磋磨新媳婦的手段?
你盡管打,我不叫你連本帶利的還回來,我陳字倒過來寫!
”
沒想到二少奶奶會硬氣如斯,那嬷嬷反倒後退一步,臉上微生怯意。
門從外面被推開了,兩個岑宇的貼身小厮沖了進來,看到陳子梅滿臉鮮血的模樣,不約而同急刹了腳步,低下了頭!
岑宇大步流星的沖進來,不等他說話,岑洪氏就一頭鑽進了岑母懷中:“娘。
二叔好兇啊。
”
那模樣楚楚可憐得很。
岑宇看了一眼陳子梅,又遞了個眼色給跟在他身後進來,吓得泣不成聲的金珠:“金珠,快去扶起二少奶。
”
他命令才一出口,金珠早就迫不及待,飛身上前,一邊無聲啜泣,一邊扶起了陳子梅。
一手扶住了金珠舉到半空的帕子,阻止了金珠,陳子梅搖了搖頭,道:“事情還沒完。
”
她看着岑宇。
岑宇對岑母道:“娘,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讓娘大動肝火,竟緻打人?
”
他語氣平靜,竟是聽不出來喜怒。
渾濁的老眼詫異地看着二兒子,岑母道:“她大不孝。
”
“怎樣大不孝法?
”說話,還是和風細雨的。
岑洪氏帶着哭腔,插嘴道:“二叔,你就别問了。
打了你媳婦,也不是母親想的。
隻是她心裡實在太難受了。
”
“你也不看看,母親已經被氣成怎麼樣了?
媳婦兒可以沒有了,母親隻有一個啊。
”
岑宇看也沒有看岑洪氏一眼,淡薄的眸子隻盯着岑母,說:“請母親擺事實說道理,陳氏如何大不孝?
是蒸梨味不好了,還是大忤逆了?
是作踐了家奴,還是背棄了家訓?
”
岑母悶聲不出,渾濁的老眼裡,驟然滾下眼淚來,岑宇抿緊了嘴角,道:“母親,你是說不出來麼?
”
陳子梅輕聲說:“既然母親沒有長嘴,就我來說吧。
因為父親要辦賞菊宴,母親和嫂子盤算着要我們二房出這筆銀子,好讓嫂子在前頭招呼往還應酬他人。
我不願意,于是就挨打了。
”
岑母一聽,又開始氣抖冷:“好個牙尖嘴利的丫頭!
你為什麼不說說,你那狗嘴裡吐出了什麼象牙?
”
岑宇擰眉,道:“母親!
”
陳子梅卻直接說了出來:“說啊,我就照直說了,我說你們這是事先在客廳裡留了人,這是打定主意軟的不行就來硬的。
然後你就開打了,這麼做,跟強盜有什麼分别?
”
原本隻是做做樣子的岑母,聽了她這句話,忽然一愣,之後抖得更厲害了。
岑洪氏驚惶失措道:“弟妹!
你快别說了!
你怎麼能用強盜來比母親?
”